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番外(32)
良晌,薛宁小心翼翼将手伸过来,拉着她小指摇了摇,畏怯得仿佛生怕她会不乐意。
合着方才咬人的不是他了?
梁景正要训他乱喝醋,刚一开口,他又抬起那双无辜湿润的眼睛看她,掐着点儿似的用稍哑的嗓子又软又委屈地念:“蓁蓁…小雀儿……”
好的,她是罪人,她罪大恶极,她欺负了自己的亲亲相公,她不该喊疼,她就该洗干净脖子让他咬,想咬多久咬多久。
“不瞧,谁也不能瞧,只有我的薛宁能瞧。”
二
梁蓁蓁十五岁时已能面不改色地替蛊发后的薛宁将身上湿透衣衫换个遍,三年过去,耳后红晕更甚,手上动作却也更利索。
喝醉的薛宁真是乖得不像话,让抬手抬手,让伸胳膊伸胳膊,灼灼的两只眼珠子随着自己小夫人动作转。梁景若看他,他就朝她笑,笑得眼中水光潋滟,轻抿的嘴角乖乖软软,浑身上下写满乖巧两个字。
“薛宁,你不要笑了。”梁蓁蓁羞恼地替他把最外面的喜袍脱下来,按着他肩膀闷声道。
再笑,再笑,她就要把持不住了……
分明她才是该羞怯矜持的姑娘家来着。
他压了压眉尖,缓慢地偏头看了看小雀儿搭在他肩上的手,才又望着她疑惑道:“蓁蓁不喜欢吗?”
他声音有点儿哑,沉沉似月色下波澜骤起的潭底,尾音稍上扬,勾得梁景心头像被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挠了一下,不疼,又痒又麻。
未等她开口,眼前本乖乖坐在床榻边任她动作的男人已轻轻攥住她来不及收回去的手腕,拉到自己的唇边,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她的手背。
灼热的气息烫得她脊背一僵,薛宁瞬目,低哑的嗓音带了委屈:“蓁蓁也不喜欢我吗?”
小爪子噗嗤一声扎进梁景心口,她被那难过茫然的眼神看得脊柱酥麻,冲动一下子蹿到脑子,噼里啪啦把理智炸得粉碎。
想必外人看来胆小内敛的梁小姐其实也有一腔勇气,只是全攒着给了她的薛宁。
她红着脸很是利索地把仍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的男人推倒在床榻上,凑近他恨声问:“我喜欢不喜欢你,心里有没有你,三年来迟迟未嫁又在等着谁,薛宁,你难道不清楚么?”
被她压倒的人敛下眼睫,飞快掩去眸底一丝满足笑意,再抬眼时,发出声因被她泄愤蓦地掐在腰间而抑制不住的闷哼,十分无辜的摇了摇头。
梁景稍眯了眯眼睛,羞恼地亲了亲他清癯的面颊,可真待她吻上去,又觉得他真正瘦得过分,过分到让她什么脾气也使不出来只剩下心疼了。
她是苦苦等了他三年,日日惶恐难安夜夜不得安眠,可他遭了那么大罪受了那么多苦从绝望残忍的炼狱中挣扎着爬出来,不也只是为了能再见到她,见到他心心念念一刻都不肯放下的小雀儿么?
“薛宁,”她喃喃,未被他抓着的那只手抚过他的眉梢、眼尾、鼻尖、唇珠,细细摩挲,她郑重地望着他,道:“我喜欢你。”
“薛宁,我喜欢极了你。”
喜欢到心疼他身上每一寸伤疤苦难,喜欢到想把他藏起来好好护着,喜欢到不许这世上任何人欺负他,连她也不行……
喜欢到,往后年年月月日日夜夜一瞬一刻都再不舍得同他分开。
滚烫的红晕自耳尖漫到脖颈,她闭上眼睛去吻他的唇,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颤了一下,攥住的力道更大。而后,她感觉到有只手揽上她的腰,紧紧搂住她,被她压在底下的人稍一用力,便抱着她翻过身来。
“嗯,”他发出声模糊不清的低笑,修长手指一点点钻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抵在床榻上,哑声道:“我也爱你。”
“小雀儿,我也爱你。”
爱到将她当作自己的骨中骨肉中肉,爱到可以为了她从炼狱火海中爬出来,爱到就算跌入泥潭苦厄缠身也不肯放弃,因为她永远是他的救赎……
爱到,从生到死从过去到现在从现在到永远都要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
……
然而,如此汹涌的爱意还是没能冲走梁蓁蓁残留的最后一分清明。
当她发觉自己被自己的乖巧夫君牢牢箍在怀里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半分时,其实已有些晚了,她瞪着这只神情十分餍足动作却一点儿也不老实的狐狸,只恨花烛太暗害她瞎了眼。
他有条不紊地解开自家小夫人的衣带,笑着咬她的唇,“掀盖头、交杯酒……唔,还有入洞房呢,蓁蓁,你不能耍赖呀。”
乖巧夫君?
乖巧?
他乖巧个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