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爱丽丝(18)

等主持人又问了几个编排过的问题后，爱丽丝才终于要开口唱了。

舞台所独有的魅力，这种感觉在她开口歌唱的时候格外明晰，仿佛全世界都停了下来，只存在自己的声音环绕在空中旋转。

她唱歌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两分半左右，和那主持人问的那几个官方问题的时间也差不了多少，然后几个评委像模像样又似装模作样地简短点评几句，努力维持着同情的神色而又维持着自己专业公正的形象打个分，这个表演过程就基本结束了。爱丽丝听他们的点评感觉听完之后似懂非懂，若有深意但又如同什么都没说一样，她只能当做自己太笨了。

下台以后没有人评价她怎么样，也没有多少人向她搭话，爱丽丝默默地收拾收拾东西，安静地等着他们结束，等之后的流程。

当然到最后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她被筛掉了，爱丽丝这才如释重负。舞台当然不错，但一次尝鲜就够了，毕竟舞台的意义不在于舞台本身。

陆续拍照后采等乱七八糟的过了一遍之后，这天总算是结束了，爱丽丝换回了日常的衣服，背着背包，手上拎着大袋子坐地铁回家去了。

出了地铁走在街道上，看到天上的月亮非常明亮，周围的云就像煮的稀烂的饭糅杂在一起似的。爱丽丝找了一家家常饭馆吃了晚饭，她中午只喝了一瓶牛奶，现在感觉胃挺虚的。

今天参加这节目的这件事情她没有和任何人讲，她也不知道如果被认识的人认出来了，自己要怎么应付。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过了两天，这期节目便放出花絮预告了。爱丽丝倒是没有注意，这事是唐涵涵告诉她的，说在校园论坛上有人截图爱丽丝参加了某选秀节目，爱丽丝为难地犹豫了一会，还是肯定了这件事情，并托词道自己是随便试一试，想着看看能不能拿到奖金。唐涵涵便追问她是不是缺钱，爱丽丝又花了好大的功夫跟对方解释自己的经济状况还能维持正常生活，不需要救助。

唐涵涵因为这件事和她说的话显然不太高兴，爱丽丝不知道为什么，但也不想主动引起更多难以解释的话题，便没有多说。

“对象‘爱丽丝’确认完成，正在接取实验任务，请等待。”

爱丽丝默默等待着，现在她已经完全无法判断任务会出现的时间了。然后她的手机又响了，一看还是唐涵涵。

“班级派对？呃，这个……”

“不是，但如果我去参加的话真的没事吗？”

“表现正常点……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一定要去么？”

“好吧，时间是？”

“这也太赶了吧……知道了，我会去的，但不待太久……”

爱丽丝挂掉电话，身心俱疲地俯趴再沙发上，她理解唐涵涵想让她能“恢复社交生活”或者说融入班级的想法，但问题在于——强扭的瓜不甜，而且这瓜可能还扭不下来。

他们聚会的地点是学校不远处的一个为人豪爽的同学的别墅里，那别墅据说是他们家常年闲置的，几乎可以说除了派对就没什么用处了。虽说是派对，但他们前几次都玩得挺收敛的，没有混乱的灯光也没有烈酒，可能集体吃吃东西看看电影，毕竟班上同学大部分的人都不是喜欢撒野嗨疯的性格，这也是爱丽丝之前会去参加的主要原因。

爱丽丝到场的时候，他们正在玩英词接龙，输了的罚酒。当他们见到一个穿着铆钉哥特风格裙子、顶着跟个大饼似的爆炸头、带着比小丑还夸张的京剧般的妆容的女生突然开门进来的时候，接龙的声音瞬间断了一下。

他们都盯着来人，但甚至没有人认得出来这是谁，还有人怀疑她手中拿着的那个不明金属长条物体是用来砸场子的。

过了会才有人上前问她是谁。

“爱丽丝？”那人听到回答后惊讶地叫出声。

爱丽丝杵在门口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因为浓厚的妆容，所有也没有人知道爱丽丝现在的面部表情僵硬无比。虽然早有预料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还是无法做出什么来缓解局面。他们的眼中像有钉子一样。

她都不确定系统是不是故意挑在这天让她做这种打扮。相比魔法少女那次，这次的感觉显然要更加怪诞和不合时宜，仿佛是专门为了吸引他人的注意力一样。

爱丽丝在门口眼睛扫过这些人，他们衣着整洁得体，仿佛到此处是茶会一样，她找到了唐涵涵，对方见自己看了过来，惊愕的神情转化成不满，扭头走去了别的地方。

爱丽丝下意识地想提腿追上去，但又控制住了自己——追上去又能解释什么？反而让她也陷入了自己的境地。

爱丽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走进里面，所有人都毫不掩饰地露出怪异的神色，气氛非常疏冷。

还是算了……脸粉再厚她也撑不住这样的情况勉强挤进去，而且也没有必要。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要开门了。

明明预料到了，不是么？

爱丽丝什么也没有说，摆了摆手，退了一步，合上了门。仰头看了眼那豪华的别墅，往返途的方向走去。

边走着的时候，她给自己拍了张照片，细看了一下，觉得这妆还是挺有意思的。

但今天她还得顶着这模样在外边逛两小时，接受路人的“注目礼”，不过被陌生人议论对她如今而言倒也没什么。毋宁说这样反而让她觉得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层皮囊成了一个集中火力的标志，即便内在再如何怪异，都会化作外在的一部分。这也如同套在一个盒子里一样让她有了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所以她并没有在某处躲起来，而是四处闲逛，掐好时间慢悠悠地走回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和上次心情上的不一样，虽然她也不否认这是很怪异的打扮。

自己已经做了不少任务了，系统的实验进度应该涨了很多，只要再过不久，她便能一家团聚、回归正常生活了。

又过了两日，选秀那栏目正式放出了那期的视频。

爱丽丝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地看网上放出来的视频，而她不小心瞥见了下面的评论，似乎是关于自己的——

“我还以为是摇滚，开嗓居然是古风。”

“我也觉得太违和了。”

“为什么她不弹吉他？”

“她唱生日歌都比这个合适吧？”

爱丽丝扫了几眼，没有她预料中对自己唱歌的批评或赞美，反而都是些其他方面的，本已经做好了被吐槽不会唱的心理准备，但不沾边的这些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她尽力调整了心态，看回节目的视频，跳到自己的部分，发现已经剪辑过许多了，唱歌那一段只剩了一半……爱丽丝心想着是不是自己唱得实在太糟糕了……但他们剪辑的技术确实高超，让里边这个爱丽丝看起来既有那高冷的部分又有紧张生涩的部分，几乎不太像真实表现的自己。她看着感觉内心非常微妙复杂，最后觉得自己不如不看。

据说这节目还有什么复活赛，自己就免了吧。正当爱丽丝这么想着的时候——“对象‘爱丽丝’确认完成，正在接取实验任务，请等待。”

爱丽丝心中一突，几乎猜到接下来的内容了。

第17章

除了准备复活赛以外，爱丽丝今天还有一个任务。

说实话她不知道为什么系统会判断自己能被选上去复活赛，但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这次系统给她的任务材料非常特别——是一块板子，板子上写了两行字：每次拥抱，可得一元。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三十厘米宽的正方形盒子，里边全部是一元硬币。

这种活动爱丽丝不是没有听说过……但自己从来没想过去做这种事情，拥抱陌生人么？为什么自己还得给他们钱，虽然这钱也不是自己的……

只是拥抱而已，也没什么的吧……爱丽丝在家里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但她越想象就越觉得头皮发麻，最后只能趁自己还没有丧失行动力的时候，搬着箱子和木板，去了任务指定的场所，是几条商业街交汇处的喷泉广场旁边。

爱丽丝出门的时候觉得自己其实可以带个面具什么的，但犹豫了一下，说不清是因为怕任务判定失败还是觉得这样有其他的问题，最终还是正常的打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