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乱也(99)
穆九秋已随花满堂他们先走一步,此刻在几里之外,无法回来为他解释;横沙教的曹麓看上去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也已走出老远,不在反而是少些麻烦,只剩下了绝澜宫月翎襄。阮翕心虚地看他,他像是全然不在意丁严的质问,满面红光就差热泪盈眶了:“家父曾说在明州结交了一位后生朋友,原来是你!”
“我……?”阮翕被突如其来的攀关系糊了一脸,脑中翻来覆去地回忆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几时与月老宫主有过交情。
月翎襄一下下拍着他的肩膀,笑得格外爽朗:“嗨,阮兄弟曾得家父指点,功夫有些像绝澜宫一脉也是正常、正常!”
“可我这是……”阮翕刚想解释是买的,又被他重重的一拍给拍了回去,连肩膀都隐隐发疼了。
梅潜抬眉,意味不明地道:“着实有缘……”
丁严将信将疑:“那少林寺和横沙教的功夫呢?”
阮翕没有月翎襄胡编乱造的本事,看丁严如此严肃自己先怂了,眼看就要说实话:“其实是我看到……”
“是他看过穆兄曹兄身手,无师自通自行参悟的。”梅潜面不改色地截口,向着月翎襄的方向挑眉示意,“师弟于武学一道天赋异禀过目不忘,不信丁少帮主可以问问绝澜宫。若非如此,我历代单传的凌虚派怎会破例收他入门?”
丁严自然不信:“就凭他?骗谁呢!”
梅潜信步走去,随手在地上捡了粒石子递给阮翕,大气都不喘一口:“那便让师弟演示一下,方才丁少帮主使的那一招。”
阮翕听得腿都软了,求助地望向梅潜,梅潜不理,又无措地转向上官允。
上官允正低头轻笑,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抬起头冲他鼓励地眨了下眼。
阮翕满面绝望,只能勉强学着丁严方才的模样扣住石子,左看右看磨磨蹭蹭地找方向。
刚刚站定一个方向,手臂还没完全抬起来,便突然觉得手腕被什么东西击中,像是极小的一粒花苞,擦着他掌心击中石子,生生将那石子撞了出去,在空中几个疾旋,啪地一下打在百步之外的树干上,嵌了个深洞。
丁严呆了。
梅潜若无其事道:“师弟初涉江湖,许多规矩不懂,也不晓得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只凭一腔热情,见到高超武艺便心生向往,不小心学了一二,还望各位原谅他年少不懂事,梅某回去定当好生管教。”
一阵沉默。
良久,有个声音远远地响起来:“赌庄呢?还开着么?我要换注,全押凌虚派阮翕!”
丁严脸色难看,哼了一声,扭头便打马走了。
第51章 武学奇才
阮翕再傻也明白刚才是梅潜替他做了弊,手腕正暗暗发痛也不敢当众揉几下,缩着手一点一点往马车蹭,可惜还没蹭到马车边,不会读空气的月翎襄便挨了过来,一下两下便把他拉到一边:“你姓阮,可是明州荣安商会阮家的阮?”
阮翕茫然:“荣安商会?”
见他一无所知的模样,月翎襄略略放下心:“那你应当不认得阮棠吧?”
阮翕更为莫名:“认得,是我大哥。”
“……”月翎襄脸色难以言喻,又拉着他走远了几步,确定完全避开众人后才压着声音道,“商量一下,若再有人问起你这惊涛掌从何而来,你就说曾与绝澜宫老宫主有一面之缘,倾盖如故成为莫逆,他老人家指点了你几招。千万别说是抵债的。”
阮翕愣了愣,继而恍然大悟:“原来欠海货抵债的是绝澜宫……”
“嘘!别嚷别嚷!”月翎襄吓得去捂他的嘴,苦口婆心劝道,“人在江湖,谁没遇上过点难处?这事本也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小事,刚在丁严那我也已经这么说了,你顺势认下就成,于你还能落一个武学奇才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呢?”说到这里,月翎襄又凑近了些,贼贼笑道,“丁严看不见,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什么过目不忘,刚才你那记石子分明是梅上雪打的!你跟我说实在的,除了我绝澜宫,横沙教的七杀和少林寺的伏虎,可也是欠债抵的?”
“那倒不是。”阮翕十分厚道,有一说一,“是我买的。”
“你还真是个实在人。”月翎襄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梅上雪定然是知道你这性子才出手相助,你想想,威名赫赫的江湖门派囊中羞涩需要出卖本门武功来赚几两银子,这话要传出去旁人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这武林盟结盟大会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或者认为各大门派日渐式微,江湖迟早是落日城的天下?这话若说出口,你可就成了搅乱江湖的罪魁祸首啦!”
阮翕被唬住,迟疑着点了下头:“可我不认得绝澜宫主啊,要是旁人多问一句,我也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