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他(43)
沈清寒谦逊地道了谢，眼尾扫过入口，那里仍然空空如也。
他眸色微深地下了台。
回到座位，万朝狗腿地结果他的笔和钱，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他呜呜道，“这笔真重啊，不愧是金子种的，今天我们都要把寒哥牛逼打在公幕上。隼哥，你说是不是！”
赵隼点头，一点点白光从他眼镜上闪过，他扶了扶眼镜道，“等下我们出去，去庆祝一下！”
沈清寒淡淡道，“不必了。”
之前获奖的邮件传来，沈清寒有多高兴，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赵隼万朝两人面面相觑，噤了声。
很快，随着一个又一个的流程走过，颁奖典礼就此落幕了。
随着红色的帘子被放下来，
三个男生的心也仿佛落了幕。
许多美术圈极其有名的老师过来与沈清寒打招呼，询问他高考后想要去哪里继续进修美术。
显然都有些招揽的意思。
沈清寒一一回绝了，坦诚道，“我打算去F国继续学习。”
其中有些老师瞬间变了脸，拂袖离去。
还有些老师继续乐呵呵的鼓励道，“没关系，国内艺术环境确实没有国外好，加油啊小子！很有天赋，人也长得俊，学好了说不定回来我们就是同事了。”
沈清寒挤出一个笑，道，“谢谢前辈夸奖。”
三人从礼堂出来，往外走，一路沉默。
另外一边，安瑜不好容易收拾好了自己，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李叔周末不工作，她只好打电话给李叔央求他来接自己，虽然李叔很爽快地同意了，但还是磨蹭了一些时间。
“去哪里啊？小姐。”李叔问道。
她有些焦急道，“市人民会堂。”
“行嘞。小姐别急，我开快些。”
安瑜重重点头，“好。”
然而还是迟了。
【万朝：怎么还没来？】
【万朝：快结束了。】
【万朝：结束了。你在搞什么？】
她的眼眸浅浅定在手机屏幕上，心慌意乱地不知作何表情。
甚至都忘记告诉李叔，不必再开了。
她发着呆。
忽然被李叔唤醒，“小姐，到了。”
她抬头沿着窗外看去，正好看见沈清寒三人从门口走出来，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身姿修长，自带苏感，迈着大步子正在往外面走。
他还没离开。
这个认知让安瑜黯淡的双眸一亮，像干涩的泉眼突然涌入甘水，黑沉沉的天空突然闪烁了一颗星，那一颗星吸引了千万颗星，点亮了整天黑夜。
她急急打开车门，也没来得及跟李叔打声招呼，就冲向了沈清寒。
然而走进，她才发现他的脸色是那么古淡无波，然而正是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她能感知到他波涛汹涌的情绪。
她脚步慢了下来，有一丝不敢上前。
这时他也看见了她，她那双浅淡的眼眸只是轻轻一瞥，里面的扑面而来冷意就把她冻在原地。
七月的盛夏里，她居然感觉到冷。
跟在身后的万朝也对她难掩失望。
沈清寒就那样，仿佛不认识一般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她连开口叫住他的勇气都没有。
万朝离开前，站在她旁边小声跟她说。
“这是寒哥第一次在画画上得到肯定，还是这么大的肯定。”
“他肯定很希望你来。”
“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赌气呢。”
要辩驳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她吐不出来。
最终，万朝叹了一口气，快步跟上沈清寒，没再和她多说。
安瑜一个人站在高大建筑的门口，旁边皆是人来人往，她距遇见沈清寒之前，再一次地感觉到巨大的孤独。
像一个不小心被大人遗落在路上的小孩。
她找不到路了。
第36章 三十六回上头 只是春光如此
安瑜还在和沈清寒冷战的时候, 期末考试就猝不及防地来临了。
考过期末考试，不止老师们，连安父安母也开始“询问”她的选择了。
因为雅思或托福的考试很快就要开始了。
于是安母问她：“沈清寒打算在国内读书还是出国？我看他那成绩应该是出国吧？”
这件事本来一直都是安瑜心上的刺, 她冷硬道, “关你什么事？”
安母好笑道, “关我什么事？是关你的事。你未婚夫去哪里读书，你不跟着过去？”
“......”安瑜早知会如此，冷笑道，“你现在才来问我是不是太晚了？我从来没有学过那些, 去考也不会。”
安母风轻云淡道, “考不上, 那你高考也别想参加，出国陪读一年，明年再考。”
安瑜属实被她的言论气笑了, 问，“怎么？怕你未来女婿跟别的女人跑了？”
安母轻飘飘地看她一眼, 道, “那也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
安瑜和她沟通不了, 撒谎道，“他留在国内考试。”
安母不疑有它，只是似笑非笑道，“那也不一定是由他决定的，说不得你沈伯父就花钱给他绑出国了，否则以他的成绩, 在国内能读什么学校？丢人现眼罢了。”
安瑜不再和她纠缠，转而进了房间。
她心神不宁的，他们才在一起多久, 分别就来势汹汹，难以阻挡。
她在手机上查了一下，去F国留学需要准备的材料和考试。
然后她不由得苦笑。
只有极少部分有英语项目的学校考雅思托福就可以，大部分都需要进行TEF和TCF考试。
她只有跟随安父安母出国游玩时短暂的接触过法语，沈清寒迟迟不说自己的准备，还告诉她要她陪他一起出国，又哪里考虑过她到底能不能考上呢？
难不成她还先去法国上一年的语言学校。
随即，她被自己的想法一惊。
她删掉自己的搜索记录，丢掉手机，整个人闷进枕头里。
去法国，绝对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不可以动摇。
坚定了想法后，她又为沈清寒感到伤心。
他应该已经在准备考试了吧，应该很心无旁骛，根本没有时间来找他。
不对，他根本不想来找自己吧......
就像安瑜猜测的这样，一整个暑假，沈清寒就像梦幻缥缈的夏日气泡，风一吹，就消失地无影无踪，连来过的痕迹也没有。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了开学。
他看起来很累，比之前瘦了一些。
两人的位置离得远，他和其它一些打算出国留学的学生一样，开始了频繁的请假。
有时安瑜觉得他虽然没有离开，但两个人仿佛已经置身两个世界。
跟她回绝吴秋香时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孤寂到极致的时候偶尔她会想，还不如高二期末就答应老师保送，这样就可以早一点离开这个让人痛苦的地方。
但还好，何姿苑也没有选择去保送，而是留了下来陪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参加高考。
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做题做累了，从书海里抬起头来就能看见另外一个斗志满满的女孩的感觉其实很好。
安瑜会问何姿苑，会不会后悔放弃保送？
何姿苑斩钉截铁的答道，“不会。”她又瞪着眼睛笑，“你觉得没必要的东西，难道我会觉得有必要吗！”
安瑜心里知道，她就是想陪着自己。
过年的时候，沈清寒找了她一次。
不是万朝牵线的，也不是赵隼叫的，是他单独自己找了他一次。
那时他眼下还有些青黑，想必是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苦。
他给她买了条围巾，说是有一天在街上不小心看见的，觉得她戴了一定很合适，就买下来了，一直没时间拿给她。
最后他说道，“你不愿意陪我一起的话，就好好待在国内等我，不要被别人骗走了，我很快会回来的。”
安瑜怄着气，拒绝了他的围巾，冷硬道，“不等。”
沈清寒托着她的后脑勺给她来了个吻，安瑜第一次觉得接吻的味道是咸的。
她用力咬了他一口，那咸的味道就变成了甜腥味，他吃痛，却吻得更凶狠了。
指腹在她脸颊上擦了擦，低声道，“别哭。”
安瑜才恍然发现自己哭了。
虽然仍然是不欢而散，但安瑜却觉得后来的日子好像又比之前好过了那么一些，不再那么失魂落魄，常常盯着一处发呆，也不那么行尸走肉了。
何姿苑也笑她，仿佛从冬眠状态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