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不移情+番外(24)
聂楹听出了话里的那股酸味,总是不舒服。况且,她也没有和他友好相处的想法,直截了当地问:“介绍给谁?”
陶梓格愣了下,刚想说自己的时候,就听到聂楹接下来的玩笑话:“你是我的谁,我要介绍给你?都晚上了,清醒点。”
说完,聂楹就提着裙摆往前走。
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又瞥了他一眼,那张脸已经因为强忍而气到发青,真是沉不住气。
念及前一个问题还没回答,她想都没想,就坦荡地补出一句:“我们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聂楹并没有要给陶梓格台阶下的意思。
任由他脸色差劲,她也没管,只是话落就转身,而后一步步地朝着岑许潇走近。
本来想友好地处理这件事,但一看到莫馨瑶在他旁边笑眯眯地说着话,距离咫尺时,她就不想进行好好的对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还挺莫名其妙的。
少有地,聂楹挑眉,对上岑许潇微弯的眼眸,挑衅般勾唇淡笑:“岑少这么喜欢看热闹?”
☆、十六轮明月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话里弥漫出的硝烟气。
穿堂风的窜入,温暖裹挟着聂楹身上的清香,迎面拂过岑许潇的耳际,甜却不腻。
很惹眼地,他看到了女孩半脱开的高跟鞋。
细细一条鞋带松动地挂在白皙的脚踝边,香槟色的磨砂质地,在暖黄色的光线下,都隐隐折射着碎光。
岑许潇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把杂志随手放在一边,利落地站起身。
他抬手揉了揉聂楹的头,带哄般地笑说:“好了,过来。”
眉眼松展得不见一丝愠气,就连语气都是骤转的柔和,聂楹听得心里一痒。
她没说话,只由着自己的手被牵着带向沙发,而后坐下。
莫馨瑶身上的睡莲香水味太重,一度浸染了周围整个一圈,发刺地酝酿在鼻尖。
这个味道太过熟悉,聂楹不是很喜欢,但她没有任何表现。
这会,她的注意力完全停留在岑许潇身上。不过寻常的笑容,她却猜不透他想做什么,心底隐隐不安。
所有人的视线都好像聚集了过来。
莫馨瑶在一旁,待也不是,走也不是,面色尴尬到难以形容,如坐针毡的感觉愈发强烈。
而岑许潇只是坐到茶几上,将杂志盖在聂楹的腿间,微弯下腰,替她把松开的鞋带扣紧环里。
一通动作,连贯顺畅,却全然不是他平时的作风。
无论刚才的对峙多重,这会除了岑许潇外,另外三个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地表现出惊讶。
尤其是聂楹。
大庭广众下,他的所作所为无不在印证着她刚才一时嘴快说出的话。
他们就是外人想的那种关系。
聂楹只觉心里有把细密的绒刷,一遍遍顺过去,拨动心弦。光下,她的面色红润,自带的颜色胜过腮红的重度。
温热掌心触碰到脚踝的那一瞬,泛凉的皮肤表温直接被中和,继而变得灼热难耐。
下意识地,聂楹往后缩了缩脚,一下滑出了岑许潇的手心后,压低声音地说了谢谢。
知道她一向礼貌,岑许潇没多想,手撑着茶几的银边,坐直起来。
视线里,女孩的眸色清雅,像是染了水光,盈盈清透,配上这身礼服,更有种说不出的媚感。
有那么几秒,岑许潇难自禁地有了心绪的起伏。
他没刻意压制,情绪全从眸底展现出来,眉眼弯得柔和,语气也是上扬带笑,存了心在哄:“消气了没?”
仿佛这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他问得毫不隐蔽。
聂楹这会踩着台阶走,也着实有点心虚,只硬着头皮,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我没生气。”
生怕他会追问,没想沉默几秒后,他只是淡然点头,牵手承认:“嗯,没生气。”
-
酒会结束后。
户外,云雾半遮,含了暖温的清风一吹,弯月的淡薄面纱悄然被揭开,澈亮光芒撒下,照得人棱角都收敛。
因为两个人喝了酒,所以岑许潇定了代驾,聂楹跟着他坐在后面。
男人闭着眼,气息浅淡却滚烫,满是清冽的酒气,顺着窗口攀进的风飘散在她周围。
聂楹就算不困,这会被他带得也有些眼皮耷拉。
几次扫过去,岑许潇都是一样的状态,聂楹也不敢多看,生怕他冷不丁地转头睁眼,搞得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这样的画面,想想都尴尬。
但男人的模样生得好看,弧线利落的双眼皮,爱笑的桃花眼,眼尾不经意便会轻挑上扬,挺鼻薄唇,衬得轮廓鲜明,总是惹眼。
就算不去看,聂楹都能在心里浅显地勾勒出他的模样。
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路灯转红。
车子平稳停下后,划过脸颊的暖风轻柔不少。
安静的车内,突然响起岑许潇的声音,低却不沉:“明天回津海?”
聂楹闻声看去的那瞬,他正好睁眼,眸色清明地看了过来。没来由地,她的心里被那双眸子勾了勾,鬼使神差地来了句:“上午。”
说完,她就后悔,满脑子都因为自己的主动而懊恼。
岑许潇低笑着偏过视线,正巧看到对街一家鲜花绽放的花店,便让司机过了马路后靠边停。
他没让她下车,“在车上等我。”而后便小力道地甩上车门。
聂楹没懂他突然的转话是什么意思,直到看到他再回来时,手上的那束粉蔷薇,才明白意思。
思绪的搭接,那天前台的花,不出意外,应该也是他送的吧。
岑许潇也不多话,只把花递到她怀里。
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但聂楹脑子还清醒,唇角微微上翘,弧度难显,“干嘛突然送花?”
暗淡的光下,岑许潇视线迎上,亦有微光闪烁,模样说不出的恣意闲散。他说:“因为好看。”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聂楹也没去管真实度,索性顺着话意,接下去:“你是在夸实物,还是在——”
她扬着调,饶有趣味地顿了下,才漫不经心地轻吐出两个字:“夸我?”
闻言,仿佛是被她逗到,岑许潇敛颚轻笑。若有所思了会,他也没给出切实的答案,模棱两可出言:“你觉得呢?”
多少心里有了数,聂楹没说心里话,也没再去问他,只倾下脸颊在花面上。轻嗅后,她的话音拐弯抹角:“眼光挺好。”
话外音,宛若也给了他两个答案。
“——挑人的眼光不错。”
“——挑花的眼光不错。”
话音落下,岑许潇盯了她好一会,眸光涟漪渐起。
像是有所指引般,他温柔地牵过她的左手,手腕内勾,利落做出了十指交扣的动作。
指腹细细地摩挲后,他唇角微松,挑好答案,如实般淡声应下。
这样的暧昧状态一直到酒店的房间门口,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行打破。
暗黄的小灯下,聂楹在包里找着门卡,男人的气息,从后往前地悉数笼罩下来,盖没了她颈间残余的那点香水味。
百不失一般,挑动了她心底圈着的那团线球,越勾越长,越勾越远。
混淆着彼此之间的界限。
门锁清脆打开的同时,聂楹才感受到身后俯下的身。欲势要借酒劲,岑许潇在逐渐拉近彼此的距离。
二十厘米。
十厘米。
五厘米。
以至更近。
足够耳语的距离下。
岑许潇笑眯起眼,呼吸轻缓温热,如清流般拂过聂楹的发梢,不留下一丝踪迹。
近似气音地,他低哑慢道:“人比花娇。”
-
花开花落,春景四溢。
南沂一遇之后,聂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碰上。她说不清他们现在的关系,暧昧的成分让她想想就慌了神。
她虽然先前碰到过花花公子,但并不是岑许潇这样的。他的话,总像是浇了蜜糖,听在耳里,久久难忘。
一觉睡过,一出梦醒。
出神太久,手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熄的屏。
“楹楹!你听我刚刚讲的没?”何梨清抱着轻松熊的抱枕,愤愤地倾诉着。
但讲了半天,她发现床对角线的这位知音朋友居然笑出来了,肯定有哪不对劲。
难道是她刚刚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何梨清突然脑子空白,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前一秒说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