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31)

作者:陆归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都市情缘 主角:费嘉年,纪南 ┃ 配角:冯一多 ┃ 其它:高中老师 谈恋爱就是要给我冲 立意:爱是对勇敢者的嘉奖。 浪漫是你的本性 世界不会明 受尽白眼与嘲笑 请不要悲伤 by AMK 标签点击展开

何安平去书房接电话,纪南挽起袖子进厨房:“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回想她家空空荡荡的冰箱,费嘉年对她的厨艺持观望态度,随手指点:“洗菜吧。”

“看不起我?”

“你会做什么?”

“番茄炒蛋。”

寒假作业第一条:为爸妈做一道菜。纪南用番茄炒蛋糊弄了九年,从小学糊弄到初中毕业,别的不敢说,这个还是有把握的。费嘉年从见面第一分钟起就板着的面孔,此时也动了动嘴角,似乎是想笑又忍住了,说:“洗菜吧。”

洗菜就洗菜。

纪南站在水池边认认真真地掰菜叶子,那边厢费嘉年把猪肉下到大铁锅里,生抽调味、老抽上色,尝了尝觉得太淡,正一手持锅铲一手举酱油瓶,她冷不丁地问:“你那个保鲜盒还在我家哎。”

费嘉年手一抖,“就放你家吧。”

“我也用不上,等你回去,我送到你家吧。”

“不用。”

就是个保鲜盒,超市买东西送的,纪南却揪着不放,好像是他费嘉年亏欠了她,被追着屁股要债。

“你怎么了?”她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甩着手问。身上的味道飘过来,让他想起清水粥、豆腐脑、米黄色的毛衣、羊皮小靴子、格子床单,还有那间暖融融的小房间,空调温度打得很高,纪南穿着厚袜子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像多动症儿童。

大概是那里实在太暖和,以至于他一度鬼迷心窍。

“酱油放多了。”

她不以为意:“那就多吃点饭嘛。”

“你来北京干什么?”

纪南说是来给他拜年,但他不信。

“……来出差,后天就走。”看他神色不妙,纪南紧接着补上一句:“我下午还得开会呢。”

“冯一多呢?”

“寄养了,让费老师帮我照看两天。”

她也真好意思,把他的爷爷当自己爷爷使。但这就是纪南做事的风格,她在心里画了一条线,对线外面的人永远保持警惕心和距离感,对线里侧的人,则百分之百交付真心,帮忙不遗余力,请人帮忙也一点不手软。

所以我也入线了吗?

这样的问题鲁莽且不合时宜。费嘉年想起高考前挂在教学楼外墙上的加油标语,红底白字、无比瞩目,却有情感太过热烈充沛之嫌,让人看了起皮疙瘩。

他咬住了嘴唇。

“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就走了啊?”哗哗的水声里,纪南这样问,“我还以为你也被我传染了呢。”

“荒唐。”

纪南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荒唐。”

他提高音量。声音真好听,字正腔圆,像小时候听的电台节目主持人,费嘉年应该去当语文老师的。纪南愣愣地想着,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他扣上锅盖回头,一个爆栗落在呆头鹅脑门上:“你洗的菜呢?”

她指指水槽。

里头放了半池水,菜叶子沉沉浮浮地漂在水面上。纪南放鸭子呢,洗了这么久都是瞎忙活。

中午这顿饭宾主尽欢,红烧肉有点咸了,但还可以接受,纪南就着汤汁多吃了半碗饭,何安平头一回见人大米饭也能吃这么香,怕她不够吃,还把菜都挪到她跟前,纪南都快撑了,连连摆手:“真的够了真的够了。”

何安平挺喜欢她,吃完饭还想拉着她唧唧呱呱地说话,费嘉年收拾完桌子,提醒道:“纪南下午还要开会呢。”

纪南如梦初醒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她还说冯一多缺心眼,按他观察,这毛病十有八九是从她这儿继承的。不过这样有一点好,上哪都吃得开,不会吃亏。

外面还在下雪,费嘉年谨遵母命出门送客。前脚还说她缺心眼,后脚她就马上现场表演一个没带脑子,都到楼下了,两手一摊说伞落在了酒店,费嘉年只能庆幸自己随手拿的伞够大:“我送你去大门口吧。”

“这怎么好意思啊。”

她嘴上说得漂亮,眼里却颇有点得意,把手揣在兜里,屁颠屁颠地挨着他躲进了同一把伞下面。

黑色伞盖圈出一方小小的天地,不说风雨不侵,起码可以挡住天上飘落的雪。

“你喜欢冬天吗?”费嘉年低头注意脚下,她忽然没头没脑地发问,又自问自答:“我喜欢冬天。我姐以前特别喜欢带我去跟她的同学吃火锅,那么小个锅,旁边坐十个人,好挤呀。”

纪南连说带比划,因为戴着手套而显得有些笨拙,认真的样子让费嘉年也不得不严肃地考虑这个并不严肃的问题,想了想,说:“我喜欢不出门的冬天。”

信川的冬天又湿又冷,冻雨永无休止,爷爷的膝盖一到雨天就痛,低温更是雪上加霜,于是家里常开空调,屋子都吹得暖融融的,少年费嘉年从外面上完补习班回来,一杯热茶下肚,再加上热水袋和厚厚的羊毛袜子,身体从里到外逐渐回暖,才终于对熬过这个寒冬有了一点信心。

“冬天……我喜欢呆在家里。”

他又重复了一遍。关于童年、冬天和爷爷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现,让费嘉年有些恍惚,他正欲继续往下说,突然意识到这把伞下的小天地安静得过分——纪南不说话了,耳边只有雪落在伞上的沙沙声。

疑惑迅速转变为忐忑,接着懊恼排山倒海而来,费嘉年的微笑僵在了嘴边。

“喜欢呆在家里”这句,八成让纪南以为是他在抱怨大冷天还得送她出来。

不是那个意思。辩解的话就在嘴边,但气氛无疑跌到了冰点以下,任何话都像强行找补。费嘉年抓紧了雨伞柄,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心跳都放慢了。他不相信世间有神明,此刻却祈祷前方有雪崩迎面而来,最好将他们二人一并掩埋,从脚埋到头顶。

脚下是两串脚印,一串属于她,一串属于自己。大门就在前面五六米,叫的车子已经到了,纪南呼出一口气:“不用送啦,我跑过去就好了。”

她把下半张脸都裹在围巾里,瓮声瓮气的,不等费嘉年说话就低头钻到了伞外,雪还很大,毛线帽子上很快落满雪花。

“走啦。”她挥挥手,仿佛带着笑意,只是不清楚有几分真假。

费嘉年机械地点头。

她灵活地钻进汽车,车门一关,绝尘而去,连再见也没有讲。四周天地俱寂,有树枝被积雪压断倒地,可是倒在草丛里,也无声无息。

费嘉年第一次觉得世界这样安静。奇怪,天寒地冻,他的掌心却有汗。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何安平的电话,问他有没有带钥匙。费嘉年隐隐有了预感,何安平却如释重负:“带了就好,妈妈现在要去趟公司,你等会儿自己上来啊,楼下密码锁知道怎么开吧?”

高效就是何安平的人生信条,费嘉年走到半路,她的车从地下车库里缓缓驶出,在他身边停下:“冰箱里有速冻包子,你自己记得吃啊,别饿着。”

在北京多年,她的南方口音已经逐渐淡化,只有在说“包子”这个词的时候还有点别扭。

费嘉年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爸妈刚从外地回信川的那段时间。何安平忙着工作,费建明捣鼓着要跟朋友做什么生意,也一天到晚不着家,费嘉年放学回来,玄关鞋柜上贴着字条,是妈妈写的,说买好了速冻食品放在冰箱里,让他自己用微波炉转一转。

在所有的速冻食品里,最好吃的是速冻八宝饭,最讨厌的是速冻饺子,因为饺子需要烧水下锅的,并不像何安平随手扫进买菜篮里时设想的那样,“速冻食品嘛,微波炉就能解决,又方便又安全。”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暖气却开得很足。费嘉年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觉得这里实在安静得可怕,需要一点声音,于是打开电视。电视台正好在放相声:“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倒着……”

饺子,还有这回事呢。

费嘉年打开冰箱,早上买的猪肉糜还放在冷藏柜里,本来想着下午拌馅的,何安平说让他自己吃速冻包子,想必是做好了到晚上也难回来的准备。

没有关系,速冻包子也可以。他看过了,有猪肉馅的也有白菜馅的,正好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何安平这套房子对独居女士来说有点太大了,费嘉年一下午没闲着,先用吸尘器把里里外外吸了一遍,又拿抹布把桌子柜子都抹干净。阳台上还晾着衣服,本就是烘干机烘过的,但何安平坚信衣服要经过紫外线照射消毒才能干净,硬是挂了一上午,他收下来叠好,一一放到衣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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