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宠娇娇妻(54)
乔行的话音一落,公堂之上一片哗然,纵使在场的人都知道齐麟平素行事无忌,但却没有人知道他手上竟然沾染了这么多条人命。即便是齐克乍闻之下也是震惊不已,他将状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终颓然坐在椅子上,看向下面同样一脸意外的齐麟。
很显然,齐麟当初犯事后自己动手让知情的人都闭了嘴,所以很多事情连他也没有听到半点儿风声。可是如今这些陈年旧案却被一桩一桩重新翻了出来,事无巨细连现有的证据都一一列了出来,足见王呈林是有备而来。
齐克的手心惊出一阵冷汗,心头顿时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今天孟桢击鼓鸣冤要求当堂对峙根本就是个幌子,这王呈林分明是想借着当堂对峙将齐麟扣在公堂,而且扣下了就没想让他好好地走出去。齐克不认为自家儿子有什么地方能触犯到王呈林,再想到王呈林突然到访信阳城委实蹊跷,立时就感到如坐针毡。
铁证如山,摆在案上,再看自家老爹一脸灰败之色,趴跪在地上的齐麟也察觉到大事不妙。
自古杀人偿命,这起人分明就是想要了他的命啊。
想清楚厉害,齐麟几乎要哭出来,他往公案的方向爬去,看着慢慢合上眼睛的齐克,哭求道:“爹,爹,爹,你救救儿子!”
眼角有一片衣角掠过,齐麟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王呈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公案旁。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脸,齐麟怔了一下,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便听到王呈林冷笑着开了口。
“本将手里还有第三桩案子要问,不过须得齐大人配合一二。”
他桃花眼眼角微微勾起,笑意却是沁冷,视线落在齐克霎时苍白的脸上,他缓启唇,提起齐克十几年来最怕听到的名字。
“花之舟,不知齐大人是否还记得?”
齐克整个人从椅子上起来,看向笑容冰冷的王呈林,抖着唇,问道:“你究竟是谁?你和花之舟有何关系?”
花家的案子已经尘封了十几年,知情的人除了他和京中那一位,几乎都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人再提起花之舟来?齐克看向王呈林的目光里立刻充满了审视与惊疑。
王呈林却舒唇一笑,“花家满门被屠,齐大人以为本将军会是谁?”
是了,花之舟的两个儿子还是他亲眼看着被斩首的。
齐克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王呈林道:“花之舟旧案疑点重重,如今新帝即位,着令本将彻查此案。日前,有花家遗孤寻上门府,携证据状告齐大人你,这便是本将军今日要问的第三案。”
“花家后人?”齐克摆明一脸的不相信。
王呈林便吩咐乔行去堂外把花西滢领了进来。
当身穿一袭素衣的花西滢迈步从堂外进来的时候,齐克和齐麟父子俩便一起傻在了当场。
“怎么会是你?”
花西滢莲步轻移,在堂中缓缓跪下,面朝王呈林行了个大礼之后,方抬头看向齐克。一双丹凤眼敛去旧日的风情与妩媚,眸光清凌凌,内里掺着无限恨意。“齐大人不会想到,当年因为你而被满门抄斩的花家还有人侥幸活了下了,而且还在你眼皮子底下生活了这么久吧。”
花西滢在齐家待了这么多年,除了与齐麟虚与委蛇外,便是一直暗中搜集齐克的罪证。说起来也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花西滢不仅找到了当年齐克陷害其父花之舟的证据,还在无意间找到了齐克跟京中宰相李宽来往的书信,信中赫然指出,当初的花之舟之所以会被陷害致死,只是因为他撞破了齐克和李宽勾结暗通敌邦。
花西滢把书信悉数奉上,王呈林让人校验了字迹,证明果然是出自齐克之手。
勾结朝中要官暗害命官,更有甚者,还有通敌卖国之嫌,加上这些年来齐克纵容儿子作恶乡里,王呈林没有手软,当即便把齐克父子一起收押了。
第45章 四十五点蜜
齐家父子一个为官不正,一个仗势欺人,这么多年积攒了不少民怨。从前因为齐克在信阳城一手遮天,百姓敢怒不敢言,如今见着有人出来伸张正义,把齐家父子一起打入了大牢,总算把积在心口的一团恶气吐了出来,因此无人不拍手称幸。
孟桢从头围观下来,在齐麟哭天喊地被拉下去的那会儿,也忍不住叫了声“好”。
但是,即便铁证在前,齐家父子也已经被收押了,王呈林却并没有就此拂袖而去,反而当场下令放告府衙门口,准许信阳城百姓上诉冤情,且言明,凡有冤情,不论贫富贵贱、纠纷大小,皆准登堂。
布告一经发出,满城百姓奔走相告,很快,府衙的门外便排起了长长的队。
王呈林公务在身,孟桢摸了摸鼻子,功成身退。
他的驴车原本停在离城门不远的馄饨摊边上,后来他受伤被救,薛斐就安排了人把驴车赶去了饮月楼后院。
轻车熟路转到饮月楼后院,取了驴车,等他出了城门时,天色几乎完全暗了下来。
为孟桓和秀秀掖好被角,胡氏端着油灯从里屋出来,经过门口时朝外望了一眼,不由叹了一口气。
大侄子莫名其妙赶车入城,又一去好几日不回家来,即便薛斐业已打发了人过来递了口信,胡氏还是忍不住担心。
兜着手坐在堂屋炉边烤火的孟海闻声,望她一眼,劝道:“阿桢要在城里盘铺子,他没什么人脉,想来没那么容易,在城里耽误了几日也不奇怪。再说,他不是托人捎了口信回来么。”
见他心大,半点儿也不担心,胡氏眄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在瞎操心咯?那可是你的亲侄子,他一向办事稳妥,哪天却跟火烧了屁/股似的往外窜,托人捎口信?说得不清不楚的,我总觉得不大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阿桢又不是小孩子。”
胡氏摇摇头,对他道:“我昨儿去河边洗衣服,听刘嫂子说,城里酒楼的那位薛公子定了亲,定的好像是二宝书院林院长家的千金。从前大宝说他的心上人不就是什么林姑娘吗?这要是同一个人,你说咱们大宝不会想不开吧?”
孟海难得眉头一皱,却摆手道:“别胡说。他不是不知道轻重的。”
“那可难说。咱们大宝为了那什么林姑娘离乡背井好几个月,回来就忙着做生意,呶,你以为他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在旁边的空地起地基盖房子?”胡氏越说越觉得心慌,她拉住自家夫君的手,迟疑道,“你说咱大宝该不会去拐人家姑娘私奔了吧?”
“……”
孟海虽然觉得大侄子不至于干出这样的事情,可架不住胡氏如此煞有介事的说话模样,一时也忍不住犹豫和怀疑起来。
而正在这时候,屋子外头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驴鸣声。
孟桢回来了!
胡氏和孟海心里一同松了口气,齐齐起身往外面去,站在门口的屋檐下,果然看见院门口有一团黑色的影子。
“二叔,二婶。”
孟桢打了声招呼,摆摆手,先把驴车赶去了驴棚,之后才拄着木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孟海和胡氏的屋子来。
他不在家,一双弟妹晚上肯定睡在隔壁叔婶家里,更何况他也知道,自己一连数日没有音讯,定会教叔婶担心牵挂,所以进屋以后,不用孟海和胡氏开口询问,自己便一五一十地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当然,他并没有提林婉宜跟人订亲的事儿。
得知侄子在城里被人打了,孟海和胡氏都生气不已,可得知一向作威作福的、恶名如雷贯耳的齐麟和其父齐克都被京里来的贵人惩治了,又都不约而同地觉得解气。
只胡氏还记得侄子进屋来的时候,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念着他前番旧伤未愈又遭重伤,便不由担心他落下残疾来,“你这腿可看过了大夫?大夫怎么说呢?”侄子正当好年华,还没娶妻生子,这要是因为无妄之灾瘸了腿,以后可怎么讨媳妇儿呢。
胡氏的担忧溢于言表,一旁的孟海虽没有说话,可眼睛也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腿瞅,见此,孟桢便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有点儿疼但比前两天好多了,他扯扯唇,笑着安二老的心:“不碍事的,只要好好养着不会瘸了腿的。”只是多少会落下一点儿病根,例如以后大雨来临前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当然,孟桢没跟胡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