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乱也(39)
“你们又不曾交过手,哪知究竟谁强?”谢朝寒很是好奇,“你又何必如此忌惮他,说不定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城主……”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压低的语气又暧昧起来:“近日江湖流传,说不准那明渊其实是个水灵灵娇滴滴的小姑娘!正是怕底下人不服,才不得不对外宣称男子身份,所以才如此神秘,无人见过她真容!”
梅潜面无表情:“你又是哪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谢朝寒作势想了想,挥挥手道:“早忘了,只是这传言倒是有理有据,可信三分。”
梅潜道:“传言说,谢七公子对俊贤庄穆九秋心怀爱慕,见穆公子应招比武招亲心怀妒忌,这才出手赢下擂台又不肯迎娶花小姐宁可天南海北逃婚。我觉得这传言也有理有据,令人不得不信服。”
谢朝寒一口酒喷了出来:“那个混账胡乱编排!”
梅潜气定神闲:“我。”
第20章 不速之客
晚宴结束的时候,还不到戌时,天色尚不算晚,夜空之中明星闪烁,在竹上零星洒落几点星辉。
二月初二,正是夜凉如水的时节,入夜后除却例行巡视的斗辅弟子,客院中少有人走动。
穆九秋不胜酒力,晚宴后并未回房,只沿着走廊院子慢慢地走,借凉夜为自己醒酒。宴上各大门派侠士你来我往客气万分,江湖中人嘛,酒必不可少,也不得不喝,一喝又没了停下的时候,更不消说还有丁严那样不怀好意拼了命灌酒的,这一杯两杯,不知不觉便喝多了。
慢慢走了好一会,夜露气息让醉意消去不少,但额角还是突突地跳,一下一下,跳得头疼。穆九秋忍不住揭下半边面具,不轻不重地揉着太阳穴。
“和尚不是戒荤戒酒吗,你怎么还喝?”
有声音自背后传来,穆九秋一愣,忙戴上面具回身:“花小姐?”
花酌月上下打量他一阵,嫌弃地偏过脸:“酒肉和尚!”
穆九秋好脾气地解释:“在下只是少林俗家弟子,并非和尚,也并未戒酒戒肉。”
“你还是戒了吧。”花酌月语气不好,“都喝成这样了……一身酒气,臭死人了!”
闻言穆九秋下意识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抱歉……”
“谁要你道歉啦!”花酌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酒量比我还差,还好意思喝那么多,真是浪费好酒!”
穆九秋撑着头,无奈地笑:“我……少时便拜上少林,寺中无酒,这么多年……喝过的酒一手便能数完,叫小姐见笑了……”
花酌月自腰间取出个小药瓶,一脸别扭地塞他手里:“我花满堂的醒酒药,外头少说也要卖二两银子,便宜你了。”
穆九秋怔怔看了会药瓶,垂着头低低道:“多谢。”
二人之间倏尔沉默,廊檐的灯笼一摇一晃,暖黄的光映照在半边面具上,映出昏昏烛火,有几分暖意。
良久,花酌月突然道:“我记得比武招亲的时候你没戴面具,为什么现在戴了?”
穆九秋下意识抚上面具,又退了半步,道:“有碍观瞻,若吓到人便是罪过。”
花酌月上前一步,轻声道:“你……现在摘下来,让我看看,行不行?”
穆九秋迟疑片刻,继而摇了摇头:“容貌虚妄,色即是空,何必看。”
花酌月又没了言语。
花满堂的醒酒药确实有效,穆九秋似乎清醒了些,长长吐出口气,抬脸道:“夜凉,小姐早些回房吧。”
见他转身要走,花酌月皱眉:“喂,你这就走了?”
穆九秋脚步一顿,稍稍欠了欠身道:“天色已晚,在下不该与小姐独处太久。白日连累小姐清誉,是在下过错,日后必会寻机向诸位同道解释,还小姐清白。”
花酌月更气,声音也不自觉大起来:“我清誉怎么了?怎么就不清白了!”
穆九秋慌得止住她:“小姐还请小声一些!”
“走开!”花酌月忿忿然甩开他的手,一手扶上腰间双剑,扭头就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本小姐来找谢朝寒!姓谢的在哪一间?若听见就滚出来!”
穆九秋急急追过去:“别这么大声……谢兄房间不在那边,小姐别喊了……”
花酌月猛地回身拔剑架在他颈间:“说,谢朝寒在哪?不说我就嚷嚷了!”
穆九秋沉沉叹气,无奈:“操小姐将谢兄与梅兄、上官庄主安排在一处,应当是东边……”
“哼!”花酌月转身就走。
穆九秋抚额。
东院较之他处更为僻静些,也是操琴打过招呼,为免上官允几人受到打扰特地安排。梅潜早住进来几日,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没有吵闹喧嚷,没有大呼小叫,清清静静悠悠然然,比之那些大侠小侠大门小派围聚一处寒暄奉承个没完的不知要省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