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白了他一眼,从推车中抱起孩子,拉着孩子小手冲襄阳道:“盈盈,这是你三叔,快叫襄阳叔叔。”
襄阳一脸的拒绝,忙摆手道:“打住打住,还三叔?你这跟哪儿论起呢?”
秦清忙笑道:“不过图个亲近的意思呗。行啦,盈盈,这是襄阳大哥。”
盈盈只是笑,搂住秦清脖子,看了襄阳两眼,奶声奶气道:“叔叔好。”
襄阳笑道:“可以啊,也不怕人。”
秦清坐下道:“兴许孩子觉得你不是人。”
襄阳笑起来,忙翻出一个红包,递给盈盈道:“妞儿,这是哥哥给的,拿着。”
秦清白了他一眼,一面接过红包,一面笑道:“哥哥?你都快成大爷了,要脸不?”
襄阳一捋头发,急道:“大姐,我明明还是少年,好嘛?”说着伸手笑道:“来,二舅舅抱抱。”
盈盈一笑,瞅了瞅妈妈,秦清笑道:“乖,这不是坏人,虽然长得凶残,心还是好的。”
盈盈听了便伸手,襄阳喜欢的不得了,抱着孩子看了又看,笑道:“比你妈好看多了,”又向秦清道:“跟哪儿骗了个女婿啊,生出这么俊的姑娘来?”
秦清咬牙道:“哥吻。”
襄阳笑道:“别住饭店了,晚上过去我那儿,也算带孩子认认门儿,明天一起去看孩子她大舅。”
秦清点头道:“好。”
忽然换了个环境,盈盈哭闹到九点半都不肯睡。襄阳抱着她四处乱逛,又是做牛又是当马的哄着孩子开心。秦清趁机把屋里打扫了一遍,整理干净后见盈盈在襄阳怀里安然入睡了。
襄阳吓得不敢动弹,任由盈盈搂着自己,低声求救道:“怎么办?”
秦清慢慢掰开孩子的小手,两人一起托着盈盈抱去了床上。秦清关了房间的灯,敞着门走了出来,笑道:“谢谢了。”
襄阳长出一口气,低声道:“怎么不关门?万一吵醒孩子呢?”
秦清笑道:“开着才放心。这丫头一睡着,打雷都不会醒。”
见秦清煮了两杯咖啡,襄阳推拒道:“我戒了。”又说道:“你少喝点吧,上了年纪更睡不着了。”
秦清回头看了一眼盈盈,笑道:“我就怕睡着。”又看了襄阳一眼,笑道:“又换女朋友了?”
襄阳挠了挠头,摸出一支烟,又撂在桌上,笑道:“玩呗。”
秦清笑着点头道:“行啊,男人就是这点好,永远都能拥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朋友。”
襄阳用脚踢秦清,没想到拖鞋甩了出去。秦清反手接住,丢在了远处。襄阳笑道:“你这女人,学坏了啊。”
秦清道:“当个坏女人,是我毕生的愿望。”
襄阳跳着捡回拖鞋,顺势轻轻在秦清肩头一抽,道:“明天我可去告诉塔兰啊,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秦清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现在还要诬蔑塔兰?要我说多少次,我对他绝没有半点的非分之想。”
襄阳抱着双臂,寻思道:“那我可就不明白了。你不是说,男女没有纯洁的友情么?怎么总往外摘?你没企图,为什么对塔兰那样……那样誓死追随?”
秦清起身走进房里趴在盈盈脸上看了看,又摸了摸孩子的手,把毛巾重新浸湿挂在了暖气上,这才悄悄退出来。
襄阳手机忽然响起来,他伸手摁住铃声,看了一眼盈盈,这才低头看手机。秦清见他把电话挂断了,笑道:“接吧,我保证不吭声。”
襄阳一笑,叹道:“怕了你,我就不是襄阳。”
手机剧烈震动起来,秦清猛然去抢,慌得襄阳扑上去盖住,踢秦清道:“滚。”
秦清笑的趴在地上,道:“你不是不怕么?”
襄阳瞪眼道:“你这当妈的女人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还好塔兰没要你,不然可有罪受了。”
秦清坐起来骂道:“干嘛总拉扯塔兰?”
襄阳道:“你敢说你对他没有半点爱慕?”
秦清叹了一声,慢慢摇头,半天才幽幽道:“高中的时候,班里出游,我没报名,那个班主任就当面问我,难道十块钱你都拿不出么?我没吭声,那班主任听了脸上带着蔑视,当着全班同学嘲笑我道:再穷也到不了这份儿上吧?”
襄阳点燃一支烟,低声道:“畜生。”
秦清苦涩一笑,续道:“这个班主任其实也是刚毕业的师范生,每到班会上,就一次又一次倾诉他一个农村出来的学生,如何努力如何靠助学金读完了大学……当时我就纳闷,怎么他在课堂上那样愤慨激昂的用自己的经历鼓舞我们发奋,可转脸却对我这样嗤之以鼻?难道,是在嘲笑他自己的过往?”
襄阳狠狠抽了两口烟,吐气道:“畜生的话,你又何必介意?”
秦清点点头,忽然会心一笑,拍手道:“言归正传。塔兰就不会。他表面那么高贵,那么高不可攀,那么光鲜,那么光芒万丈,可内心却又那样温和谦让,就像,就像那溶溶的月光,任何时候看到他,都有种说不出的喜欢……”说到这里忽然哽咽,低了一会儿头,接着道:“塔兰揭开了我阴霾的伤口,给它阳光雨露,令它重新生长出健康的皮囊……”
秦清把头埋在膝盖上,低声哭泣起来。襄阳跪在旁边,轻轻揽住她,道:“我也想他。”
秦清忽然抬头道:“你能不能别抽烟了,盈盈还小……”
襄阳哭笑不得,把烟灭了,气道:“塔兰也抽烟,你不知道吧?你那比神还完美的塔兰,不但抽烟,还喝酒呢。”
秦清皱眉道:“你怎么不早说,我带两瓶好酒给他。”
襄阳气的咬牙道:“滚。”
两人坐在灯下说话到深夜,听见盈盈翻身,秦清忙道:“不好,要尿床了。”说着小跑过去抱起孩子,去到洗手间把了尿,又很快哄孩子睡着了。
襄阳笑道:“业务挺熟练啊。对啦,你家孩子她爹,对你好么?”
秦清惊讶道:“你吃耗子药了?干嘛这样问?你又不是曾经深爱我又被迫放弃我的那个五好前任,关心这个做什么?好不好孩子都生了,还能不过?”
襄阳无语,戳了秦清额头一下,好奇道:“五好前任,哪五好?”
秦清掰着指头笑道:“长得好,人品好,经济好,工作好,对我好,五好。”
襄阳笑起来,又忙收了声音,低声道:“这倒像在说我。”
秦清起身道:“滚。”说完伸了伸懒腰,看了看时间,道:“休息吧,明早上还要去看塔兰,别叫他等急了。”
襄阳点头,去卫生间洗漱后回房睡了。秦清用完卫生间,顺手把浴室清理干净,又出来把茶几擦了擦,这才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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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本来还担心盈盈起的太晚耽搁行程,不想孩子一早便醒来了。襄阳抱住孩子,亲吻额头道:“去看塔兰舅舅,好不好?”
盈盈忽然伸手搂住襄阳的脖子,亲了亲,冲着他抿嘴儿直笑。襄阳嚷嚷道:“嘿,秦清,快瞧啊,妞儿亲我呢,还冲我乐……”
秦清正洗脸,出来看了一眼道:“你叫什么?”
襄阳抱着孩子走过去,笑道:“妞儿亲我呢,这,这真神嘞,知道谁是亲人……这姑娘了不得,火眼金睛七窍玲珑心也不过如此。”
秦清笑道:“你骂谁呢?合着我姑娘就是孙猴子和比干的合体啊?”
襄阳笑起来,情不自禁的亲了盈盈的额头,笑道:“妞儿,舅舅中午请你吃好的,说,想吃什么都成。”
盈盈想了好久,撅嘴道:“白菜。”
秦清和襄阳都笑起来。
三人准备完毕便开车去了公墓。冷清的墓场里,透着说不出的寂寥和苍凉。还没走到塔兰墓前,便看见一大束黄色的菊花摆在那里,襄阳道:“大哥来过了。”
秦清抱着睡着的盈盈,轻声道:“塔兰,我带孩子来看你了……”一句话没说话,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襄阳摘了手套,整了整衣衫,忍痛道:“哥,我回来了。”
两人放下鲜花,摆了贡品,立在墓前沉默许久,听见盈盈醒来,这才别了塔兰离开了墓地。
回到市区,襄阳特地绕道去了公司前的那条街,问秦清道:“要不要上去坐坐,老齐艳艳都在。”
秦清答非所问道:“他们都知道塔兰的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