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不移情+番外(25)
真是要命。
聂楹回神,压下满腔的欣喜。她淡定地靠在床边,一本正经地点头道:“你继续说,听着呢。”
何梨清软软地哦了声,丝毫不受刚才小插曲的影响,继续噼里啪啦地激情演讲。
“我觉得何延之就是故意针对我,比他年龄大怎么了,路燕鸣就大了他两个小时,大两个小时那也叫大吗?那我比他小六岁是不是就该是小鸡崽了?我真服了他了。”
何梨清越说越气,眼泪水又跟不值钱一样,哗哗哗从眼底滑了下来,梨花带雨得看着那一个惨。
“而且他们两个还算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开裆裤什么概念啊,这么私密的他都不同意,不满意。那我就不懂了,外面找来谈谈的,他就同意了?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嘛!”
何梨清委屈巴巴地拿袖管擦着眼泪,鼻音重得说话都磕碜:“我不管,我就要开裆裤嘛!”
聂楹本来听得挺代入的,想感同身受后给出一波见解。但这最后一句话一出来,她就有点灵魂抽离了。
见何梨清哭得睡衣都一块深一块浅的,印记斑驳,聂楹忙从床柜接过抽纸,递给她,安慰:“先把眼泪擦掉,我们好好想个办法。”
何梨清抽噎得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纸头擦了好多张后,才算止住。她声音软软的,嘟囔着听起来不太清晰。
“路燕鸣现在都不理我了,我好烦啊,他为什么不理我。”何梨清越说,声音越小,头也是埋得低低的,尽是挫败感,“他还是第一个不搭理我的异性,给他厉害坏了吧。”
聂楹叹气,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聂楹没体验过这样从小到大都喜欢的爱情是种什么滋味。在她的世界里,爱情不过是调味品,有就享受,没有也无所谓。
人走茶凉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就算认为已经情到深处,哪一天却突然没爱的话,她也觉得再正常不过。
毕竟那样的情到深处,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后遗症。
和何梨清认识这么多年,聂楹还算清楚,她百分之八十的情绪都是路燕鸣牵动的。
以前每次周末,路燕鸣从军校回来,她礼拜一上学肯定笑眯眯,反之,能偷摸着不开心一个礼拜。
那点小心思,她也只跟聂楹说。
都说青春期的恋爱最爱烟花,灿烂在一瞬,消逝也在一瞬,可她这场烟花,燃了多年,却出乎寻常地愈来愈烈,甚至完全无法止息。
何梨清也不是个喜欢一直传递负面情绪的人,一通心里话说完,顿时舒服多了。
擦干净眼泪,睡一觉,等明天天一亮,照样还是个好日子。
“行了,就是个老男人,我哭还容易眼瞎呢。”何梨清安慰起自己来很有一套,这会开始自行洗脑。
“那句歇后语怎么说来着,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要是真的缘分不到,我就再去抽签转转运势,现在一定为时还早,我的爱情之花迟早会开放的。”
说完,何梨清就一下倒躺在床上,头发披散在枕头上,乱糟糟的。但她盯着天花板的眼神不空洞,甚至还很虔诚。
“闹完脾气,我几天没见他了,让我做个有他的梦吧。”而后,何梨清扯着聂楹的胳膊,端正态度,“睡觉睡觉。”
聂楹笑着摇摇头,关灯之后,并排和她躺下,“隔壁有房间你不睡,非要和我挤这个一米八的床?”
“这不是好久没聊八卦了嘛。”何梨清眨眨眼,趴起来,笑眯眯起来,“听说你最近和岑许潇不错啊。”
何梨清好久都没听到聂楹有八卦,也觉得不符合常理。
在她的一票朋友圈里,聂楹属于家庭好,成绩好,人还漂亮会说话的一级棒选手,再怎么说,她后面也应该有一大堆人排队追求。
可现实是压根就没有人,而且聂楹这空窗期一空就是好几年,她好像也无所谓,都对这事不上心。
虽然岑许潇她不了解,何延之她也很看不惯,但何梨清觉得,和何延之能玩到一起的人,应该不会太差劲。
至少不会像外界传的那样私生活很糟糕。
而这话题一抛出去,聂楹愣住了。说实话,她觉得他们的这段关系,好和不好都是一瞬间的事。
他们也不会像一般的暧昧对象那样,保持对彼此私生活的好奇。
不保持联系仿佛成了他们交往模式的常态,从南沂回来的两天,她给他发了条消息,他的回复也很平常。
是他说的,有来有往,主动的事她只做一次。
虽然抱着尝试完就放手的心情,但她没到足够了解他的时候,不能成为接连主动的那一方。
不好奇,不过问,不清楚,这三点,聂楹觉得是现阶段她应该做的事。她自己很忙,并没有那么多空去贴在大少爷身边问东问西。
如果哪一步走错了,她很怕自己满盘皆输。而且,她愿意尝试的前提,是他也想在这段关系里有进一步的进展。
如果他不想再联系,她也甘愿接受。
所以想了想,聂楹就说了“还行”两个字。不痛不痒的回答,落在何梨清耳朵里,约等于没有进展。
和预想的天渊之别,何梨清可惜地叹气:“他这可不行啊。”
聂楹笑着转头,透着月色对上她的视线,只笑:“怎么不行?”
“错过你这么好的,”何梨清说着说着,困得打了个哈欠,“他会后悔的。”
聂楹把被子拉上了点,帮她也盖好,“行了,困了就早点睡,后续有进展我肯定告诉你。”
何梨清轻轻地嗯了声,然后勾了勾聂楹的小拇指:“拉勾说好了哦,我会成为你们的粉头的。”
聂楹笑:“你是小孩啊,还拉勾。”
何梨清耸了耸鼻,笑嘻嘻道:“那你就当我小孩吧,反正说好了。”
聊天没过一会,何梨清困意上头,闭上眼没一会就迷糊起来。
但脑子里像是突然划过画面似的,她打了个激灵,而后睁眼看向聂楹,摇了摇她,轻声说:“楹楹睡了吗?”
聂楹说:“没,怎么了?”
“还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讲。”何梨清困倦得眼皮都睁不开,但还是撑着说完,“我前段时间逛街,碰上一个之前追你很凶的那个人了。”
聂楹懒散地问:“哪个?”
“就高中隔壁班那个,名字我想不起来。”何梨清问,“你现在和他还有联系吗?”
聂楹这才睁眼,眼眸清亮,像是在回忆什么,隐约有一丝晦涩。没多犹豫,她摇头否认:“早没了。”
何梨清放心多了,又躺了回去,两个人说完晚安之后,就没再聊天。
没一会,聂楹听到身边传来的清浅呼吸声,就知道何梨清是睡着了。
不知怎的,聂楹感觉心里憋得慌,还有点无法形容的烦躁。本打算硬熬着睡觉,还越是这么想,困意就消失得越快。
无奈地,聂楹叹了口气,还是掀开被子,出了房间。
一杯白水喝完,她看着挂壁上十一点四十的时间,想着明天有早会,还是得睡觉。
可刚转过身,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简单的三个大写字母备注。
莫名地,聂楹心情一下好转。震动连连奏响,她没多停顿,接起了电话。
对面很静,仿佛只有他的呼吸声,匀速地,悠然地。没有过多的前奏,他笑着问:“在哪?”
聂楹指尖在玻璃杯口打滑着圈,压制着欣喜,正经说:“这个点了,当然在家啊。”
“在看电影?”岑许潇的嗓音像是灌了磁,听得人耳朵发痒。
闻言,聂楹愣了下,动作半滞,心底莫名其妙冒出了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但她还是顺着话,否认:“没有啊,准备睡了。”
岑许潇听到这个回答,轻轻叹了声气,像是很可惜,又像是很失望,“最晚可以几点睡?”
聂楹感觉心脏瞬间被牵扯,咚咚咚得跳个不停,想法一点点被验证的同时,雀跃从眸中漫溢出来。
还没等她出声,岑许潇轻笑着,温柔地再添了句:“出来陪我一会好不好?”
☆、十七轮明月
不是常见的不容置喙,反倒更多的是询问,笑意绵绵的语气,听得她心跳一阵加速。
下意识地,聂楹往门的方向看了眼。虽然听不到声响,但循着第六感,她觉得他现在就在门外。
生怕吵醒何梨清,聂楹淡应着挂断电话,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轻轻勾动门把手把房门带上后,她快速到玄关处换了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