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气泡泡+番外(51)
陈西桃吓坏了,不顾站不站稳,也没看清差点被她撞到的人是谁,就转身着急的捂住他的头问:“没事吧。”
孟亓皱眉闭着眼,一个劲摇头,说:“没事下车再说吧。”
陈西桃忙扶孟亓下车。
孟亓往前走,没忘转身对刚刚差点被陈西桃撞到的人说抱歉,看清人后目光骤然清醒许多。
他点点头,对方也点点头。
思绪一下子被拉到,他从烟城转学走的那天,花坛边、树影下,那个被陈西桃甩了的男生,他身影颀长,立如青松白杨,从艳阳高照到夕阳西沉,他都以那一个姿势站在原地。
孟亓后来时不时就会想起他。
没想到在这又见到他。
第40章 真心
陈西桃的注意力都在孟亓的脑袋上。
公交车站牌不远有个奶茶店,陈西桃和孟亓到那去花十元钱定了个单间,又要了一壶花茶。
扫码付款的时候,陈西桃抢先,摁了摁手机,发现关机了。
最后是孟亓付的钱。
上二楼,楼梯很窄,孟亓走在前面,陈西桃跟在后面。她盯着他山一样的背脊,莫名有点心潮汹涌。
这里的单间是常见的隔间样式,推拉门,进去之后有桌子和软垫沙发。她们在最角落那间房,空间很小,隔音也不好,甚至可以听到隔壁人的说话声。
坐下之后陈西桃久久不语。
孟亓在一旁斟茶倒水,没注意到女生的沉默,待他倒好茶递给她,她忽然开口。
“你给我打过电话。”
“嗯。”孟亓没多余表情。
有什么念头在心里成形:“那你挂了电话之后呢……”
“找你。”他说。
陈西桃顿了下,又问:“找了快四个小时?”
孟亓将杯子放在她跟前,又给自己到了杯:“没算过。”
陈西桃胸口里像被人塞了团湿棉花,堵堵的,闷闷的。
刚刚付款的时候她才猛然想起,在手机没电之前,他们通过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她睡着了,醒了之后却一眼看见他。
同一班公交隔二十分钟发车,一天至少有十辆车在路上跑着,他找7路车,在一个站点等着,把所有7路车都看完,运气好也得一个半小时。
何况她偏偏中途换了趟车,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后来她上的是几路车,他要找她岂不是难上艰难?
陈西桃拍拍孟亓:“你知道一天市区要跑多少辆公交车吗?”
孟亓看她一眼:“我知道这个干嘛?”
陈西桃语塞,顿了一下,又问:“那我万一下车了怎么办?”
孟亓吹着茶水,闻言便理所应当的答了一句:“怎么办?在车上要找,不在车上难道就不找?你这问题白痴。”
说完又接着吹水。
陈西桃怔了下:“可是你……”
“我什么我?”孟亓将吹凉的水放到陈西桃面前,他不想让女孩因为感谢而为难,“别太感动啊我告诉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以身相许,否则就不许再提这事了。”
陈西桃瘪瘪嘴,不说话了。
包间里安安静静的。
这时,隔壁单间忽然传来一声女生娇叫,声音能掐出蜜水。
叫的陈西桃心一咯噔,端茶的手没稳,茶水顿时泼到胸前,从领口淌到牛仔裤上。
她急得也叫了一声。
孟亓忙从兜里掏卫生纸给她,陈西桃胡乱接过纸巾,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因为面对面坐着,孟亓站起来时弓着腰,坐下却没注意,抬手间又打翻了他这边的杯子,茶水泼到桌沿,哗啦啦流了孟亓一裤子。
陈西桃“呀”了一声,急忙要起身:“怎么办,水一直流,你裤子湿了。”
孟亓说:“别动,你湿的更厉害。”
两个人丝毫没注意隔壁的没声儿了,可不一会,当他们正埋头擦衣服的时候,隔壁又悠悠传来一两声哼叫。
那声音极轻,却好像在挑衅,男生说:“宝贝,你也好湿。”
女生撒娇嗯呀了两声,说:“你不许乱讲,更…哎呀,不许乱来。”
孟亓闻声悠悠看了眼陈西桃,他们刚刚所说的话中有深意,孟亓眼眸更暗了,而她低头更甚,莹白的后颈露出来,让他想起绵延的雪原。
雪山是凉的,他的目光是热的,有火烧起来,一路向下,有燎原之势。
暧昧让人升温。
隔壁断断续续传来低音,隔壁断断续续传来低音,她脸热的不行,擦衣服的动作不由慢了慢,又不得不暗自强装镇定,这才把头埋得更低。
陈西桃没有体会到隔壁人的话中之意,不然她是没脸继续坐在这的,她在心里骂脏话,又不想气氛太尴尬,便赶紧扯话题:“你最晚几点回家?”
孟亓身上还在起火,眼神里藏不住的热,他控制自己不看她,心不在焉回:“你觉得呢?”
陈西桃一想:“是哈,谁能管得了你?”
孟亓端壶想倒茶,反问:“你呢?”
陈西桃想了一下,才说:“我不想回了。”
孟亓倒茶的手一顿,问:“打算去哪?”
陈西桃说:“我想去我姥姥家。”
孟亓这下不仅手顿住,整个人都停住了,他听说她是从她姥姥家跑来的,便问:“你要回去?”
陈西桃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不是那个姥姥,是我亲姥姥。”
“那我送你过去。”孟亓神色认真很多,“路上跟我讲讲你的事儿吧,嗯?”很轻微的一个尾音。
陈西桃看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
姥姥住在乡下。
从市区打车过去,越往城市边缘开,楼房就越矮,行人也越来越少,天空中的星星却看的越来越清晰。
村庄的隆冬是没有夜生活的,一到七八点钟,大家就待在各自的家中不出门,不像夏天,夜里九点还有人拿着蒲扇坐在树下打牌聊天。
车声使村里的小狗叫了起来,一声狗吠,引起一片院子的狗都在叫。
陈西桃和孟亓下车,往村里走,要拐弯再拐弯才能到目的地。
村里的路灯并不亮,亮的是天上的星月,她问孟亓:“怕吗?”
孟亓笑:“孤男寡女,怕的不该是你吗?”
陈西桃不置可否。
大红色的木门掩映着,陈西桃从门缝看里面还亮着光,她拍拍门叫:“姥姥。”
没一会儿屋里有人开门出来,陈西桃激动的一直趴在门上,待门打开,一下子拥入日思夜想的怀抱里。
姥姥一下子呆住了,害怕的挣开,小心问:“你是谁呀?”
陈西桃又哭又笑:“我呀,桃桃呀。”
姥姥睁大眼睛,看了又看,又问一遍:“谁呀?”
陈西桃眼泪落了一脸:“是我呀,姥姥的小桃子呀。”
姥姥一脸疑惑,又是急,又是尴尬,半天憋不出话。
陈西桃使劲揉揉眼,让眼眶中的热泪消失掉:“咱们进屋说吧,好不好?”
孟亓在其后将门拴上。
姥姥那会儿在练书法。
书“上善若水”四个正楷,笔力遒劲。
她退休前是教高中语文的老教师,后来姥爷去世,她又得了阿尔茨海默病,儿女都不在身边,图个清净才搬到乡下老房子里。
陈西桃进门后,二话不说到卧房抽屉里拿了一本相册出来,熟练的打开一页,指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问姥姥:“这是谁?”
姥姥说:“小桃子呀。”
陈西桃又指向旁边那张年纪更大一点的照片:“这又是谁?”
“还是大桃子。”姥姥又说。
陈西桃将相册拿到自己脸侧:“瞧瞧我和照片里的人长的像不像?”
姥姥愣了下,凑前仔细看,睁大了眼,一拍腿:“哎呀,我的桃子,你怎么回来啦!”
老人拥孙女入怀,热泪盈眶,陈西桃抚摸老人的后背,看见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孟亓,冲他释然一笑。
孟亓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很想抽烟,于是在祖孙二人畅谈的时候出去,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点了根烟抽。
天空上的星星多的不真实,夜凉如水,冻的人脑仁疼,可这样才令他清醒。
抽了两根烟,陈西桃打开屋门,对孟亓招手:“过来。”
是姥姥要见他。
“多谢你把我们桃子送过来呀。”
“不客气。”
两个人一问一答的客套了几句。
陈西桃见姥姥困了,便让老人快去睡,自己则和孟亓一人拿了个苹果,坐在沙发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