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为(53)
他们互相加了微信,每天放学男生都会去校门口等陆西庭放学,带他去吃饭,带他去陆烊从不允许他去的地方。
高二时,陆西庭成年了,生日那天男生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那个地上就是男生驻唱的酒吧,这个酒吧一三五是静吧。
他去这天,酒吧里很热闹,他废了好半天的力气才挤过去,男生笑着伸手拉过他,往最前面走去。
那天晚上他们做了很多事情,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做了。
高三学业紧,陆西庭选择了在学寄宿,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西庭感到了身体的异样,这段时间他总是低烧不退,还没什么食欲,明明晚上睡的很早第二天也会觉得疲惫,他觉得应该是高考备考太累了。
他不敢跟陆烊说,如果说了就会发生男生的存在。下午放学时,陆西庭跟男生无意间提起自己的症状,男生则是低头沉默。
那一天两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见过男生,陆西庭觉得自己的病越来严重,高考越来越近,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时,陆西庭昏睡在了考场上,监考老师把他叫醒,陪他去了趟医务室。
身边的老师也很震惊,他觉得不可思议,校医听了陆西庭的描述自己的症状,缓缓才说可能是艾滋病,让他去市医院检查。
去医院检查也就意味着要通知家长,陆西庭问老师借了手机,慌张地跑出去,躲在角落里拨通了电话,对面接了电话,语气烦躁地说了一声:“喂?谁啊?!”
握着手机的手轻颤着,他再次确认了电话号码,没打错。可听筒里的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这不是他印象和记忆里温柔又好听的声音,和他说话唱歌时的声音简直判若两人。
对方没了心思,破口骂道:“傻逼吧,打错电话了也吭声……”
“哥,我得了艾滋病。”陆西庭颤着声音说,这个三个字让他害怕,而接下来的更令他害怕。
听筒里明显呼吸一滞,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他听不到声音了,以为是手机的问题,再次拨打时,对面已经关机了。豆大的泪落在干燥的地上,灼热的阳光迅速吸收了这一丁点儿水分。
果然金钱有时会是累赘,有些人接近他,只是为了钱。更可笑的是,他浑然不觉,还贴着脸送。
陆烊在医院里,该打的都打了,该骂的也骂了,看着手中的检查结果,夫妻两人的心都凉透了。陆西庭确诊艾滋病,但已经过了最后的“抢救时间”,也就意味着,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只能在病床上等死。
面对陆烊的拷问,陆西庭也闭嘴不提一字,那个人渣只会让他心疼和恶心。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前一天,他把所有的事告诉了刘允。
第二天一早,陆西庭已经离开了人世。
这一段时间,陆西畴被送在外婆家,他很开心,外婆家让他感到快乐,就像是广场上的儿童乐园一样,他也慢慢地开始接受小提琴。
陆西畴已经哑口无声,书房里只剩刘允轻轻地抽泣声,他觉得双腿发软,“嘭”的一声,跪在了刘允和陆烊面前。
“对……对不起……”陆西畴说,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陆烊脸上的皱纹已经开始明显了,他都没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刘允都没再去染过黑发。
“我只是不想看这你走西庭的路,看着你我总会觉得你就是再重演一个悲剧。”陆烊搀起地上的刘允,把额前的一缕发丝别在她的耳后,说:“我们何尝不爱你呢?我们也是第一次做爸妈。”
“出去吧,我累了。”陆烊轻声说:“以后你和林行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陆西畴跪在书房里一宿,张姨来打扫卫生时,才发现晕倒在地上的陆西畴。昨天晚上,他不知道是怎么在懊悔中度过。
这个城市的另一端,昨晚煎熬地度过。
病房里仪器声又恢复久违的“嘀嘀”声,林行休再次戴上的氧气罩,他的睫毛轻颤,手腕上的痛感,让他明白自己又没死。
晚上睡觉之前,他像平时一样吃安眠药,看见抽屉里的文件夹,他不知怎么手松开了玻璃杯,光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感觉没让他“清醒”。
他弯腰捡起一块带着锋利棱角的一个碎片,踱步到窗前,月亮还是半圆,眼前的景物白天一片生机,晚上就是死寂,他不带一丝留恋地拉上窗帘。
卫生间干湿分离,这会儿浴缸里放的是冷水。他坐在浴缸的边缘,拿着玻璃碎片在胳膊上划了一下,红色的血迫不及待的从里面溢出。
他嘴角勾起,突然觉得很开心。
水放满了,他穿着病号服把自己浸入冷水中,举起手里的碎片,毫不犹豫地划在了手腕的血管上,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血开始染红浴缸。
白天护工忘记把准备好的冬衣给林行休带来,下午去接孙子放学,回家收拾了一下忘了时间,给林行休重新做了晚饭,才来疗养院。
如果护工晚到五分钟,林行休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奇怪,他怎么死不了?等他彻底清醒时,脑海里只剩这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陆西庭还真是被这个家“封印”了,前面五十章都不带提他一个字!
陆西庭:我只是个跑龙套的!
☆、第五十三章
人活着总不能对自己的白日梦耿耿于怀。
天还蒙蒙亮,病房里就可以听到窗外的鸟叫。手腕上的痛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这种疼,是刻苦铭心的疼。
右手的手背有些发紫,那是他经常输液的原因。各种药物让他变的像竹竿一样,他太瘦了,医生给他扎针托着他的手,总会觉得硌手。
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感觉很累,眼皮沉甸甸的,眼球又酸又胀,虽然梦里一片漆黑,但他不愿醒来,他自我安慰道:睡吧,睡吧,不睡又能做什么呢?
陆西畴坐在床边,等着林行休醒来。这是林行休割腕自杀的第三天,陆西畴跟平时一样回家打算上网课,可刚进门刘允就跟他说林行休出事了。
明明是三天前的事情,陆烊没有早早的告诉他,陆西畴没觉得怎么样,他顾不得去想陆烊又再耍什么把戏,背着包就往门外跑。
他骑着自行车往疗养院去,刚出小区门就碰到了陆烊,只见车窗落下,露出陆烊的脸,他看了眼陆西畴,说:“上车。”
后面又回来了一辆车,陆西畴把成停到保安室的旁边,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小胡笑眯眯地问:“西畴这么着急去哪啊?”
没等陆西畴回答,坐在后面的陆烊说:“疗养院。”陆西畴听到这三个字,不可思议的从后视镜里看着陆烊。
小胡熟练地打了方向盘,去往了疗养院,小胡不知道哪个疗养院,问:“先生去哪个疗养院?”
这次是陆西畴回答:“州市疗养院……叔可以快点吗?”陆西畴说罢抬头看了眼陆烊,陆烊坐车规定速度,没他的命令小胡也不敢变速。
“哦,那……”算了吧,还没说,陆烊再次开口说:“越快越好。”
他们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下班高峰,二十分钟左右就到达了疗养院。陆烊坐在车里,等陆西畴下车,匆忙跑进病房他才下车去了主治医师那里。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工作的声音。床上的人带着氧气罩,呼吸声很重,眉头也紧锁着,仿佛做了恶梦。
他看着林行休的样子,一阵心酸,怎么又出事了?他轻轻地抚摸右手上的针孔,多可怜啊。他原本也是可以像同龄人一样快乐地生活啊。
林行休的左手塞在被子里,陆西畴没看到,他观察了一下林行休,没看出那里不对劲。他紧紧攥着林行休的手,等着林行休醒来。
敲门声响起,陆西畴去开了门,比了个“嘘”的手势,进门的护士会意,轻声地走过去,观察了一会仪器,接着关掉了仪器,从被子里拿出林行休的左手。
呼吸就在这一秒制止,陆西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染红的纱布。没等护士把手放稳,陆西畴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病房外。
“他怎么回事?”陆西畴问。
护士一脸惋惜的表情,用中文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陆西畴听了个大概意思,可他想不明白林行休为什么突然要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