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宠娇娇妻(53)
齐克的胡子一抖,倒没揪着不放,只问起他击鼓的缘由来,“听说你要告的人是本官的儿子?”
“回大人的话,我正是要告齐麟,仗势欺人,当街行凶。”他指了指自己的腿,“小民这腿伤可就是被齐麟当街打伤的。”
说着,他面上神色微微一变,低下头去,“小民本是陆河村一耕夫,一家老小全靠小民养活,如今小民的腿被那齐麟打成这样,可叫小民一家老小的日子怎么过?”
本来听到自家儿子当街行凶,齐克还提了提心,待见孟桢只是伤了腿,心便立时放了下来。
大堂外尚有围观的百姓,齐克便对孟桢道:“此事的确是齐麟不对在前,既如此,就让他出银子给你治腿,如果治得好也还罢了,如果治不好,你一家老小生活用度便由齐麟担下,你看,本官如此判可还公允?”
在齐克看来,孟桢之所以会闹到衙门来,所图所求不过是银子而已,如今他判了银子给他,他一定会见好就收。然而,小半天过去了,他也没看见孟桢拱手谢恩,不由捋了一下胡须,语气沉沉的问道:“你这是对本官的宣判不满,嗯?”
孟桢纠结地皱了皱眉,迟疑的对齐克道:“大人难道不用召齐麟过堂问话么?”
“嘿,你还教起本官审案来了?”齐克有些不耐烦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一落下,没有等孟桢开口,便有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鸣鼓告状的原告在堂,这被告之人怎能不传讯?齐大人听信一面之词判案的习惯可不大好。”
齐克循声望过去,看见从人群后面走出来的锦衣男子,一丝狐疑爬上布满横肉的脸上,他拍了一下惊堂木,问来人:“你是何人,竟敢喧哗公堂?”
王呈林径直迈步走进大堂,站在孟桢的身侧,他双目含笑迎向齐克审视的目光,缓缓启唇道:“王呈林。”
“啪!”
被齐克抓在手里的惊堂木因为突然间失去桎梏一下子掉在了公案上,发出响彻大堂的声响。齐克噌地一下站起身,抖着唇,颤着手指向王呈林,“你,你,你说你叫什么?”
王呈林却不再开口,径直从袖中掏出一方小小的私印,精准地扔进他的手心。
印上刻的正是“王呈林印”四个篆体小字。
“砰。”
齐克连忙从案后走下来,到了王呈林跟前,跪下。
“下官给驸马爷请安。”
王呈林淡淡地瞥他一眼,“起身罢。”
示意齐克重新坐回案后,王呈林在临时添置的圈椅上落座,理了理衣袍,视线从孟桢身上一划而过落到齐克面上,薄唇微掀:“齐大人继续审案罢,不必理会本将。”
他搁这儿镇着,谁敢当真不理会?想起他进来时说的话,齐克一边叫苦不迭,一边在心里把整天招惹是非的儿子骂了一顿,之后不得不对杵在一旁的衙役下令。
“去,把少……不,是把被告齐麟传唤过来。”
“是……”
衙役领命而去,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
王呈林手边的茶冷了又换热的,反复换了七八遍,衙门口才传来一阵闹嚷嚷的叫骂声。
“老头子又是抽的哪门子疯,不知道小爷屁/股还疼着嘛?”
“啧啧啧,怎么还有老头子摆平不了的案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
似乎是直接从炕上被拉过来的一样,齐麟身上的衣衫并未穿戴整齐,连头发也凌乱不已。不过,他也不在乎,进了衙门大堂,谁也不瞧,径直扑到公案前,瞪着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瞅着齐克,道:“爹,你好端端非要把儿子拽来公堂干什么呀。儿子屁/股上的伤可还没好,您老人家再给我折腾个好歹来,儿子以后只能靠你养了啊。”
“混账!”
作者有话要说:熬夜修的不是仙,是佛:)
第44章 四十四点蜜
“混账!”
齐克的一声咆哮震得齐麟傻在当场,看着自家老子从所未有过的难看脸色,齐麟后知后觉的发现周遭的不对来。
他缓缓地扭过头,望向坐在边上的王呈林,目光落在他俊朗的有些熟悉的面庞上,一瞬间似乎有什么飞快的从脑海中划过。他想起那把寒光锃亮的宝剑,下意识地抖了下身子。
他可没忘记,自己可就是因着他的缘故才被押着吃了一顿板子。
屁/股上的伤口才刚刚开始结痂,齐麟见了王呈林,不由得心生畏惧,可当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跪在一旁的孟桢时,脸色却又是一变。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他老爹便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呵斥他。
“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无礼,还不跪下!”
齐麟看向自家官威十足的老爹,有些委屈,有些不平:“爹……”
“嗯?”
“大人。”对上自家老爹不赞同的眼神,齐麟心不甘情不愿地改了称呼,然后又慢吞吞地跪了下去。
“齐麟,有人状告你仗势欺人,当街行凶,你认而不认?”
齐麟下巴微微扬着,闻言不屑一顾,道:“我不认啊。”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孟桢,冷哼了声道,“搁谁摔断个腿都跑来衙门赖到小爷头上,难道小爷还都得认下不成?俗话说,捉贼捉赃,既是要告小爷,拿出证据来,小爷就认。”
他认定那日路上人少,小巷子里并无人经过,更何况就算有人经过,也没人敢来当堂作证,因此他半点儿不见惊慌。
然而就在他满心得意时,一旁静坐不语的王呈林却突然慢悠悠地开了口:“人证么?”他看了眼孟桢,随口问他,“有么?”
被点名的孟桢抽了抽嘴角。
有人证吗?他当然不知道。可是这会子他站在这儿,能这样说吗?
于是,他迎上王呈林的视线,回道:“有没有旁人经过,小民也不敢确定,但是只要把齐麟的手下喊过来一问便知道小民绝没有说半句假话。”
这一回不等王呈林下令,齐克便立即打发人将平日跟在齐麟手下办事的几个打手喊到了公堂。
看着那几个大汉在堂中跪下,齐麟的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
他现在开始怀疑孟桢是不是那天被打坏了脑子,不然怎么会傻到要他手下的人来作证呢?
只是他嘴角的笑意很快便凝滞在那儿,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为首的那个大汉,“你说什么?”
那大汉也不看他,只低着头伏在地上,果真又重复了一遍道:“三天前,少爷让我们几个拿麻袋套了个人带到了铜壶巷,说是要给那个人一点儿教训。”说着,他还微微抬起头,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孟桢,“就是他。”
“你!”齐麟怒上心头,爬起来就想上去踹那大汉两脚,然而,他提起的脚还没落下,便被一旁的衙役拉住。
这会儿齐克已经看出来孟桢和王呈林两人十之八/九是合计好的过来针对自家儿子的,所以连常年跟在儿子身边忠心耿耿的手下也被买通了。想到这一层,齐克不由暗暗咬了咬牙。但很快他又松开了腮帮子,拍木开口:“如今既有人证在堂,证明原告所言非虚。齐麟既行凶伤人,所幸未曾伤及人命,依照律法,就杖刑三十,拘役半月,另赔偿伤药费用五十两。”
说完,他赔着笑脸看向王呈林,请示道:“驸马爷觉得下官这样判可还妥当?”
见王呈林颔首,他便让人立即把齐麟拉下去行杖刑。
可怜齐麟旧伤刚刚结痂还未痊愈,转眼间就又屁/股开了花。
公堂外,板子落下的声音和着齐麟惨叫的声音一同响起,孟桢与王呈林皆是神色如常,而齐克早已别开脸去,不忍卒听。
三十下板子很快就打完了,齐克用袖子揩了揩额头沁出的冷汗,看见衙役扶着气息奄奄的齐麟要进来,便忙开口道:“不必进来,直接押去牢房。”说话时,还使了眼色过去。
“齐大人,不急。”王呈林含笑开口,也偏头看向门口,徐徐道,“本将军这儿还有几桩案子要问问齐二少爷。”
闻言,齐克眉心一跳。
“驸马爷……”
次子乃是妻子的心头宝,看着他这会儿半死不活的模样,齐克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担心次子有个好和歹,害怕蒋氏知道后又要跟自己闹。
王呈林给立在门口处的乔行示意,后者亲自把齐麟提进了公堂,把人扔在地上后,又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叠状纸放到了齐克的案前。对上齐克诧异的目光,乔行淡声开口道:“这是曾经遭受齐麟欺压迫害的百姓联名所写的状子,上面一条条列明了齐麟这些年犯下的逐项罪名,强抢民女,欺凌老弱算是轻的,其中第六十七条和第八十二条、一百条、一百一十条,写明齐麟曾因强占女子而伤及人命。三年前,更因入室强抢女子,遭到反抗后斩杀女子满门共六条人命。”他顿了顿,“仅就这些状子,齐麟手上不多不少共沾了十条人命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