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又不禁感叹到自己因此而错落的人生来。”
“竹卿,你口渴了吧,”谭松吟将刚刚上来的茶盏推向许竹卿方向,“你喝这个。”
许竹卿抿了抿嘴,“方才出门时候忘记了喝水,这会儿还真的有点渴了。”
“那便喝吧。”谭松吟微微笑着,这场集会不知要进行多久,就这样让她站在一旁侯着谭松吟于心不忍。
许竹卿也不客气,端起茶盏便往嘴边送。
这一幕,被周沉鱼看得一清二楚。
周沉鱼指甲死死抠住罗裙,恨不得将许竹卿千刀万剐。
“这许竹卿也太没规矩了,这谭少爷当真这般宠着她?这样下去,恐怕将她收房也未可知啊!”玉罗像是多嘴的鹦鹉,将周沉鱼不爱听得话全部抖落出来,一喙一喙啄着周她的心。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周沉鱼脸色铁青,目光斜过身后玉罗。
玉罗觉着自家小姐神色不对,忙收了声不敢再多言。
许竹卿喝过茶后,将茶盏又放下,正巧小二提着茶壶路过,顺势添了水。
这小二眼生,许竹卿从未见过,心想离了这里太久,来新人她都不知。
白择一如同一阵清风,从人群中挤出来,坐到谭松吟这边。
早就调整了方才的惊愕,面上是笑意吟吟,“松吟,几日不见,你倒让人眼前一亮,你这脸可是好了?”
“是竹卿的功劳,往我脸上贴了个东西,便盖住了疤痕。”谭松吟端过方才许竹卿用过的茶盏,也轻饮了一口。
许竹卿来不及阻止,见他这样不见外,心想许是与白择一说话一时忘记了。
白择一目光扫过一旁许竹卿,“哦?许姑娘这般厉害,究竟是什么东西,也让我见识见识?”
“都是小时候我跟外婆学的乡下小把戏,见不得人的。”许竹卿忙打马虎眼。
白择一仔细端详,还真的难从谭松吟的脸上看出破绽,方才离的远看不出也便罢了,更可怕的是近在咫尺也难以看出。
这场集会,谭松吟无非也就是来凑个人头,原本脸上盖住东西是件好事,可有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说若不是谭松吟当初毁了脸,哪里会有白择一的今天。
直到最后府尹大人宣布直送贡生为白择一时,也让有些人颇有微词。
这天本应该是白择一光彩照人的一天,众多非议突然袭来,反而让他尴尬无比。
集会到了最后,谭松吟提前离开。
白择一将难听话收进耳朵,尽力保持风度,有人要为他摆酒庆贺,全然被他推到了别日。直到最后堂上人都走尽,白择一冷着脸疲惫的独自坐了下来。
“白公子今日好像有些委屈,”周沉鱼走后又折返,见白择一便举着帕子笑意难掩,“众人依旧喜欢拿谭松吟与你做比较。”
“身为人上人,多少要受些非议,如果连这些都承受不住,如何能成大事。”白择一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强颜欢笑。
“呵呵呵,人上人,”周沉鱼干脆将帕子掩在嘴边笑出了声,“人上人这三个字你也说得出来,原来白公子早就认定自己是人上人了?”
“你什么意思?”白择一听不得太多讥讽,这么多年都是前后恭维,哪里听过这般冷言冷语。
“怎么,生气了?堂堂白公子被人说两句就受不了了?那你可知道谭松吟这些年都听了多少。”周沉鱼骤然冷下脸来,时阴时晴。
“他从前得罪的人不少,一下子从天入地,听了这些也不奇怪。”白择一冷笑一声,并不觉得谭松吟无辜。
“这都是小人心思,白公子你今天的名气声望都是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
周沉鱼双眉一挑,话中有话。
“你什么意思?”
“若无谭松吟,哪有你白公子,白公子从前擅长画什么,我一清二楚,为何现在每年你只出两幅画,为何你从来不在人前动笔,你还真拿别人当傻瓜?”周沉鱼只身一人,折返时候连玉罗都没有带在身边,白择一听闻便知她并非为了破釜沉舟而来。
白择一一愣,双目微眯,瞳孔是看不清的暗色,“你究竟要说什么?”
“你的心上人不是许竹卿吗,我说过,我让你得到许竹卿,你帮我得到谭松吟。”
从前白择一寻求合作周沉鱼十分不削,如今实在不能看着谭松吟整日和许竹卿你侬我侬。
第28章 良人和阴谋
从前白择一与周沉鱼说起,她还不削,如今狗急跳墙,又来求合。
白择一冷笑一声:“你该不会觉得谭松吟还会对你回心转意吧,你如今也见了,佳人在侧,脸也不似从前,他不会忘记你从前如何抛开他另嫁他人。”
“我相信事在人为,只要你肯,我便有办法。”周沉鱼提了一口气,尽管厌恶白择一,却不得不与他站在一起。
“好,”白择一痛快应下,“不过,我不喜欢受人要挟。”
周沉鱼一挑眉,“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如今你成了贡生,他日得了功名,即便不用现在的名气也可以前途无量。”
白择一笑笑不言,他何尝不想摆脱现在的生活,如今一切虚假繁荣带给他的除了荣耀还有不安。
周沉鱼原本对白择一的事只是猜测,如今看了他的反应才知道一切猜测都是真的。
***
谭松吟的马车行在街上,他忽然让停下。
许竹卿莫名,目光看向他。
谭松吟笑得像个孩子,脸凑过来再三确认:“竹卿,我的脸可有破绽?”
许竹卿借着马车里有些幽暗的光线仔细确认:“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车夫下了车,凑过来问道。
“竹卿,我想上街上走走。”谭松吟一脸兴奋。
许竹卿满目了然,从前像是过街老鼠,白天见人还要挡住脸,将所有在意的目光都隔绝在外,今日却忽然不用了,这惊喜从天而降。
“好,我陪你。”许竹卿笑得娇俏,见他开怀如此,无比动容,比自己赚了许多银子都要开心。
谭松吟麻利出了马车,又自然搭手将许竹卿接下来,这才吩咐车夫,“你先回府吧,我晚一些回去。”
“是。”车夫见谭松吟下车便赶着车回谭府方向。
街上人来人往,谭松吟下意识的摸上自己脸庞,再三确认脸上无事,大着胆子迈出步子。
这次与平常不同,没有人的双眼在他脸上过多留连,没有谁的目光里带着探索与惊恐紧紧盯着他。
一切都再自然不过,他与常人无异,可以光明正大的立在这阳光之下。
意识到这一切,谭松吟脚步轻快穿过人群,脸上笑意浓烈。
许竹卿紧紧随着他,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这般开怀。
许竹卿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眉目弯弯,满世界的光亮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谭松吟回过身来,扯过许竹卿的手,许竹卿感到手上传来一阵潮湿,是谭松吟手中沁出的薄汗。
“竹卿,你看到了吗,他们没人看我,没人在意我!”谭松吟笑得开怀,一排马齿整齐洁白,黑亮的眸子投射过日头的光亮,一片璀璨。
这是她第一次见过这般灿烂和煦的谭松吟,身上那些阳光照射不到的青苔尽数在青天白日下化为灰烬。
“看到啦,没有人看你,没有人注意你!”许竹卿兴奋回应,眼角湿润,莫名感动。
谭松吟头脑发热,一时神志不清,望着许竹卿片刻,不知何处提来的勇气,鬼使神差的捧住许竹卿的脸,狠狠地上去印了一口。
许竹卿整个人懵住,天旋地转耳畔嗡嗡作响,街市上的嘈杂就此都寂,周遭都是谭松吟身上干净的气息。
许竹卿整个人傻在那里,几乎忘记了眨眼,嘴唇抽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谭松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敢如此大胆,亲也便罢了,还是在如此热闹的街市上。
谭松吟将许竹卿放开,脸红的像是深秋枫叶,颜色昳丽缱绻。
这回终于赢来了街上流水的过客惊愕的目光。
终于有人停下来对他指指点点。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么这般伤风败俗!”
“长得这般俊俏,却是个登徒子!”
“真是没眼看!”
“这姑娘被人调戏了!”
“姑娘你别怕,我们陪你去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