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我的非霸道总裁/络华年(34)

“可是，你才认识他几天？你了解他吗？”初月绞尽脑汁想说服妈妈。

但齐英看了一眼始终在一旁安静站着的郑何年，又回转身对初月说道：“对，妈妈认识何年的时间是不长。但妈妈知道，何年是真心对你好的。你知道吗？你昏迷的时候，都是何年为你忙里忙外，医生说你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放弃你，这些天，他守在你身边的时间甚至比妈妈还要多，妈妈都看着呢……没有人会对一个再无希望醒来的人身上耗费时间的，除非，他真心实意地爱她。”

初月之前只是以为，郑何年只是今日抽了空归来探望自己，听了齐英所言，才知道这么多天，郑何年一直守在自己的身旁。

“可就算如此，我就该嫁吗？”初月底气有些不足了，从妈妈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双手摩挲，不敢看她。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齐英有些生气，声音一下提了上来。

“阿姨，让我来和初月说吧！”郑何年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带了几分劝慰而道。

齐英气得几乎要抹泪了，听郑何年这样说，点点头：“那我出去走走，你们……好好聊聊。”

“啪！”一声，病房的门被关上。

郑何年走近初月，却不曾坐下，低头望她，带了笑：“对不起，没能一直守在你身边，不然你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便能是我了。”

初月抬头，恰逢上郑何年灼热的眼神，慌忙又低头避开，脚缩了上去，臂不由自主地环住了膝：“我……我听不懂！”

郑何年的笑容变得苦涩。他是谢清晏，只是，从他拿剑刺穿自己心口的那一刻，他的灵魂，重归郑何年，但却是十二年前的郑何年，是在任何人眼中显得多余的郑何年。他为了寻找言初月，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从无到有，他承受了旁人难以想象的磨难，终于，他成功了，可是十二年了，他找了十二年，一次次的希望，最终却还是失望，在他终于愿意承认，他变成谢清晏的那些经历，只是一场梦，他觉得他这辈子再不会找到她的时候，她却终于出现了。只是，他已千帆过尽，历经沧桑，记得前尘往事；而她，依旧是青春灿烂，笑容明媚。原来，从一开始便是寻错了，他们相隔的，不仅是距离，更是时间。原来，她早已将自己遗忘。

郑何年并不知初月在这昏迷的几日，已然经历过了一切，他只道是她全然不知，忘却干净。他望着初月，虽是不一样的面容，可他知晓，她是他的扶葭，是他经历过两世唯一爱过的女人，但他却不知如何去开这个口。他又想，也许她忘了也好，那样，她就会忘记自己给予的伤害，忘记自己手上，沾着她的血。

“郑何年，我妈她，她有些糊涂了……”初月胡乱扯着话，想就此搪塞过去。她思索着先将眼前这个人打发了，之后对付齐英，软磨硬泡总归是有办法的。

初月的开口，让郑何年收回自己的思绪，他干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话显得平稳正常一些：“结婚是我提议的，你妈担心你才同意的。而且阿姨她，估计没多少时间了。”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初月一惊，再不顾其他，抬头紧紧盯着郑何年，仿佛那样便能从他嘴里多套出些话来。

郑何年此时却避开了初月的眼眸：“你才刚毕业，你妈妈何以如此着急要你嫁人？因为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得，得什么病……不该，我妈身体一向很好的……你们是不是骗我，就是想让我嫁你。那我嫁好了，干嘛你要说那样的话……”初月努力让自己平静，可说着说着，话语就断续起来，不时吸着气，才终是将那样一句话说完。

“胃癌，晚期，我也是意外才发现的，阿姨让我瞒着！”郑何年知初月伤心，所以尽量言简意赅，仿佛自己少说些字，初月便会少些难受。

言初月拽住了郑何年的衬衫衣袖，带了期望的目光再去看他的眼睛，嘴唇哆嗦了许久，才终于说道：“还医得好吗？”

郑何年不忍告诉她，可还是如实而道：“发现得太晚，我把阿姨拍的片子拿给国外几个专家看过，都拒绝接收了。”

初月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手却依旧拽紧了郑何年的衣袖，她需要一个支撑。她整个身子伏在那，很是小声地啜泣，眼泪却流得急，一滴一滴砸下来，有的落到了地上，有的滚到了被褥上。

“没旁的人，若是想哭，便哭出来！”郑何年的手，轻轻抚过初月的鬓发。

初月依旧是隐忍着哭，只是身子却因哭泣而发颤，她说：“我自小没父亲，她为了养我，吃了很多苦。从我小时起，她就为了多挣些钱，常常有一顿没一顿……我现在上了大学离了家，她定然更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我该发现的，我该发现的……她才五十岁不到啊，却老成那样，我连一点都没察觉到……如果早点发现……那还是来得及的，对不对？”

郑何年听罢，心下怅然，他算是经历了两世，于这生死，终是看得透彻了些许。他只安慰初月：“人各有命，你无须这样责怪自己。”

人各有命吗？初月想到自己身为扶葭的死亡，在推开驿站门之前，她何曾想过会丧命谢清晏之手。啜泣声终是止住。可是，那样的生死，她可以欺骗自己不过大梦一场，可现在呢？是她活生生的妈妈要离开，她如何欺骗自己，都是虚无？难道同自己而道，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反反复复，皆只是梦？

第36章 携手

“初月，你要往前看！”见初月拽着自己许久，不曾要抬头的意思，郑何年才又道。

初月松开了他，揩去眼角的泪，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去笑，只是那笑容勉强，她也顾不上，很是认真地道：“我不知道你究竟看上我什么了，但你该是知道我不爱你，我心里有别人。”

郑何年只道初月说的是贺希文，点点头。

见郑何年点头，初月又继续道：“如果你能接受，依旧想娶我，那我们就结婚。只是你要给我妈找最好的医生，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希望，也不能放弃。我……只这一个要求。”

“那是自然。”其实，无需初月开口，郑何年也会安排好一切。

“我妈，要托你帮我多多照顾，我要装得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不能总在她身边待着让她起疑心，她已经很累了，只你一个人，她会……她会轻松些的。”已经止住泪的初月在说出那样一番话的时候，又一次泣不成声，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在眼泪还未落下之前便焦急去擦拭，可终归是失败，她放弃了，双手蒙住了面，哭得不能自已。

郑何年很想将她拥入怀间，但最终，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

言齐英回来的时候，初月已经洗了冷水脸，可鼻尖依旧是红红的。

“这是怎么了？”齐英立即察觉到初月的异样，忙几步上前问道。

“妈，何年他欺负我！”初月已经下床，见妈妈过来，忙过去抱住了她，装着委屈的样，伏在她的肩膀上小声哭泣。

初月伏在齐英的肩膀上，才发现岁月，早就在母亲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她记得小时候，她靠着妈妈，能闻到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可现在，她看到的是母亲黑发间夹杂的几缕或许并不起眼的白丝，更有股淡淡染发水的刺鼻味。她还记得小时候，她靠着妈妈的时候，觉得她的肩膀好宽好大，就如一个港湾，满满的全是安心，可现在，她才发觉母亲瘦了那样多，她仿若一株被虫蛀空了的大树，风一大，便能吹折了一般。

“究竟怎么啦？”齐英拍着初月的背，急急地问。

郑何年看了看依旧伏在齐英肩上不愿起来的样子，便知这个谎需要自己去圆了。便带了笑，很是随意道：“我刚说她医院躺了这么些天，胖了，便生气了！”

初月投来感激的目光，虽然依旧趴在齐英肩头，可已经顺着郑何年的话接下去，边说边哭泣：“怎么能说我胖了呢？怎么能说我胖了呢？我没胖……我分明没胖，妈，我没有胖……对不对，分明没胖呀，为什么要说我胖呢？”

虽然初月哭泣得凶猛，但言齐英只作她小女孩别扭，笑着将她扶正，边替她擦眼泪边带了宠溺笑道：“何年是和你开玩笑，你都多大了，这话都当真。记着，以后别那么任性，若是妈不在……不是谁，谁都会一直那样……纵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