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大佬失散多年的白月光(113)
脚步声停了下来。
谢迟站在楼梯那,走也不是,退也不是,眉心纠结成一团。
许久后,她才闷声应道:“说了。”
*
砰的一声。
门被重重撞上,带着整个房间都颤了几下。
谢迟却没理,颇为急切的凑到书包旁。
没有。
奇怪,她记得从乐阿姨手上拿过那封录取通知书后,明明就顺手塞书包里了啊。
怎么回事?
她将书包中的东西全倒在床单上,可除了收获一个凌乱的床单,和几百年前掉在书包夹层中的一支黑笔外,啥都没找到。
丢路上了?
不对啊,她明明在学校的时候还翻出来看了眼,然后叶子鱼来了,她就把东西又塞回书包,紧接着就是——
嗯?
叶子鱼?
落叶子鱼那了吗?
可是,她捡到了,怎么都和她说呢?
“……”
她攥着书包,瞥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
已经快凌晨了。
算了,明天再说吧。
*
第二天清晨。
谢迟早早就到了班级。
本来是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录取通知书,却意外发现有人来的比她更早。
“咳咳……”
打开门,进去便是股呛人的烟味,混着烟酒的味道。
一时没有防备,她咳嗽几声,眯起眼,看向窗边,那被笼在蒙蒙天光中的人。
“——俞杨?你喝酒了?”
她踌躇着问,正想开灯,就看见那人身形一顿,转过身来,露出双漆黑的眸子来。
那眸子黑的像墨,又锋利的像刀,混杂着酒的朦胧,却更显暴躁。
她一怔,后退几步,“你怎么了?”
那边没应。
?
喝醉睡着了??
她皱了下眉,正想上前查看,就听见那人动了下,挡住背后的天光,将那双眸子衬得更黑。
“你要出国了?”
他问,问的谢迟一怔,心中直犯嘀咕。
这人昨天听见她和她妈间的对话了?
“说话!”
俞杨见她不答,便又是一声,带着些怒气,逼得她不得不抬眸往上看去。
“呃,没有。”
她挠挠头,心下怪异,却还是耐着性子应,“我没有要出国,你听谁说的?”
“没有……”
他喃喃一句,垂下脑袋,侧过身。
也是借由这动作,她终于看到这人手上还攥着个什么东西。
像是——纸之类的?
被他捡到了?
她这么想着,硬着头皮往前几步,好在俞杨貌似是真醉了,靠在墙那,除了拿双黑漆漆的眸子看她外,没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咕咚。
“把你手上的那张纸给我,好吗?”
她咽了口唾沫,壮着头皮问。
“纸?”
他看了眼手中的纸,轻嗤一声,不仅不给,还将那纸拿的攥得更紧了些,“如果叶子鱼没有找到这纸,你是不是连招呼都不打算打,就这么远走高飞?”
“哈?”
谢迟被他这突然的责难搞得懵了下,还未缓过神,就听见接踵而来的一句:
“你就这么讨厌我?”
???
不是,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我什么时候……”
她看着眼前这醉的神志不清的酒鬼,叹息一声,不再废话,趁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候看准时机,一把将他手中的纸抢了过来。
随后,展平上边的褶皱,放到他眼前,指着下面烫金的字体问:
“你再看看啊,好好看看,这下面标的是谁的名字?”
“……”
他闻言,乖乖眯眼,缓缓吐出个,“Lin……”
“我姓林吗?!”
谢迟收起纸,被他这憨憨的样子气笑,却没法说什么,只能无奈道:“行了,你喝醉了,乖乖待在这,我叫王栋带你回去。”
说吧,就低头去找电话,被他忽而按住。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什么?”
谢迟蹙眉看着他逐渐放大在眼前的五官,抬手抵了下,制住他想要继续上前的动作。
俞杨动作一顿,察觉到她的抗拒,却不管不顾的又凑近了些。
“你是不是讨厌我?讨厌到都不想见到我的那种。”
他重复着问,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全扑洒在她的颈间。
“……”
谢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在触到他迷蒙的视线时,再次心软了。
“俞杨,我……”
她长吸了口气,就着这个姿势,拍拍他的肩膀。
“你现在喝醉了。”
“等你醒了,我们好好谈一次吧。”
没有回应。
他只是坐在那儿,垂着眼睫,长眸中有细碎的光。
远远瞧着,竟像是哭了。
“……”
谢迟闭上眼,不敢再看。
乌龙
“等你酒醒了,我们好好谈一次吧。”
Emmm——
下午五点三十一分。
学校的楼梯拐角。
谢迟看着身前人黑漆漆的眼眸,终于一拍脑门,想起几天前,她一时脑热,留下的那些豪言壮语。
可……
当时她就真的……就是……脑袋一热。
热完就去继续琢磨杨富的事情了……
直到今天,被他堵在这前,也没来得及打个腹稿什么的。
如今他突然跑过来,嘴里囔囔着好好谈谈,做个了断,一张脸黑的吓人。
就……挺难办的……
“呃,要不——”
她挠挠头,正想说要不改天,可那“改天”的“天”字都没来得及出口,便生生折在了他认真的眸子中。
就像是一个战士,即使知道前路渺茫,也依旧佩好刀剑,蓄势待发。
相比之下,倒显得她懦弱。
啧。
谢迟更加苦恼地皱眉,那该死的同情心和愧疚又开始蠢蠢欲动,漫过她的理智和喉咙。
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声“好”已经脱口,带着些与他不同的决绝,在闷热的夏日傍晚中传得很远。
*
谈话的地点自然是由俞杨来选。
可谢迟没想到的,这地方不是什么天台,也不是什么大排档。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又穿过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鞋子踏在砂石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谢迟往后看去,已经见不到地铁站的亮光,只剩一片浓雾似的黑暗,有点渗人。
她咽了口唾沫。
兴许是这吞咽的声音太大,带着前边的俞杨也转过头来,看到她眼里闪烁的碎光,便低低地笑了起来,“怎么?怕我把你拐走啊?”
“没。”
谢迟摇摇头,想了想,补充道:“你不会伤害我。”
“……你还真是了解我。”
他没再说什么,轻嗤了声,带着她继续向前走。
谢迟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又绕过几个街。
到最后,连路边那些灰败破旧的老房子都消失了。
眼前出现了一个教堂。
不大,已经破败。
门口的台阶上已经长满了杂草,那些和爬山虎一样的东西一路向上蔓延,钻入墙面的缝隙中,带着整个墙体整个脱落下来,只剩那尖顶上的那还剩下半个的十字架,和房檐下残缺不全的浮雕仍伫立在那,向后来的人讲述这教堂辉煌的曾经。
?
谢迟蹙了下眉头,不解地看向俞杨。
他依旧没解释的意思,上前几步,走到那已经倒了大半的石阶前,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往她这一丢。
咚、咚、咚。
三声。
谢迟一脸莫名地看了眼滚到她脚边的石块,没捡起,只是看着几步远外的他,“你干嘛?”
“林牧洵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事?”
他问了声,没头眉没尾的,却成功让谢迟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她才点点头,“说了。”
“那你估计是没认真听,或者是他没说全。”
他笑了声,走到她身边,捡起那石块,递到她面前,“至少没和你说过这教堂的事。”
“……”
谢迟犹豫了下,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接过石块,沉甸甸的,就普普通通一石头。
她不解地翻看着,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到底——”
“我当时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诶?”
谢迟一愣,可他并没停下的意思,只是看着眼前这座已经彻底破败的教堂,略带感怀道:
“十几年前,我就是被丟在这台阶下面,没有箱子,身上裹着块破旧的布,旁边用石头压着个名字,还有五十块钱,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