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影:焚城雪(65)

作者:且闻风吟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豪门世家 民国旧影 传奇 年代文 陈明忠与菅怀丙握手,菅怀丙伸握住他的手说:“明忠兄,我们真是许久不见。”陈明忠请他进屋,一边感慨说:“这几年来我都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跟适任他们一样东渡去了。”点击展开

她抱紧双臂在走廊上徘徊,迟迟没有回去,直到看了墙上的钟,才知道时间一分一秒过得那么快。

等推门进去,却发现陈晔平自己从床上起来,两只手抓着桌子的边缘,左腿悬在空中,努力的想让自己走路。她差点惊呼,跑着上去扶住他,陈晔平一只脚不稳,上半身向前倾,碰倒了桌上摆的水杯。

他是费了把劲才磕磕绊绊走到这里的,额上隐约冒出几颗汗珠。可是就是她多此一举的想上去帮他,他声音低哑不带一丝情感地说:“别碰我。你走开。”

她只得慢慢收起手,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只能在一旁看着他。看着他手紧紧抓住桌角的边缘移动,平时几步的距离竟花费了五六分钟。他扶着沙发背吃力地走到窗台前,背影削瘦又似无助,而她只能站在那里冷观,兀自捏住了十根手指,越抓越紧……她体会不到自己此时的心境是什么,只是明白知道自己是害他变成这样的间接凶手……

她也想一走了之,她早就报了仇。可是走到这一步,她却不想走。不知道自己还在等什么。她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冷血,自己在司令处的日子过得毫无险阻,好像也是受到了他的照顾……想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是如此心软之人,可能终不适合待在这种地方……竟对仇人有怜悯之心。

陈晔平站立在窗前望出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脚撑不住了,他转过身想要回床,竟一时间忘了自己已经不能和从前一样,身后没有支撑的东西,他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她眼疾手快,嘴里不住“啊”了一声,连忙冲上前,人“噗通”一声半跪在地上,还是搀住了他。陈晔平这么倒下来,好久都没有再起来,两个人就那么待着。正当她要大声唤人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异常沉重的呼吸声,瞬间内心五味杂陈。

医生还是不建议陈晔平现在下地,可是陈晔平坚持,谁的话也不听。他心里掺了很多事,想要快点让自己站起来,他不顾医生多番嘱咐要了一只医用拐杖,在病房里熟悉用拐杖走路。他只让她在一边看着。他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又一圈,十圈下来看得出来他精疲力竭,额上的汗顺着发鬓落在地板上,明知道自己体力将尽也不管,直到熟悉了能用拐杖平稳行走为止。

没过两日,陈晔平可以独自一个人用拐杖走路行动顺畅。这日他让医院里的人拿了报纸进来,他就站在沙发旁把那份报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叠好搁到茶几上。就在此时门外有人敲门,陈晔平不知是谁,说了句:“进来。”

门一开,进来的是全大成,陈晔平没想到是他,转过身去渐露出多日没有过得笑容。全大成走到他面前,给他敬了个礼,陈晔平道:“你怎么回来了?”

全大成进门来没想到陈晔平能站起来了,而且脸色还不错,心里放了心,于是说:“总长不放心您,让我回来看护你。”

陈晔平拿起搁在旁边的拐杖,指了指那边的沙发说:“过来坐,我有话和你聊。”

全大成见他这个样子本想上去搀扶,可知道陈晔平一向心气傲还是忍住了,走在他后边等他坐下然后跟着坐下。他们在聊天的时候,只是没聊多久,门从外面开了。沈丹钰手里拎着一些水果进来,她意外看见了全大成,他们见过几面也算互相认识,她把东西搁在桌上,礼貌说:“全副官,你怎么来了?”

全大成看到她时方才还和陈晔平笑语,立刻眸光一凛变了脸色,也不回答她,只是近乎冷漠的点头,然后站起来对陈晔平鞠了一躬,道:“总长让我在他回来之前保护您,这段日子我都会在这里,有事就叫我,我先出去了。”

陈晔平点了点头。他说完后就朝门外走去,和她擦身而过时特意放慢脚步,深深看了她一眼。沈丹钰只觉得他很奇怪,他看她的眼神更是怪异说不清楚,令她后脑勺发麻。

全大成一出去,她对陈晔平说:“全副官不是跟随应总长去了东北吗?”

陈晔平只道:“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了,说是奉命来保护我。”他笑了笑,她眨了眨眼,意外的看见他这么多日子第一次笑,看得久了,陈晔平注意到问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她随即摇摇头,便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中午要吃什么?”

陈晔平想都未想就道:“随你。”

她点点头,于是又开门出去。全大成一直在病房外,她上去问:“全副官,我要出去买午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一份。”

全大成身装笔挺站在外边,犹豫了很久,最后看了看身后的门,然后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跟你一块儿去。”

这么说她也不好说什么,他们两个人结伴出去。全大成和她保持一米的距离,走在她后边不远处。她回头看一眼心里只是觉得奇怪,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平时她出门买饭只需要十分钟,这次他们出去买饭用了半个钟头,因为路上遇到一个小插曲。虽是意外,但也让她心惊肉跳一直泛着嘀咕直到回病房。

陈晔平听到他们过马路时,她差点让一辆汽车撞到,幸而司机及时刹车,她才躲过一劫。陈晔平问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连过个马路都不会?”她却说:“那辆车开得快,我就觉得身子忽然向前一轻——倒像是有人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就扑了出去。”

陈晔平看向全大成,让他很意外,全大成的眼神里含着一丝坚定,让他很奇怪。全大成低下头拿了自己的那碗饭说:“我去外面吃,您有事就叫我。”

全大成关上门出去。到了黄昏,陈晔平忽然喊腿疼,全大成开门进来,眉心微蹙,赶忙去叫医生。医生一来,全大成就叫上她出来,里面只留医生和护士。全大成在走廊上问她:“参谋长为什么会突然腿疼?”

他的语气像是审犯人一样,很强硬。她微有诧异,对全大成道:“我不知道,他这两天都好好的,我也不清楚他怎么会突然喊腿疼。”

全大成直盯着她的眼睛,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在说谎,却始终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冷不丁撂下一句:“最好是这样。”

她倏地抬起头,和他冷峻的目光相接,眼里满是不解,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在原地站着。

医生出来了,对他们说:“他这几日下地心急,练习走路太多,所以引起左腿神经短暂抽经,所以要多卧床,不能再像前几日一样每天走路。”

他们听着,医生走了,她回头瞪了一眼全大成,眼神里颇带着恼意。全大成却浑然不在意不理会她,率先推门进去,叫了声:“参谋长。”

十月天转凉,夜里刮风,窗外的树掉下无数片树叶,半夜三更外面更是下了一场急雨。哗啦啦地雨点连续打在窗玻璃上,不过一会儿雨缓下去,下起了细雨。病房里关着灯,只有窗户的帘子没有拉上,幽幽地夜光照上墙壁。

她缩在沙发上睡得很熟,月下她乌黑的头发和一张柔和的轮廓深埋在枕头下依稀看得很清楚。不知到了深夜几点,有人悄悄推开门,脚步很轻很慢十分谨慎,那人将门关上只剩一道缝隙,走进去先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确认人已经睡下了,然后慢慢把脚步移向沙发上的人。

墙壁的倒影上,那人黑黑的影子从腰际掏出一把匕首,扬起手,要对沙发上的人下手,刀光一闪,划过墙壁,她睡在那里还不知道自己正面临着危险。正当那人就要手起刀落之时,太阳穴被一把枪抵住,那只枪的洞口对准他,他瞬间愣了愣。

那人慢慢回看,陈晔平不知何时下地,他轻轻叫了一声:“参谋长……是我。”

陈晔平低沉着声音对他说:“出去。”

全大成内心挣扎了一番,想要向他解释,陈晔平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动,重复道:“滚出去。”他犹豫一下才将手收回来,匕首慢慢收回去。他们互视一眼,陈晔平的目光灼灼看着他,全大成只好失望的转身走出去。

他关门时余光望了沈丹钰一眼,不禁冷哼了一声,没想到关门的声音很大。他因左腿疼痛医生让他卧床,一下子撑不住,还没回到床上就膝身跪了下去。

她一下子惊醒,不知道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她摁了开关灯倏地亮起,却看见陈晔平跪在地上,半个身子撑着床,她连忙上去扶他说:“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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