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30)

作者:陆归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都市情缘 主角:费嘉年,纪南 ┃ 配角:冯一多 ┃ 其它:高中老师 谈恋爱就是要给我冲 立意:爱是对勇敢者的嘉奖。 浪漫是你的本性 世界不会明 受尽白眼与嘲笑 请不要悲伤 by AMK 标签点击展开

“去北京找他妈妈了。”费承章侧着头,“他妈妈你见过的吧?上次在病房里。”

纪南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何安平这个名字。费嘉年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也是某人和某人的孩子,可大概是因为他天生妥帖会照顾人,以至于她无意间会忽略这个事实。

“……过年不回来了?”

“就在那儿过呗,也很久没跟他妈妈一起过年了。”

费承章把情绪掩饰得很好,但还是露出一点点马脚,这一点马脚落在一个老人的脸上就特别明显,让人难过。

纪南神经质地用指腹摩挲茶杯柄,仿佛考虑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把手插进口袋,说:“冯一多最近好烦啊。”

老人抬起头:“怎么了?”

“老蹲在家里玩电脑,好烦,玩五子棋,还有国际象棋,眼睛都玩坏了。”

“你带她出去转转嘛。”

“我还要上班啊,廿七才放假呢。”纪南理直气壮,两只眼睛滴溜溜转,“费老师,我要不把她弄到你家来吧,我们家也没个人做饭,不像话啊。”

费承章还没反应过来,她又想起了什么,得寸进尺地把他当点读机:“哎费老师,那费嘉年他住他妈妈家吗?”

“是啊。”

“地址您知道吗?”

费承章张口报了一串,若有所思:“你问这个干嘛?”

她低着头在手机上记下,随口说:“给他寄点年货。”

她也不肯说老实话。

费承章咂摸出点味儿来了,看她嘴巴闭得很紧,话到了嘴边转悠两圈又给咽了下去。她也不吭声,闷头打字,在茶杯口飘出的氤氲热气里,一些相当久远的回忆突然涌上费承章的心头。

大约是费嘉年上三年级的时候,四驱赛车是同龄孩子间最拉风的玩具。粘着润滑油的齿轮和轴承躺在桌肚里,一放学,孩子们就在小区健身区边的水泥空地上玩遥控车,车轮和水泥地摩擦的声音能从下午四点一直响到晚上七点,爸妈骂骂咧咧地下楼来把人挨个地提上去。

那段时间何安平在外面出差,费嘉年就住在爷爷家。他是所有小孩里顶顶乖巧的那一个,从不让人操心,放学回来还会用零花钱给爷爷买小蛋糕吃。有一回费承章去学校接他,回来时在小区门口碰见了同班同学,那男孩胖胖的,揣着辆擦得锃亮的遥控赛车问:“费嘉年,你跟我们一起玩不?”

费嘉年摇摇头,说我得回家写作业啊。

走出两步却还回头看。到底是小孩子,自以为把羡慕和渴望隐藏得有多好,大人都能一眼看穿。

晚上吃饭时费承章就跟费建明说起这件事,四驱车也不算多贵,给孩子买一个吧。费建明放下饭碗抹嘴,问儿子:“你喜欢?”

费嘉年顿了顿,说:“还行。”

费建明的耐心向来有限:“还行是什么意思?到底喜不喜欢?男子汉爽快点。”

费嘉年把最后一粒米饭扒进嘴里,轻轻摇头。

妥帖稳重、情绪稳定对于现代社会人来讲固然是件好事,但四驱赛车就像童年和少年时代无数件他喜欢而又不肯开口讨要的事物,十几年过去,费承章不知道费嘉年是否依然在意,但那孩子低头时微妙的落寞神情,让他一直记到如今。

外面又在刮风,纪南被风声惊醒,起来关窗户。这个家里的零件都上了年纪,窗户锁扣也锈掉了,她掰得费力,正想着下次要找人来上上油,忽然听见费承章在身后开口。

“年年呢,从小就爱把事憋在心里,情感方面也挺封闭的。”

喜欢和讨厌,如果不说出来,那就毫无意义。这话费承章跟他说过,可他只是笑着回答:我知道啦爷爷。笑容温和、乖巧,依然是那个不让任何人操心的听话的小孩。

“这样其实蛮好,不太会被别人影响,但也不好……”他冲着纪南笑了笑,“难免会错过很多事。”

纪南实在穿得有点多,站在窗前扭过身子回望,看起来憨态可掬。

费承章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我这个做爷爷的不好多说……”

“您放心吧。”

憨态可掬的小熊拍打着手上的铁锈,笨手笨脚地弄不干净,干脆开了水龙头洗手。哗啦啦一片水声中,她的声音脆生生的:“我们都这么大人了,日子都过得挺好的,您就别操心啦。”

纪南把手洗干净,将餐巾纸丢进垃圾桶,动作行云流水,最后问:“明天我出差,把冯一多送到这里来,拜托您给管三天饭,行吗?”

费承章差点没接上她的话题,讷讷地点头。

她笑得贼兮兮:“门口那袋垃圾我帮您带下去吧?”

民间俗语谓: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

何安平往年都要工作到除夕,今年破天荒头一回,假期从今天就开始了。前一天晚上就兴冲冲地说要儿子明天陪她去办年货,结果一觉睡到九点,费嘉年六点就被顽固的生物钟唤醒,在门外转了两圈,最终不想打扰她,自己出门去了躺超市。

等何安平顶着一头乱发慌慌张张地从房间出来,从蔬果到肉类,该置办的东西都已经一一置办齐全,费嘉年围着围裙在厨房择菜,听见声音回头打了个招呼:“中午吃红烧肉行吗?”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何安平点了点头说好。

费嘉年转过身继续择菜,水龙头一开,热水喷在手背上,烫得他猛一缩手,不锈钢的沥水篮掉在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何安平在客厅遥遥问怎么了,他高声喊:“没事。”

这一天就是这么开始的,煎蛋还煎到了个双黄的,邪了门儿了,费嘉年心想。

外面开始下雪,天空阴沉沉,明明是中午,在家却要开灯。他其实很喜欢这种天气,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窗户上结了水珠,家里却依然这样温暖。如果爱的人都在身边,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儿,费嘉年没来由地心里一空。

何安平过来问:“今晚咱们包饺子吧?”

“……我没买饺子皮。”

“自己擀啊。”她看起来很有信心。

费嘉年想到童年时代几次目击她做饭现场,次数不多,但无一不堪称惨烈,正欲再委婉规劝一番,门铃响了。

“我去开。”

费嘉年脱口而出:“我去吧。”

脱下塑胶手套往外走,费嘉年突然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咚,咚,咚,跟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不同,非常沉重而且有力,还有回声。

原来是心跳。

把手放在门把上的瞬间,费嘉年恍然大悟。

下一秒,一颗被围巾和毛线帽子裹得圆滚滚、严严实实的脑袋从门背后伸出来,两颊被风吹得泛红,显然冻得不轻。一张脸上,嘴巴、鼻子和耳朵都裹在围巾里,只有眼睛露在外面,见了他,就从眼底浮上亮晶晶的笑意,连眼角都笑出喜庆的纹路:“费老师,过年好啊。”

见他呆在原地,这只圆滚滚的小熊招招手:“不让我进去?”

“……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拜年啊。”她嫌说话不便,把围巾往下拉了拉,扬起下巴对着他,姿态半是玩笑半是胡搅蛮缠,无端多了点撒娇的意味,“我跑这么大老远来见你,连口热的都不给我吃啊?”

作者有话要说:纪南:请假理由:追男人

☆、大雪

外面的说话声太大,何安平还以为是上门来检修水电煤气的,从厨房里出来一探究竟,见到门外站着的女孩,唱戏似的“哎”了一声。

她贵人多忘事,只觉得这张脸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在脑海里把脸跟人对起来:这不是小纪嘛!上回老爷子动手术住院,她还特意来探望呢。

费嘉年说过纪南的大名,但何安平只记得她姓纪了,张嘴刚要喊名字,一下又卡在了这儿。好在纪南适时地笑了笑:“阿姨还记得我吧?纪南。”

何安平松了口气,说当然当然,末了打量着她:“怎么瘦了呀?阿姨差点都没认出来。”

“上礼拜生病来着。”

她的眼睛向费嘉年身上瞟,费嘉年侧过头去:“进来坐吧。”

纪南说来拜年,费嘉年之前还没当回事,进了门才发现这人还真没含糊:左手是两盒糕点,右手提着一个纸袋,里面装了腊肉。都是些吃的,不至于太金贵让人不好意思收,又显得用心。

小看她了,还挺有社交手段。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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