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回(16)
“官夫人?那也得他考上科举才行,听说他今年落榜了,看来也不怎么样嘛。”钱员外冷嘲热讽,就是瞧不上吕文曲的出身。
钱莺急了,辩解说:“爹,科举多难考啊,落榜是常有的事,您非要这样奚落他,贬低他吗?”
“你瞧瞧你,一个劲地维护他,爹不过说了些事实,你就不满意了。”
“人心隔肚皮,爹都是为你好,咱们家大业大,这些都是你的,爹还不是怕那穷小子故意接近你,是为咱家的财产呢。”
“不会,文郎不是那种人,他是真心对我好,我知道。”
钱莺想都没想,直接否决。
“你知道,知道个屁,我看是在闺阁里把你养傻了,好坏都分不清!”钱莺单纯的话,听得钱员外火冒三丈,直接骂开。
“你都没见过他,怎么认定他是坏人,你就是嫌他穷,才认为他坏,你就是偏见。”
“是,就是偏见,懒得再跟你说,你自己好好在这反省,想明白了爹再放你出来!”
钱莺如此顽固,不听劝,钱员外感到非常疲惫。
不想再跟她多说,交代下人看好她,就背着手满脸心事地离开了。
“哼!!”钱员外走后,钱莺怒火中烧,拍得桌子陡然一震,随后屋子里又响起了哐啷的摔东西声。
能砸的东西都砸完后,钱莺累了,趴在桌子上休息。
休息中,她没忘思考。
爹是怎么知道她和文郎见面的事?
还有,文郎落榜的事他又是从何得知的?
想了一会,她脑中灵光一闪,原来问题出在这。
这时,小翠正好给她端了饭菜送来。
“小姐,饿了吧,吃饭了。”
听到小翠的声音,钱莺看向她,视线凌厉。
小翠被吓得不轻,大着胆子走到她身边,准备把饭菜放桌上。
刚走到桌前,钱莺突然发疯似的把饭菜一掀,然后重重地给了小翠一巴掌。
“贱丫头,你居然敢出卖我!!”小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钱莺就怒骂道。
见事情被揭穿,小翠立马跪下,求饶:“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您近些天回来太晚,被老爷发现了。”
“老爷逼问我,威胁我不说实话的话就发卖了,我没办法,小姐,对不起,您饶了我吧。”
“哈哈,怕我爹卖了你,就背叛我,你是不是以为我就不会发卖你?”钱莺大笑一声,语气中饱含威胁之意。
“小姐饶命,奴婢就是个下人,老爷的话不敢不从,您一向宅心仁厚,请宽恕奴婢吧。”小翠吓得眼泪直流,连连求饶。
钱莺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就心烦,恼恨地说了句:“给我滚,越远越好,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是是是”,小翠逃过一劫,连滚带爬地跑了。
另一边,吕文曲等钱莺许久,却始终不见她前来,就离开了秋湖亭。
他没有回家,而是跑到集市上闲逛。
钱莺这是第一次失约,吕文曲不知道是为何,心里有点郁闷,就连集市上的稀罕玩意都引起不了他的兴趣。
百无聊赖地在街道上穿梭,吕文曲感觉有点不对劲,后面好像有人跟着他。
而他回头时,却没有发现一个异样的人。
笑着摇摇头,他以为是自己没睡好,出现了错觉。
走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子时,他才知道这不是错觉,因为前方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来者不善,他一个文弱书生自然不敌,只能逃跑。
往后转头,他想跑出去,却发现后方也有人,退路完全被堵死。
这些人都带着棍棒,不知道要干什么,难道要打他?
不,不可能,他一没得罪人,二没银钱,怎么想想都没有挨打的理由。
前后两方的人逐渐向他靠近,他一时间进退两难。
身体靠在墙壁上,他伸直两臂,面色惊恐,眼神不断地向左右两方扫视,生怕他们突然攻击。
在这群人将他完全围住后,一个瘦个子的中年人从人群中出来,问他:“你就是吕文曲?”
没等他回复,瘦个子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比对了他的脸,自言自语道:“没错,和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就是你。”
“敢……敢问大哥,找……找在下何事?”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吕文曲大胆地问。
瘦个子一听,笑了笑,勾着手指头说:“好事啊,你过来。”
吕文曲犹豫着上前,没走两步远,瘦个子悄悄使了个眼色。
一个在吕文曲后方的人立马领会,举起棍棒就冲着吕文曲的后背用力打了下去。
闷哼一声,没防备的他,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摔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袭来,以至于他无法起身。
在地上挣扎的吕文曲,愤怒地质问偷袭的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瘦个子听这话,笑了,半蹲下身,抓起吕文曲的头发,说出的话傲慢又凶狠:“王法,你得有命再谈。”
吕文曲害怕地瑟缩了一下:“你要杀我?”
“不不不,就是给你个教训,谁让你动了不该动的,有人不高兴。”放下吕文曲的头发,瘦个子摆摆手,又说道。
吕文曲执拗起来,怒问:“我动了什么,碍了谁的眼,还请大哥指点。”
没准备隐瞒,瘦个子直接挑明:“小姐是员外的掌上明珠,没想到被你这腌臜东西迷得晕头转向,员外得知后很不高兴,特地吩咐我等来教训你一番,懂了吧?”
“你们是钱员外的人?莺……莺儿她怎么样?”难怪钱莺没来,原来是她爹知道了。
瘦个子听到吕文曲如此亲密地叫着小姐的名字,当下就火了:“小姐的闺名,凭你也配叫?来人,动手,给我打。”
打手们得到吩咐,一股脑地冲过来,刹那间,无数棍棒砸在吕文曲的身上,吕文曲躲闪不得,抱着头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混乱过后,吕文曲狼狈不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子和嘴角更是流下红色的鲜血,顺着衣领进入了脖颈深处。
没有力气再爬起来,吕文曲就地咳吐一声,地上瞬间出现一大片红色痕迹,刺目又耀眼。
看着地上的人像狗一样在挣扎,瘦个子畅快无比,抬脚踩上了他的背,用力碾压。
“啊啊啊啊!!!!”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
瘦个子仰天大笑。
笑过后,他收回脚,踢了踢吕文曲的腿骨,警告道:“穷小子,听着,这次是个教训,你若再敢靠近小姐,下次老子直接废了你的双腿,让你变成个废物!”
撂下狠话,瘦个子招呼一声:“咱们走。”
然后一群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回家
“哈哈哈哈哈哈”,手指抠着地,留下一道又一道血色指印,鼻青脸肿的吕文曲却趴在地上狂笑。
小巷子里除了他,再无旁人,他的遭遇没有人知道,也就没有善心人前来帮助他。
身体不知道有多少处伤,浑身都是疼,若是濒死之人,倒也罢,能很快减轻痛苦。
可偏偏他被人留了一命,这折磨看来得伴随他好些日子,也足以令他记忆深刻。
闭着眼,歇息了一会儿,感觉好受点,借着墙壁,他慢慢爬起来。
不敢做出大的动作,因为他只要稍用力,就会拉扯到筋骨,疼得龇牙咧嘴。
花费了好大的功夫,他终于彻底站起来,艰难地挪着步子。
前方的视线有点模糊,他用袖子抹了抹脸,才勉强看清地面,不过袖口也因此沾上了血的颜色。
慢慢地走到一根大树下,他折了一根树枝,作为拐杖,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过路的人见到他这副惨样,纷纷吓得尖叫避让,反倒给他开辟了一条道路,让他能够尽快回家。
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他才回到家门口的。
反正看到家院门的那一刻,他已经没有了力气。
靠在门板上,他用最后的力气敲了敲门,就顺势滑坐在了地上。
娘在家吧?可千万别出去了,他的心里在祈求着,幸好老天爷听见了他的哀求,吕大娘不仅在家,还第一时间听到了敲门声。
她开门后,吕文曲失去依靠,向后直挺挺地倒进了院子里。
吕大娘开始不明白怎么回事,以为儿子又喝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