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我的非霸道总裁/络华年(32)
原本,她被扶葭勘破身份,该去补救的,只是此时的她,于谢清贺,却是死心了。
千媚潜入王府两日,自是遇到厉风,她看到他腰间的那道已然旧了的络子,看到他无人时轻抚络子紧蹙的眉……那是她当年亲手而打。他们之间,也曾有过那朦胧的情愫,只是不曾挑破,若没那场师门之难,或许,他们能够在一块吧……
扶葭无心的那一言,终是将她点醒。假的,终究是假的,谢清贺于她的感情,终究是假的!
“你究竟是谁?这次你出现,又是为了什么?”见千媚不答自己,扶葭上前去问,只是问着问着,她猛然想到上回千媚冒充小凝下毒之事,慌乱而起,“你要害清晏?是不是?谢清晏,真的只是出行去护粮了?”
千媚看过扶葭的激动,心头黯然。她转身:“小凝没事,事了了,她自是会回来。至于谢清晏,现下应该还未出事吧!”
“事了了,什么事?”扶葭没有丝毫放松,她内心惧怕,可依旧直视过千媚,只是话音因为激动而有些许颤抖。
千媚见身份揭开,本是准备离开,这王府守卫虽然森严,但对于她来说,来去却是简单。但听扶葭如此相问,一个迟疑,终是缓缓而道:“谢清晏护粮去立功,你父亲和谢清贺定然不会让他得偿所愿,所以,他们让我偷了路线图,准备伏击。”
“当真?”扶葭问着,又有几分不信,“可你为何那样轻而易举告诉我?”
千媚倒是笑了,笑得张狂:“你便是知道又能如何?我或许,想看看你明知道心爱之人会遇险,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吧!我或许,想看看你自责、懊悔的样子吧!”
又或许,我对你存了奢望,望你去报信,而让厉风他躲过一劫吧!
只这最后一句,千媚终究是不曾说出口。
扶葭听闻,冷笑而言:“你如何知晓,我不会去送信?”
“就凭你?”千媚斜眼,带了几分轻蔑而笑,只是话语轻轻的,“那你便是去吧!”
这一战,谁输谁赢,对她来说,仿若已没那样重要了。
话说完,她脚尖一点,飞离荣王府,来无影去无踪,仿佛从来不曾来过一般。
千媚离开,扶葭再顾不得,慌忙去找春喜,她不知要说什么,只是重复而道:“王爷有危险,派些人,护送我要去找王爷,快!”
只是春喜得了王爷令,在扶葭错愕间,满怀歉意地将她软禁起来。
扶葭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一个信念却是分外清晰。她要追上他,告诉他路线图已然泄露,告诉他危险……
幸而谢清晏离府之时,只嘱咐不让扶葭离府,所以看管并不严。扶葭趁了机会换了谢清晏的男装,从后墙的狗洞钻了出去,去集市买了匹性格温良的马匹,往山上而去。
除却上回上山寻年曦洛,扶葭几乎没怎么骑过马,但她已然顾不得,拽着缰绳的手满满是汗,她拼命回忆谢清晏上次教授的骑马要领,又拼命回忆上次谢清晏对自己所说官驿之路……她知晓,天大地大,谢清晏走得未必是那条路,可她没旁的地方可去,只有一赌。
那马性格温顺,竟格外听扶葭的话,不一会,便行至山上,扶葭驾马技术逐渐熟练,马匹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天,已然黑了,月光却是皎洁,如水般倾洒而下,四周静寂起来,扶葭似乎能听到远处野兽嚎叫的声响,可她全然顾不上,她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谢清晏!
终于,她看到前边有开阔之地,里边屋舍井然,火光明亮。她亦看到屋舍外牌匾之上的“官驿”二字,她仿若看到了希望,紧绷了许久的弦终是松懈而下,她咧嘴想笑,可眼泪却不听使唤地而落。
有什么好哭的呢?扶葭想,谢清晏定然是在这里,她赶得那样急,谢清晏定然还不曾遇险,这一关,他们定然能够度过,她还要告诉他,很快,他便要做父亲了。
第34章 归去
扶葭赶得自然是及时,谢清贺一方至此还不知谢清晏的运粮队已然出发,只是,那屋舍之后,依旧满满伏击之人,那是谢清晏所安排的暗士。谢清晏早就做好部署,只等谢清贺一行前来,一举歼灭。
他们一早听到马蹄之声,谢清晏不曾出声,只一个眼神,众暗士便已明白。
扶葭下马,用力推开门。
门动刹那,谢清晏手中的箭离弦,随后,一众暗士纷纷射出手中弓箭。
扶葭身影刚现于那小小院落,迎接她的,便是数不清的箭。
那一刻,时间仿若静止,她仿若是在做梦,直至那些箭扎入自己身体,她已不知疼痛,她似乎看见了谢清晏,可却又怕是眼花,她用尽最后的气力去喊:“谢清晏,小心!快走!”
有箭射穿她束发的绳带,发丝洋洒,遮去她半边面庞,云影遮月,暮色深沉,谢清晏不曾看清她面容,依旧屏息凝神,等待后边援军,直至扶葭最后歇斯底里的那一声唤,谢清晏浑身一颤,奋不顾身奔赴而去。
厉风唤他:“王爷,小心埋伏!”
可谢清晏何曾再能听到旁的声响,他飞身而下,几步到了扶葭面前,脚一软,跪倒她面前。扶葭侧身及地,他将她扶起,想要抱抱她,可她浑身是箭,他便是想抱也无从下手,他唯有捧着扶葭的面颊,他唤她的名,声音沙哑得不成话。
扶葭还未咽气,只是她眼皮深沉,就此想一睡不复醒,隐隐,她听到有人在她耳畔呼唤她,一声又一声,却全是“言初月”。
在那声声“言初月”间,她听到了有人唤自己扶葭,她挣扎着睁开眼,看到了谢清晏。她看他脸上的焦急,震惊,诧异……她看他脸颊上满是泪痕,忽而很是心疼,她用尽全部气力,想抬手摸摸他的面庞,只是试了几次,皆是失败。她唯努力地对他笑,她很想告诉他说,她已有了他的孩子……可是这辈子,她终是没机会给他诞下这个孩子了,何必再告诉他,徒增他烦恼呢?最后,扶葭轻轻说:“谢清晏,你知道么?其实……我并不是这里的人……我穿越而来……我生活的时代,很发达,有汽车、飞机……工资不高,房价却高……其实,姜扶葭早已经……早已经死了,我叫,言初月,江畔何年……初见月的……初月。”
扶葭想,那样荒诞的故事,他该是不信的吧?扶葭想,若她气力更多些,会让他不要难过,也许自己只是该回去了而已!扶葭想,他亲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该是有多么难过——她终是看到他射出了那支箭,她终是确定,那并不是她的梦,可她没有一丝要怪他的意思。
谢清晏,以后,没人能陪伴你左右,你该有多么孤独?
扶葭的眼已闭上,嘴角却带了笑容,谢清晏伸手,抖抖索索去探她鼻息,分明探不到一丝气息,可他却是连连摇头。
厉风等久不见援军,此时已站于一边,无人敢发一言。
“扶葭,我们去找年姑娘,她医术那样高明,定然能够治好你,你只是累了,睡一会便好!”谢清晏兀自说着,然后去折扶葭身上的箭,小心翼翼将她抱起,策马回城而去。那些手下看罢,虽未得令,也纷纷跟随而上。
夜已深,城门早已关上,但谢清晏用了令牌,还是顺利入城。
年曦洛与沈长歌已成婚,半夜被叫起时,沈长歌起初还满是不愿。直至看到谢清晏红着眼抱着扶葭跪在年曦洛面前,才吃了一惊。
年曦洛慌忙去替扶葭把脉,终究是无力回天,她摇了摇头,去问:“怎会如此?”
谢清晏抢过扶葭入怀:“你不是医圣的弟子么?庸医,全是庸医,你治不了,自有人治得了!”
说罢,谢清晏转身便要走,年曦洛不忍,终是叫住了他:“荣王爷,你清醒些,王妃已经死了!”
“死了?”沈长歌之前只想着扶葭受伤,竟未想严重如此,反应一下竟比谢清晏还大。
谢清晏何尝不知扶葭死了,只是他不愿去相信,可年曦洛那一声,终究让他停下了脚步,他那样抱着扶葭放声大哭起来,哭得仿若五六岁的孩童一般:“死了?死了?那般容易就死了?”
“那么多箭,如何得活?”年曦洛说着也不由垂泪,“究竟是谁,下如此狠心杀手?她腹中,都有孩儿了啊!”
那一声,终是将谢清晏的哭泣收回,他回身,去问年曦洛:“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