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和她们的国/性别战争(332)

冯坚朗没有接张时铭最后的那句话。她怕这话茬一开,自己对王棠的吐槽就停不下来。

王棠入常后,对太空实验室的投入大方了不少。不过,她的大方,仅限于近轨至高轨飞碟太空站实验,而不包括月球实验室和远征队的实验。

前段时间,曹慕辰忍不住了,跑到王棠的办公室大吵大闹一番,才给合成军远征队争取到额外的实验费用。在这件事儿上,张时铭貌似中庸的态度,让曹慕辰非常不满。

张时铭知道冯坚朗和曹慕辰在想什么。不过,合成军和装备部不一样,她张时铭要和很多部门打交道,不独装备部。因此,张时铭知道,现在集团的资金确实比较紧张,只能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要不是冯总想着要为以后的日子预留科技冗余,载人登陆火星计划能不能过会,都很难说。

不过这些话,现在和冯坚朗说不通。张时铭站起来,笑着拍了拍冯坚朗的肩膀,“别老坐着,劳逸结合……你陪我去生殖所和基因所的实验室看看吧。”

“弱组”的很多实验要在太空站和月球完成,冯坚朗是这些实验室的设备制造方;“弱组”的很多成果需要合成军来播撒,因此张时铭作为合成军的头头,和冯坚朗一样,虽然对“弱组”的具体实验内容不甚了解,但大致的情况还是需要掌握的。

更何况,远征队的各种实验,不是由知名科学家完成的,而是由她们的博士生,以及宇航舰队队员来完成。现在,远征队和第一预备役的队员,正在接受实验能力培训。虽然在地面上,她们已经接受过类似的培训,但太空就是太空,培训还得再搞一次。

冯坚朗和张时铭来到生殖所太空实验室时,祁希希正在教队员们呢。

“太复杂的实验,不需要你们去做。”祁希希假装没有看见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戚欢,面无表情地说,“说句难听的话,我们也不指望你们的实验能有什么结果。”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需要做生殖所的实验?”乐源皱了皱眉头,“基因所的态度比你们强多了……至少,她们教了我们很多东西。”

“生殖所的实验当然要做。不过,一些变异,具体什么变异,我不能告诉你们,已经在月球实验室里出现了。”祁希希根本没有看乐源,就继续说道,“更多的变异,是在地面实验室里完成的……你们远征队的飞碟,和太空站实验室能有多大区别?而且里面只有一个搞生殖研究的博士……我要是对你们寄予厚望,我的脑壳就被门夹坏了!”

张时铭把冯坚朗拉到一边问,“这谁啊?够窜的。”

“你肯定知道她。她小的时候,经常去张宅大观园……她就是祁希希。祁阿姨的女儿,你妈妈最得意的学生之一。”

“是她呀?我妈前些天还提到过她……有点对不上号,模样变了,性情也变了……在我的记忆中,希希是个文静温和的小丫头。”

“那你得问问你妈妈是怎么教她的……”冯坚朗苦笑道,“你姥姥的得意学生王棠,老和咱俩过不去。现在你妈妈的学生也成长起来了,该轮到她们和你过不去了。”

第206章 2054

小叶是海州赣榆人,顾济民的远房亲戚。

没有嫁人、也从来没有过男人的顾济民,在赣榆老家的名声可不太好。

在本地很多人看来,女人嘛,就得像个女人!整天忙着研究这个材料、那个比例的,哪儿有相夫教子重要?而且,顾济民这材料学家的名头儿,谁知道是不是偷偷巴着男人才得到的?

因此,虽然顾济民长得憨憨的,虽然她看上去也不像是流连于屌丝之丛的花蝴蝶,但在她老家那些乡里乡亲的嘴里,各种关于她的说辞,都带着黄。

要不是因为在重男轻女的家里受到太多的冷暴力和热暴力,16岁的小叶,也不会一个人跑到中都去找声名狼藉的顾济民,然后留在顾济民家里,帮她照看当时年仅6岁的顾青青。

顾济民这人身上的毛病不少,但她是个善良的人。小叶来她家以后,顾济民就学着冯晨夏,每天逼着小叶看书认字儿。

人的智商,确实和学历不能挂钩。而且智商这玩意儿,也是可以开发的……被顾济民逼着念了几年书,小叶发现自己竟然越变越聪明。

20岁那年,小叶觉得自己已经聪明得可以考上大学了,却好巧不巧地赶上了集团高考改革。又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研究“科学思维”,22岁那年,小叶终于考上了西基师范学院,成为了一名预备教师。

伍梦勋作为集团基础教育部的部长,一贯反对“优秀的人才教大学、次优的人才教中学、平庸之人教小学、垃圾混混教幼儿园”的观念。她认为,幼儿园和小学教育,给孩子的一生都打了底儿,因此必须由最棒最有责任心的老师来负责。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才从事幼儿园和小学教育,幼教和小学教师的工资,也不能比中学教师少。

于是,在这样的教育理念下,本科毕业后,小叶“被迫”又拿了一个硕士文凭。4年前,已满29岁“高龄”的小叶,终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学老师。

当年小叶备战高考时,曹慕辰帮了她很大的忙。因此,6月底暑期放假伊始,听闻曹慕辰“有难”,小叶赶紧收拾收拾教案、书本和换洗衣服,只身飞到了金杜,来帮曹慕辰带冯坚朗的俩女儿:冯天、冯月。

作为装备部副总工,兼装备研究所所长,曹慕辰大部分时间忙的不是技术问题,而是项目协调问题并解决下级之间的扯皮。

这个周末又加了大半天班,曹慕辰筋疲力尽地回到家,环视周遭一番,精神顿时一振。

家里已经被小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俩小家伙正安静地待在手工区玩耍;厨房里,做菜机器人咕嘟咕嘟地煮着炖菜;小叶坐在中岛台边上的高椅上,聚精会神地整理她的教案。

“你现在真是又宜室宜家,又有文人雅士的气质。”曹慕辰走到小叶身边,笑着说,“我和我的相好正在冷战。如果我和她吹了,不如咱俩试试?”

“虽然我只比你大一岁,但你、夏夏、呦呦和青青,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咱俩差着辈份儿呢。”小叶头也不抬地说,“你别打搅我。我马上就写完教案了。”

曹慕辰呲呲牙,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歪头看着小叶写的教案。

“《从亚米国中南部的地理、气候、历史等因素,分析该地段男权社会形成的原因》。”看到小叶的教案题目居然这么“大”,曹慕辰来兴趣了。她拿起小叶手边的活页夹,一张张翻着,“《请分析不列颠哪个地区适合建立女性单一社会》、《弗兰西内战,女性怎样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月球适合当合成军反导基地吗?》……”

小叶的教案内容,包罗万象,评价标准也比曹慕辰记忆中的小学水平要高不少。越细看,曹慕辰的眼睛和嘴巴就张得越大。

好不容易等小叶写完了教案,曹慕辰已经被震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的这、这个教案……是小学生的论文题目么?我怎……怎么觉得,拿来当博士论文选题都可以?”

“现在的孩子,多早熟啊。”小叶笑道,“不给她们布置大点的题目,她们会看低你的。”

“等等,你不是教语文的吗?这些和语文有什么关系?”

“你是在华夏中都上的小学。你不知道现在咱集团的语文教学,早改革了么?”小叶道,“那些考中心思想、段落大意,还要求一个字都不差的考法,伍部长早就摒弃了。现在小学3年级以上的每门课,除了体育外,都有论文要求。语文的论文更多……毕竟对大部分人来说,学语文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运用文字,而不是研究文字。”

“集团的小学语文老师都像你这样?”

“也不一定。”小叶笑着说,“我是最好的……至少是最好的那一拨。比我差的那些,自然比不上我啦……我下学期打算当班主任,申请报告刚交上去。想当班主任,就必须比一般的老师做得更好。”

“原来是这样。”曹慕辰点点头,“不过你的这些题目真的太大了……我建议,你把每个题目,都分成几个小课题,然后让孩子自己去选。这样大家都可以写得更深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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