诳诈之徒(46)

扈婆子满脸堆笑地送了赵筠一路,忽地听见柳丝尖叫“你是谁?”,她心里一紧,瞧见自家儿子窜了出来,便高声地叫道:“来人呀!院门敞着,进贼啦!”瞧见柳丝要窜出马房,忙伸出一只脚将她绊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日更的,又失言了。

以前不觉得,现在真佩服那些坚持日更的大神们

第029章

29.

前厅、内院里, 正谈笑风生的众人被惊动, 在灯笼、火把的指引下, 纷纷地向马房涌来。

柳丝顾不得去揉摔得生疼的手肘,慌张地拉扯衣裳,整理发髻, 见一个陌生的肥胖老婆子在嚷嚷,便猛地揪住她,也叫道:“来人呀!快帮我抓住这个鬼鬼祟祟的老贼!”

扈婆子见柳丝倒打一耙,冷笑一声, 叫道:“你别混赖!我刚才听见了, 是你的奸夫进来了!”

“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我一个女儿家, 哪来的什么奸夫?”柳丝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 望见醉醺醺的李正清、李正白、邹氏、蔺氏等在一堆老爷、夫人的陪同下走来, 慌地扯住扈婆子, 抢先告状, “老爷、太太,你们瞧, 我把这个肥猪一样的老贼给逮住了!”

扈婆子喊冤道:“老身冤枉!老身只是过来瞧一瞧我的小骡子……没成想,看见这蹄子和个野男人搂在一处……”

“你这婆子就会胡扯,难道老爷、太太不信我,信你这个莫名其妙窜进来的老婆子?”柳丝虽不知道方才抱住她的人是谁,但此时不见她同党的身影,便以为她那同党已经走了。登时有恃无恐起来。

“都闭嘴,”火光之中, 墙上用红漆书写的八个字,显得分外可怖,李正清惺忪的醉眼,在看清墙上的字后蓦地睁大,“‘不许出门,出门必死’?这是谁写的?”

柳丝劈手指向扈婆子。

扈婆子还没来得及喊冤,马房里便传出一阵呻、吟,柳丝吓得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李正白打了个酒嗝,他说:“我早料到了!出了昨儿个的事,我家就再也太平不了了!”望一眼靖国公府大太太孙氏娘家的堂族兄弟,不禁讪了一下,“赶紧去瞧是谁躲在马房里!”

奉官、荣安、荣喜三个走进马房,把一个四方脸、浓眉大眼的男子拖了出来,那男子脸上挂着一道血痕,哼哼唧唧着,不看旁人,先去瞧柳丝的眼色。

“爹,你瞧,他带着刀子进来的。”荣安将一把尖刀掷在地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尖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李正清一颗心颤了又颤。

李正白唉声叹气地说:“二弟,到这地步了,你还问?我早说了嘛,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孙老爷在这,二弟你向他赔个不是,随后,咱再向靖国公府给大老爷负荆请罪去。”

“等等,”孙氏的堂族兄弟孙廷瑛眉头一皱,觉得李正白的话十分地逆耳,“李大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这裹挟着威胁之意的八个字,是靖国公府打发人来写的?哼,靖国公府可犯不着做这等下作的事!”

李正白原是要向李正清显摆自己人情练达,不料醉糊涂了,说错了话,竟把孙廷瑛得罪。他着急地说:“孙老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哥,”李正清揉了揉太阳穴,眼角扫过墙上的八个字,待李正白闭了嘴,才瞅着扈婆子说,“老妈妈,你才刚说,这个男人是——”

荣喜忙说:“二叔,她叫柳丝。是康国公府赏给莲姐姐的丫鬟。”瞥了柳丝一眼,见火光中,她嘴上的胭脂晕开,狼狈地染了大半张脸,认定她才干过苟且之事。

“原来是康国公府的人,”孙廷瑛吁出一口气,“李举人,难怪康国公府这样热情,原来安的是这样的心!亏得他东窗事发了,不然,靖国公府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康国公府为什么要这样干?”邹氏狐疑地问。

孙廷瑛诧异了一下,“莫非,你们还什么事都不知道?也是,你们要是早知道,就没眼前这些事了。这事说起来,那话可就长了。当初靖国公还没发迹时,不忍心看父老乡亲们生生饿死,带领乡亲们抢了如今的康国公府杜家的粮仓……原先,在先帝爷的劝和下,靖国公和康国公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不想,先帝爷驾崩后,康国公又想起旧仇来,处处和靖国公为难。昨儿个的事,就不提了!单说眼下的事吧!康国公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靖国公府会阻拦尊府上下在十八那天进康国公府,给康国公府大太太祝寿。所以,趁着府上忙乱,带了刀子溜进来,先写字勒索,再杀……”目光一凛,重重地落在李正清脖颈上。

李正清明知道要杀的绝对不会是自己,仍吓得倒抽一口气。

柳丝喊冤道:“老爷,这位老爷是靖国公府那边的人,他当然替靖国公府说话——”

“休要饶舌!我问你,你是不是从康国公府出来?我再问你,他是不是从康国公府的人?人赃并获,还敢狡辩!”孙廷瑛居高临下地一瞥。

柳丝登时噤若寒蝉,那跪在地上的男子叫道:“小的冤枉,柳丝是我娘的干女儿,我娘心疼她,叫我给她送银子来……老爷们不信,请看……”伸手向腰上一摸,却没摸到他的荷包,后背上登时冒出涔涔的冷汗。

“这厮杀人未遂,其心可诛!李举人,便将他交给我——来人,把他和这丫鬟绑在一起,押他们上衙门去!”孙廷瑛看见墙上的字,就知道这男人没有杀人的心,但不说出些惊骇人心的话,给康国公府安上个大罪名,叫他怎样去靖国公府那邀功?他虽是靖国公府大太太的堂族兄弟,也费了些银钱捐了官,但至今没补上实缺,倘若今次立功,叫靖国公替他做主,叫他补个通判的缺出京做官,那他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就全都有了。

孙廷瑛抱着拳,对李正清笑道,“李举人,方才在厅上,孙某说的话,还请李举人三思。”

方才推杯换盏间,孙廷瑛几次三番地敲边鼓,要聘李正清的次女为媳。乔统领听了个正着,心知赵颁也瞧上了这边的二姑娘,怕坏了赵颁的事,以后不受赵颁待见,便佯装酒醉地说道:“是呢,孙家的哥儿我见过,高高大大,好不英俊!亲家,孙家哥儿配咱家大姑娘正好……”

“不好!”杨之谚脱口叫了一声。

乔统领不悦地说:“杨举人,孙家哥儿和李家大姑娘郎才女貌,哪里不好?”

“哪里不好,我说不上来,但就是不好。”杨之谚也被灌了许多的酒,醉陶陶中,想起才刚翻过的戏词,他就是那饱读诗书,却落魄一时的才子,蕙娘就是那温柔多情、多愁多病的佳人,戏台子都摆好了,怎么能临时换角呢?

孙廷瑛的目光,来来回回地在杨之谚、李正清身上溜,他想:李家不会无缘无故地收留一个非亲非故的青年男子,只怕是把这杨举人留着做女婿呢!

他朗笑一声,“老乔,你好不解风情,差点错点了鸳鸯谱!李举人——”

李正清心知阻止不了孙廷瑛带走柳丝和那男子,也心知柳丝、孙廷瑛一走,少不得就把康国公府得罪了。着急之下,他一把抓住孙廷瑛,大着舌头含含糊糊地嚷个不停。

孙廷瑛见他竟醉到这个地步,只得说:“快扶着李举人回房歇着去!李举人,你醉了,有话咱们后头再说。”

荣安、荣喜赶紧地搀扶李正清,李正白踉跄了一步,急着说:“这个老二,瞧还有这么多老家人在,他就先醉了!”

那些扬州的老爷们,个个都是小富而已,来时虽听说李家卷到康国公府、靖国公府的勾心斗角里,却没料到竟这么严重,连杀人这等事都出来了!登时把那趋炎附势的心歇了,心疼着送来的贽见,忙忙地告辞出去。

扈婆子待要牵骡子走,又怕日后没借口过来走动,于是一狠心,摁着裤腰里的银票告辞了。

李正白送了人走,因奉官忙着,他只得亲自栓上门,拍着门说:“都是老二媳妇,太抠搜了!多雇几个人来,也不会叫人闯了空门!你瞧杏花巷里,谁家似咱家这样,不管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行了,你少说一句!”蔺氏捶了捶心口,今儿个钱家人来,邹氏虽热情,到底没请猪老钱上桌吃酒,只在钱家人走时,叫他一家三口带了两匹尺头、一提篮点心走;而且,红蕖、绿萼、榆钱三个还好端端的,柳丝就做出这等事……虽说柳丝才跟了妙莲,不至于连累到妙莲的名声,但平白少了一个至少值五六两银银子的丫鬟,这叫人怎么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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