疯狂的爱丽丝(19)

这个喷泉广场的人流量自然不必多说，即便现在是工作日的白天，此处也是繁荣加繁荣的地带，车辆的引擎和喇叭声、行人的闲谈对话以及喷泉的水声汇集在一起显得热闹无比。爱丽丝花了些时间才找到一小块不会对行人造成过分阻碍的区域，那个地方比较接近喷泉，所以经过的话可能会沾到水，过的人稍微少一点。

爱丽丝放下箱子，深吸了口，将牌子举起来放在胸前。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免得自己看起来像犯罪一样……从穿着褶边裙的小女孩，到浓妆艳抹的女郎，再到推着婴儿车的母亲，爱丽丝发现这里虽然有各类人经过，但似乎以女性居多，如果有男的，那他身边几乎必定有一个女性。

一开始貌似没什么人注意爱丽丝的行为，都视若无睹般的走自己的路匆匆而过了。又一会儿，有些人注意到了爱丽丝，但只是瞟了眼，以为她是那种讨钱的，便也直接忽略了。

爱丽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松一口气，自己可是花了挺大的勇气才能在这里站稳的。比起被拥抱的尴尬，这种被无视还要傻愣愣站着的感觉似乎更加难受。

一个戴着红领巾的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从人群中窜出头来，指着板子问：“这个是给我一块钱吗？”

爱丽丝看了周围，不知道这个小孩的妈妈在不在，若是把自己当做拐卖什么的或者更糟糕的人，那就麻烦了，“是这样的，你一个人吗？”

“是啊。”

“要试试吗？”

爱丽丝蹲了下来。

小男孩没太多犹豫，直接过来非常“豪气”的抱了一下，小手还拍了拍爱丽丝的背。

爱丽丝不禁笑了，将一块硬币递给小男孩，对方便呼啦啦地溜走了。

“来去如风的小孩啊……”爱丽丝心中想着。

不过好歹是有第一个顾客了——不对，到底谁才是顾客呢？爱丽丝胡思乱想着。

不过那个小男孩走后似乎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这边，有些人停驻了会儿，拍个照然后就走了，爱丽丝对此只能遗憾对方错过了一个额外收入的机会。

她看到人群外边好像有两个人一直观察着这边，在互相嬉笑推搡一般，爱丽丝觉得他们应该是想来试一试，便向那里主动挥了挥手，结果那两人仿佛受到惊吓一样，掩饰了之前的表情，转身走进来人群中。

“……”爱丽丝感觉受到了打击，是自己看起来很不正常吗？她也没有长着凶神恶煞的脸吧。

过了约莫十分钟后，有个十七八岁的女生凑过来问：“你是网上的这个吗？”

爱丽丝努力制止住打哈欠的冲动，看着女生指着的手机屏幕，赫然是自己的照片，穿着皮衣的那个，不太好意思地承认道：“……是我。”

这似乎给自己的可信度加了一分，那女孩试探性地征询意见后，轻轻而快速地拥抱了爱丽丝一下，爱丽丝都没来得及辨认那股香水味是玫瑰还是栀子。

爱丽丝将硬币递给对方，一开始还被推拒，在她的坚持下女孩还是收下了，还非常礼貌地道了谢，这让爱丽丝觉得被治愈了。

接下来拥抱的人明显渐渐多了起来，并且是以一种滚雪球的趋势增加的，只要人一多便会引起围观，围观的人一多，参加的人就多……

爱丽丝也逐渐了适应了这个过程，刚开始她是很抗拒和陌生人有这种比较亲密的接触的，尤其是成年的异性，心里会下意识地抵触。但渐渐的她就发现，即便是这些人，他们的体温仍然是真实健康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带刺的野兽一般的粗糙感，那是一种同为人的温暖。

她也慢慢地分清不同的人拥抱的目的，有些是单纯为了好玩，为了有趣，而有些，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爱丽丝能体会到对方拥抱时的谨慎和小心，甚至是微微的颤抖，她猜想这些人应该是平常不太会有这些行为的——然而他们会渴求这种接触，没有人会不向往一个温暖的怀抱，这和性别、年龄无关，这近乎是种本能的需求。

她自然也知道，这些围观的人中不乏恶意的视线和猜疑，但这并不重要，若是介意而将这些恶意放在心里并不会使她得到好处，而且她已经习惯过滤这些了。

此时爱丽丝不知道自己的内心现在是什么情感，但她感觉自己似乎融入了某片人群中，他们像一个陌生人组成、却有某种不可名状的联系的集体一样。她深深察觉到了，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潜意识里将所有的陌生人当做隐藏的敌人对待，加以防备，加以疏远，这会让她错过许多的温暖。她的脸上逐渐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热情的笑容，她想带给那些想拥抱却怯步的人勇气，如果连她都提不起劲，那这些人怎么会上前呢？这个举动仿佛是无形的火花，吸引并感染了每一个拥抱过的人，他们拿着硬币远去，爱丽丝知道他们是高兴的，因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

但中间有个人哭了，那个人哭的很隐蔽，面色都没怎么变，但爱丽丝看见了他眼中的湿润，那是个中年男子，爱丽丝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触及到了他的什么经历，但她没有问，也照常给了对方一个硬币。

当爱丽丝发现硬币没有了的时候，她拥抱了最后一个人，提着东西离开了。她很累，但也觉得莫名地充实，或许这种拥抱之间流动的能量是双向的。

“系统提示，任务已完成。”

这件事随着视频被传到网上，因为爱丽丝已经参加过选秀，结合之前的行为，这次也被认为是作秀或者不正常的举动，很多人觉得这样很做作，甚至有的人将这种行为比作□□——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随着时代而活到21世纪的，就算接收了再前沿的信息，有些人还是坚定地挥舞着中世纪的大旗并以此为荣。

毫无疑问的是，连续的事件让爱丽丝的争议越来越多，换言之，她的知名度上升了不少。虽然这些事情单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但短时间内不断的出现，也不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你知道那个爱丽丝吗？”

“哪个？”

“不正常的那个。”

第18章

爱丽丝再次参加选秀的录制的时候距离上次结束约莫过了两个个礼拜，中间这节目已经又录了好几期了，她这次是和这几期淘汰的人一起参加这个所谓的复活赛。

坦白讲她只是在“是否有参加复活赛的意象”这个选项上打了个勾，然后就被选上了。这使得她一来就受到了不少的非议，毕竟淘汰了那么多人，最后能继续参加复活赛的只有二十来个，而爱丽丝上期的表现毫不起眼，其他的选手都觉得这人是耍了什么手段才能来的。

爱丽丝看着其他人避开自己，也不想去解释什么，反正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他们等待在后台，化妆试衣服，练嗓子又劈腿，爱丽丝则在角落里默默坐着发呆。

“那个……爱丽丝同学？”

一只手在自己眼前挥舞了几下，爱丽丝下意识地抬眼，看到一个黑直长的漂亮女生。

“不好意思，你是？”爱丽丝很惊讶居然有人会主动找自己，而且看样子还不是找茬。虽然她不清楚对方怎么认识自己的，但网上视频一堆……

那女生似乎还有点尴尬：“我叫章夏，章法的章，夏天的夏，我是和你同专业隔壁班的。”

“……抱歉，我平时没怎么走动，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爱丽丝确实不记得自己专业有个这样的女生，五官端正气质也好，可能因为化了妆所以和平时不一样？

章夏似乎并不十分擅长交际，干涩地道：“我是在你后面一期被淘汰的，这次碰到想打个招呼……”

爱丽丝突然觉得有一种既视感，对方的性格有点自己的影子——几个月前的自己，“你是表演什么？”

“吉他……”

爱丽丝脸一僵。

章夏急忙解释道：“我是真的只会一点吉他，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爱丽丝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对方不像要挑衅的样子。

“本来我没想来参加的，”章夏似乎还想缓和气氛，想说些话来补救些什么，“不过看了你的开学表演以后，我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到。”

“……这个……”爱丽丝现在不确定对方是不会说话还是故意绵里藏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