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便落满了南山(6)

作者:野榈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名利场大户继子VS古董铺老板娘 乱世下生死不离的民国爱恋。她,曾经震煞四方的女土匪,摇身一变成了蓄谋复仇的古董铺老板娘。他,名利场里处事圆滑的大户继子,表面风光,却视她为醉生梦死人生里唯一的光亮。覃一沣明白,无论他在这名利场里留下了怎么让人惊舌的传说,又有多少人艳羡他不凡的能力,他跟大哥孟珒修都是不一样的。他是一个继子,一个生来就在黑暗里的人。而他爱着的晋秋,心心念念的人也不过是他的大哥。他渴望阳光。自由洒在他的身上,这样的人生,他不知道有多羡慕。再遇晋秋之前,他曾想过有朝一日若再相逢,他一定要告诉她那夜点击展开

后来孟珒修被县城的官兵送回天津。没过两日,那个送他下山的人便寻了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看模样像是他的母亲。报纸上刊登,五日前的夜里,河南屠神寨被官兵一举绞杀,土匪头子晋雄头颅悬在寨下村子的村口三日,其女不知所终。再后来,是他远渡到了国外,孟炳华送来的书信里跟他提起,那个送他下山的人叫覃一沣,以后便是他的兄长。信里没有提起何故,但是他早已猜到,不过是因为父亲纳了覃一沣的母亲覃兰雪为姨太。

往事在烟袅里被记起,已经久远得让他辨不得真假了,却还是叫他如鲠在喉,干涩的声音在寂静的祠堂里响起。他说:“母亲,若是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若是我知道那个女人会替了你的位置,我宁愿死在那座山上。”

听下人说孟炳华还在书房里忙着,孟珒修命人把晚饭送回房里,他实在不愿跟覃一沣同桌吃饭。

到戊时,他去书房请安。房里亮着灯,孟炳华似在同人说话,木窗微开,隐隐能听见谈话声。

屋里,孟炳华同覃一沣说起白日里松昌当付老板所求之事。

缺月坞小门小户名不见经传,是前一年在天津城里落足的。孟炳华起初对这样的小户无意,可近来听闻有西洋商队远洋而来,对缺月坞也渐渐留心。商会下的古董门铺少之又少,若能先跟缺月坞谈拢合作之事,西洋商队那边就多了分把握。

偏巧缺月坞惹了麻烦,这下倒有了筹码。

孟炳华的意思,是先查清宝贝丢失一事。若是商会插手解决,收购一事便如囊中取物一般容易。

门外,一片孤影转身离去。

晋诚发现,打从面摊子回来后,晋秋就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日三餐全靠他送到紧闭的房门前。等下一顿再送来时,先前的碗已经空了。

成,所幸他姐还想得开,饭还吃得下,那也就没啥好担心她的了。

再想一想,是不是该跟覃一沣报个信,毕竟他姐可能就快没命了,怎么着也得跟他提个醒是不是?可是,晋诚又犯了愁,他贸贸然前去,人家指不定还认不认得他呢?

算了,再说吧。

他手里打着算盘,账簿翻了两页,全是空白。

上次付老板来闹过后,一单生意也没接上。面上看着人是消停了,可打那日之后,这店里的活物就他跟晋秋了,别的能喘气儿的一个也没见着。

唉,晋诚想着要不睡一觉,反正天塌下来了他秋姐儿还给他撑着呢,怕啥?

他脚下一磕,撞着包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瞧,吓得快没了魂儿,赶紧蹲下把包给系好,藏进柜子里。

“咚咚!”

钱柜桌面被叩了两声。

晋诚猛抬头,直接撞柜角上了,真……他想着不能说脏话,才号:“真疼啊!”眼神落在叩桌面的人身上。

“他狗腿子的三大娘!”他边骂边往外冲,跑进院子里,扯着副破烂嗓子喊,“秋姐儿!操家伙了!”

糟糕!家伙被他包好后系了两个死结扔柜子里了!

晋秋掀开帘子,就见那人坐在离钱柜最近的那张八仙椅里,旁边的桌面上放着包东西,粗布料,那是她的。

“覃八。”晋秋笑了一声,“不对,现在该叫你覃九了对不对?怎么样?覃兰雪的第九任丈夫对你好吗?”

晋诚缩头缩脑地跟在晋秋身后,不敢抬头。他左额角上撞了个包,他姐刚给他上了药水,可顶不住还是疼。而且这药水泛红,瞧着像被人打破了头。他不能给他姐丢人,就算埋着头也得给他姐把气势撑足了。

但是他又觉得,来者是客,怎么着也该给人奉杯茶是吧?

“您……您用茶。”放下茶杯,晋诚特想抽自己一巴掌。

这明明快四月了,天都热起来了,他这会儿却觉得冷,为啥?他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那股寒意来自他旁边这个人——覃一沣。

晋秋对晋诚奉茶这回事儿没什么反应,一杯茶而已嘛,她倒不至于连这个也计较,毕竟这也许算得上是一杯送行茶。

当年晋雄掳了个教书先生回屠神寨。没钱还能在晋雄的刀下活下来,是因为晋雄发现自己的女儿晋秋痞得太过了些。比平常女儿家有魄力有胆识是好,可是没人能说一个八岁的女娃娃揪着个比她还小的男娃娃下山掳了一对年轻男女,非得强迫着人家和自己在两个娃娃面前行床笫之事是件好事儿。

教育问题迫在眉睫,于是在晋雄二十余年的舔刀生活里,终于留下一个活口。

教书先生叫魏箐,给晋秋上的第一堂课,就是教她如何宽宏大量。晋秋听不懂,平时耳濡目染,从她记事起学会的第一个词便是“杀人如麻”。她分不清好坏,也懒得去分。

教书先生追在她身后,侃侃而谈:“就算别人做错了事,你也应该放宽心怀去原谅他。这世道啊,就毁在那些逞狠的义愤填膺之人身上。你得记着,切莫逼人入了绝境啊。”

即使晋秋后来依然认为他说的都是狗屁,可是她觉得不要逼人入绝境这句话却有道理。万一,她狠不过别人,也算给自己留条活路是不是?

所以覃一沣死不死,跟喝不喝这杯茶没有任何的关系。

 “怎么,这茶不合胃口?”晋秋在覃一沣对面坐下,一双凤眼狭长单薄,半垂的眼皮看起来还睡意迷蒙。

晋诚觉得,他姐这时候看起来可真是纯良无害。

一直没有开口的覃一沣伸手捞杯,敏锐的嗅觉和直觉让他在片刻的时间内对这杯茶做出了判断,她晋秋从来不是使阴招的人,何惧?

一阵掌声响起,晋秋缓缓起身,朝着覃一沣逼近。她探手环在覃一沣肩前,轻轻地笑:“果然是在名利场里混迹的人,见惯了阴险诡谲,连喝一杯清茶也变得小心翼翼了。”两只手慢慢交叠,将覃一沣的脖颈禁锢。她侧头在他耳边,问,“覃一沣,背叛屠神寨,就是为了这样的生活?”

晋诚心里“咯噔”一下,看见覃一沣拉开晋秋环在他肩前的手,身子半斜着,看起来懒散,说出的话更是懒洋洋,带着丝邪气:“这样的生活不好吗?比起铺为天,枕为地的日子,可是好上太多了。”

晋秋觉得无趣,从他身后轻笑而过,落座在与他隔着一张桌子的八仙椅上。她取下毡帽放在手里把玩着,说:“那你现在来干什么?好日子过得不舒坦,想回到刀尖舔血的日子了?”

话落,有东西磕在地上发出声响。

晋诚吓得脑袋一缩,看清了声音来源,又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把晋秋护在身后。

“这里面的东西,你都还认得?”晋秋拿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那包东西,随即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声。

晋诚意会上前,摊开布料,露出里面的东西。

索子、弓弩放了好些,然后是汉阳造拆卸下来的零件,最下面还放着杆短枪,都是火烧屠神寨前留下来的。

晋诚掏出短枪,立在晋秋身边,他将枪口对准了覃一沣,脸色不太好看。倒不是因为觉得这时候应该严肃一点儿让对方知道他的厉害,而是他闻到枪柄上的锈迹带着一股子腥味,难受得想吐。

覃一沣却像个无事人一样,品了两口茶,一手搭在跷立着的右腿膝盖上,开门见山道:“前几日有位姓付的老板来过?”

“来过,非说不见了的宝贝是我们转头偷走的。”晋诚放下枪,说起这事儿来就恨得牙痒痒。这几日不见生意上门,不就是因为那位付老板嘛。

“东西呢?”覃一沣垂眼,轻轻转动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戒指,上面刻着螭龙图案,栩栩如生。

晋秋静坐着,旁边的晋诚先来了气,情急之下叫了一声“沣哥儿”,被晋秋瞪了一眼,咳嗽两声又说:“覃一沣,先不说东西不在我们这儿,倒是你,拿什么身份来我们这儿质问啊?”

覃一沣还在转动着戒指,不慌不忙地答:“孟家。”

哦,孟家。晋诚点头,老老实实地缩回了晋秋身后,眼神特无助。他是想给晋秋撑场子来着,可是万一惹上孟家,咱这小店就真保不住了。

这下晋秋开了口:“付老板不仁义,为了这事儿找上孟家,不是要了我的命嘛。”她抬眼望着晋诚,眼神平静,却叫晋诚觉得满是责怪,他弓着背,两手兜进衣袖里,不敢说话。

上一篇:小夏 下一篇:与我共情歌[娱乐圈]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 主页 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