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番外(24)

作者:叫我糯米九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关键字:主角:薛宁,梁景 ┃ 配角:方逾明,阿依娜,方成珅,柳芸 :我要九天的星河,也要海里的月亮 “她是我的妄想,亦是我的救赎。是我的海中月,天上星,亦是我的小雀儿。”男主是:作天作地傲娇别扭撒娇精女主是:嘴甜心软第一可爱小天使狗血酸爽无逻辑,虐就完事儿了。点击展开

梁景心头疼得仿佛被人生生撕开,凛冽如刀子的寒风便毫不留情地吹进那个窟窿,将她整个胸腔搅得血肉模糊。她红肿着眼睛推开护在身旁的小桃,踉踉跄跄上前一把搂住那个如同孤魂残魄的男人。

“薛宁,我是小雀儿,我在这儿,你看,我是你的小雀儿啊,没事了,没事了,你没丢掉我。”

被她抱住的人浑身一僵,黯淡失神的双眼在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后漾出几分喜悦和安心,他颤抖着手抚上她的头发,微微张口想要说什么。

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他们身后的人群已然有仆从担忧的声音传来:“梁景小姐,你快离他远一些,当心他伤了你。”

另一个声音附和,“是啊,他都疯了,谁晓得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先前假扮少爷,这回装疯卖傻又想要做什么?”

……

很快,“疯子”“害人”“报应”一类的字眼愈来愈多,议论声渐渐大起来,洪水般向他们涌来。

薛宁面上因为见到梁景而好不容易浮出的一点血色迅速褪了个干净,他煞白着脸微微摇头,身体开始剧烈发颤,混沌不清的眼底出现痛苦的挣扎,那只抚在她脑后的手动了动极快地放下,瑟缩着垂在身侧。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他都这样了,他们仍不肯放过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坏事,要让他们恨不能剥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再在他伶仃不堪的骨头上狠狠踩上两脚?

梁景在一瞬间,几乎怨毒了这世间除了薛宁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愤怒、委屈、憎恨一齐充斥着她的胸口,她紧紧抱住那个想要退缩躲避的男人,流着泪对还在议论纷纷的丫鬟仆从大吼:“滚!”

“你们都给我滚啊!”

她双目猩红,头发散乱,声音凄凉尖利如被活活剥了皮的母兽,胸口急促地起伏,恶狠狠瞪着那些被她吓得愣怔不敢吱声的下人们。

后来小桃说,她的小姐,一直温柔内向、懂事乖巧的小姐,一辈子就发了那么一次火,是为了方府里,从不被下人敬仰尊重的木头少爷。

她从小就和小姐一同长大,在小姐出嫁时作了陪嫁丫鬟,后来又作了小小姐和小少爷的教养妈妈,是陪在小姐身边最长最久的人。可唯有在那一天,在小姐发了疯似的护着身后男人的那天,她才像是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鲜活完整的小姐。

很久很久以后,小桃这个名字没人叫了,活泼伶俐的小丫鬟变成了倚在凭几上打着蒲扇的老婆婆。她在炽烈的阳光下,眯眼看巷口追逐打闹的小孩子,小小的女孩儿走路还不稳,摇晃着跌倒在地,咧着嚯了牙的小嘴放声大哭,爹爹哄没有用娘亲哄没有用祖母哄也没用,直到下学回来的少年手忙脚乱地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她才抽抽搭搭搂着他的脖子止住哭声。

她忽然想起来,当年小姐还是个初到方府的小团子时,因为想自己的娘亲没日没夜的哭,老爷哄没用夫人哄没用逾明少爷哄也没用。只有那个藏在廊后戴着木头面具的少年,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揭开面具对着小团子做出滑稽的鬼脸,哭岔了气的小姐才打着哭嗝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这时才终于明白,她的小姐与木头少爷,和巷口的小姑娘与少年是一样的。有些人从生下来就注定是彼此的一部分,不能分开,他们只有在对方面前才会变得真实生动,只有相互依偎拥抱才能取暖存活。

可当时,包括她的所有人,都只是以为,小姐跟着木头少爷一同疯了。

人群四下散去,梁景仍旧狠狠咬着下唇,把薛宁牢牢护在身后,血腥气漫在嘴里,可她却不肯松动半分。

因为她实在太痛了啊,从手指尖到心口没有一处不痛得让她失去理智,她恨不能把自己剁成千万块才堪堪能止住四肢百骸泛起的疼痛与绝望。

“不怕……”

微弱嘶哑的声音兀地响起,她呼吸滞住,缓慢地回头。

薛宁望着她的眼中尽是破碎涣散的迷惘灰黯,带着并不清醒的担忧心疼,他小心抬起手,笨拙地捂住她的耳朵,艰难道:“小雀儿…不怕……我带你回家……”

她再忍不住,红着眼睛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嚎啕大哭。

第25章 二十五

浔州下第一场新雪时,薛宁认不出他的小雀儿了。

他面上其实并无多少惊惧害怕,反而平静木然。但她只要稍一靠近,他就会不自觉闪躲,呼吸也会变得错乱急促,几次险些将自己生生憋死过去。

梁景试过许多方法,可薛宁对她的恐惧与日俱增,甚至到了一看见她,额上就会浸出层冷汗的地步。

方父方母包括逾明都来看过他,他却将自己缩在床角,不与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小宁,我是哥哥啊。”

逾明这时已然大好,他不明白好好的弟弟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只能半跪在一旁,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薛宁散乱的长发。

薛宁环着双腿,将半张脸埋在凸出的膝盖间,抿着嘴角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小腿,另一只手虚虚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被逾明碰到时,他只是略瑟缩一下,又安静下来,混浊的眼珠一动不动,掩在耷拉着的鸦睫下,摸不出悲喜。

他似乎已认不出任何人,仿佛留在世间的只是个徒留血肉的空壳子,而他的魂魄早一点点碎在日复一日锥心刺骨的痛楚当中,消散得干干净净。现下,无论他们对他鄙弃亦或敬慕,打骂亦或爱护,都不多么要紧,皆与他没有半点干系了。

独独能让他露出点儿活人气息的梁景,大约在他心里,同曾经死去的爹娘弟弟一样,被他认作是会因自己受到牵连灾祸的可怜虫。他不自主害怕她会被自己连累,是以干脆彻底拒绝她的示好,将自己全然封住。

到最后几乎成了一种本能的反应,下意识对她逃避惧怕,一眼都不敢看她。

每每她离得近了,他搭在胳膊上的那只手就会用力收紧,不怕疼似的掐进自己挂在骨头上不剩多少的皮肉,上面早已青紫斑驳渗出乌血。

阿依娜说,若她将薛宁带回族里,也许还能够有转寰的余地。她们这一支,擅医术的长老有许多,总会找到法子。

方成珅与柳芸听了,忙不迭同她说,只要能治好薛宁,她提出什么要求条件都可以,只要他们能办到。

梁景心里清楚,并非他们突然对薛宁有了慈爱之心,不过急切地想要摆脱摒弃那些随着薛宁愈发不好的状况变得越来越重的羞愧内疚罢了。

她拉着阿依娜走到没人的地方,想了很久,只问出一句话:“会很疼吗?”

“小景,你说什么?”

“你把他带回去,会不会让他疼?”她定定看着阿依娜躲闪紧张的神色,叹了口气,勉强笑道:“上回取蛊时我应了他,再不让他疼了。”

阿依娜犹豫地望着她,深碧的眸底宛如深不见底的漩涡,藏着无尽深渊,她红润的面庞变得苍白,几番想要同梁景说什么,终究没能开口。

良晌,风雨骤来的漩涡归于平静,她垂下眼,用有些别扭的口音道:“你这些日子,多陪陪他。”

梁景于是不再多问,点了点头走向薛宁的卧房。

她不过走了几步,又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稍显急促的唤声,“小景!”

她回头,异族少女卷曲的长发被风吹乱,那双深碧色的眸子泛出湿润的泪光,她用自责歉疚的声音对她说:“小景,对不起。”尾音颤抖,溢出显而易见的胆怯。

说到底,她与梁景差不许多,都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梁景摇摇头,又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近来憔悴得过分,面上更没什么血色,小脸有掩饰不住的疲累倦怠,她长高了一些,可仍没能长到薛宁下巴那里。

怪可惜的,她没法再和他去买糖人儿了。

她本来还想,能留下面具再同他过一次女儿节来着,上回给他买的小糖雀让她吃了,她一直想再给他买一根。

她的薛宁自小爱吃甜,偏一生尝尽世间苦楚,她多想把世上的糖都捧给他,现下却是再不能了。

阿依娜与薛宁临行那日,梁景来送他们。

行囊收拾得差不多,薛宁坐在椅子上,安静沉默,他垂下眼睫,木然地看自己细瘦干枯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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