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烟(72)
“嘶——”手臂火辣辣的疼。
她白皙水嫩的皮肤上多了好几道刺目惊心的血痕。
梁远朝看向沙坑里的小丫头,语气不容置喙,“你,过来。”
小丫头估计也是看到薄矜初的伤,害怕的不行,战战兢兢的从沙坑里爬出来,乖乖的挪到男人跟前。两手拽着裤缝,眼泪吧嗒吧啦往下掉,还没等梁远朝说下一句,她立马改口,“哥哥,对不起。”
嗯?薄矜初心中存疑,这小丫头的眼睛是有什么疾病吗?
梁远朝一米八几,小丫头的个子都不及他腿长。偏偏这小丫头刚才的行为太不可爱,打破了一幅萌萌的画面。
老妖婆赶紧从地上起来护住小丫头,旁人都以为梁远朝会就此算了。
男人往后顺过一只细软的手,拉到身旁,“不必向我道歉,你该道歉的对象是她。”
夕阳西坠,穿过枝桠,洒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还带着点午后的余热,薄矜初竟觉得热的发烫。
“阿...姐姐...对不起。”
这小丫头片子的脑袋瓜溜得很,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
薄矜初还未开口。
梁远朝说:“不接受。”
老妖婆气的手直指梁远朝,“你......哼,长得人模人样的男人也不怎么样,蛇鼠一窝。”
“诶诶诶,那些小姑娘看好了啊,”老妖婆开始招呼周围几个看戏的女孩子,“以后别找这种人模狗样的男人,看看,看看,人渣,社会的败类。”
半道被争吵声引过来的的看客本来觉得薄矜初小题大做,谁料对方的嘴脸那么脏,纷纷倒戈薄矜初。
旁边有个中年男子看不下去了,“人小姑娘也没犯事儿吧,这秋千怎么不能坐了,我平时吃完晚饭下来也会来这儿坐一下,有什么问题吗?倒是你完全不讲道理,出口成脏,骂人□□,败类,一个活了五六十岁的人说这种话,你有什么脸皮?那你算什么东西啊?”
梁远朝向中年男子微微颔首,示意谢谢。
“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录音了,关于我有没有打人,以及你的孙女有没有对我的姑娘动手,相关视频证据我会向物业调取。既然讲道理行不通,那只好走法律程序。希望你的律师也可以尽快到位,我不喜欢一拖再拖。”
他牵着她的手走了,剩下那群人,有的怒不可遏,有的欢声叫好,还有的则羡慕不已。
电梯门关上,她才反应过来,那是梁远朝啊,那个朝思暮念的梁远朝,那个写满好几本日记本的梁远朝,不是那个重逢要弄死他的男人,就只是少年气的梁远朝。
少女曾在月光下发誓,要给少年一个家,少年信了,后少年被少女放逐。
可是刚刚,他说她是他的姑娘,他家的。
思及此,薄矜初勾唇一笑,梁远朝从电梯的影子里察觉到她的眼神,“想说什么?”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回去就联系律师。”
“不是。你说我是你的,还说你要娶我,还作数吗?”
梁远朝脑子里有什么炸开,裂的稀碎,一时间神经错乱,说了句这辈子最后悔的话,“薄矜初,我看着还像以前那么好骗吗?有人会娶你,晏寔不是人吗?”
两人站在家门外对峙。薄矜初面无表情,她不再是那个一受委屈就掉眼泪的小姑娘了,悲苦全在悄无声息中。
梁远朝心里极其难受,他想回去静一静,偏偏有只手死拽着他的衣角,不肯放。
“我病了,你是我的药。”薄矜初说。
梁远朝眉间的川字更显,“你在说什么。”
“你还要我吗?”
什么陈雅怡、王雅怡的,她都不在乎了,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梁远朝愣了很久。
薄矜初慢慢松开手,走到自己家门前,梁远朝还站在原地。
她忍不住了,自与他重逢后,她对任何事情的忍耐度都降低了。包括对他的感情,压不住了。
她突然踅身,怒斥他:“梁远朝,你他妈都搬到我隔壁了,有种你就娶了我。”
他还是不说话,也没动作。
“话我放这了,你要不愿意跟我结婚,下周一十点,我就跟晏寔去领证。”
第四十九章
季风接到老板电话,第一时间联系完律师后,接到一条通知,明天放假。苏木同样收获一天假期。
晚上,夜市烧烤摊。
黏腻的桌子上放了两大盘烤串,各种牛羊肉和鱿鱼须,还有烤面筋,烤鱼,烤鸡翅。
苏木拿起一串里脊,咬了一口,鲜香直击味蕾,发出满足的喟叹,“明天不是周四吗?怎么突然放我们假。”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你老板好像要去南城。”
“沈副总跟你说的?”
“偷听的。”苏木一连吃了五串里脊。
苏木擦了擦嘴,“诶,你怎么还不谈恋爱啊?”
“我?”
“对啊,你这种男孩子应该很招人喜欢吧。”
季风笑笑。又给她递了一串里脊,“为什么?”
“你看啊,”苏木掰着手指,“一没什么距离感,二又不花心,三条件还好,有什么理由找不到女朋友呢?”
季风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他。
“最近家里给介绍了一个,还没见面,不知道合不合适。”
苏木脸纠结成一团,“嘿,你想什么呢?你才二十几你就相亲?有没有搞错啊!”
“我觉得相亲挺好的。”这是季风的心里话,起码人品有个保障。
“你简直是个榆木脑袋!平时看你也不呆啊,怎么在感情方面那么木讷啊?”
季风笑道:“等我结婚了,请你来参加婚礼。”
苏木一脸嫌弃,“你可算了吧,女朋友都没有还结婚,在哪结?梦里吗?跟谁结?让丘比特给你射一个?”
季风任她嘲。
苏木倏然想起自己有个表妹,“诶,季风!”
男人看过来。
“我给你介绍个姑娘吧。”
-
飞机落地南城正好八点,周恒接上梁远朝往市区开。
“怎么一个人回来的。”
“傅钦去那边了。”
他把车里的广播关了,“我说薄矜初。”
梁远朝摇下一半窗户,热风涌入,空调的凉意瞬间被冲散,他点了根烟。
周恒疑惑,“不是说戒了?”
“最近抽了几根。”
周恒笑了笑,看来薄矜初的魅力一点都不减当年。
很久没回来了,窗外的风景陌生又熟悉,行道树比以前更枝繁叶茂。
中途周恒接了个电话。
“怎么了?已经接到了,我们在回来的路上。你害怕的话就把窗户都关好,躲在被窝里,我马上就到家了。”
梁远朝高度怀疑,周恒背着他生娃了。
直到电话那端一个软软的女声响起,“老公,路上注意安全。”
“你老婆?”梁远朝看他挂了电话后问。
“嗯。”
梁远朝手肘支在窗上,语气别扭,“我还以为半年没见,你孩子都会说话了。”
“阿远,你嫉妒了。”
他坐直,“我嫉妒个屁,谁要和薄矜初生孩子。”
周恒憋笑失败,“我又没说让你和薄矜初生孩子,你急什么。”
“......”
他今天脑子混沌了。
-
不久后,外面开始刮风,树枝乱颤。
“她怎么样?”
“好得很。”
周恒顿了顿,正色道:“阿远,我觉得她不好。”
车里恢复岑寂。
周恒又说:“她太坚强了,不可能过得好。”
梁远朝今天真的累了,“你想说什么。”
周恒拐了个弯,“到我家了。”
他结婚后在市中心买了套两居室,两百多平。
周恒开门进去的时候,顾萤月抱膝缩在沙发上,听到声音立马起身冲向男人。
“你回来啦!”
周恒只脱了一只鞋子,连忙抱住她,摸摸了头发,“教案补好了吗?”
顾萤月点点头。
“真乖。”
梁远朝站在一旁不说话,就看他两你侬我侬到什么时候。
周恒温香软玉在怀,故意激他,“羡慕吗?”
梁远朝瞥了一眼,“快点。”
他飞那么远回南城不是上赶着找虐的。
周恒说了句别急,从书房里拿出一张照片给他,“当初你可是铁了心要撕掉的,萤月昨天收拾东西找到了,刚好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