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影:焚城雪(22)

作者:且闻风吟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豪门世家 民国旧影 传奇 年代文 陈明忠与菅怀丙握手,菅怀丙伸握住他的手说:“明忠兄,我们真是许久不见。”陈明忠请他进屋,一边感慨说:“这几年来我都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跟适任他们一样东渡去了。”点击展开

医生一会儿就赶来了,屋子里的用人出去回避,房里只剩下小莲。医生检查了陈夫人的状况,又问了几个问题,小莲因为着急答得吞吞吐吐的,不过医生听完后给陈夫人打了一针,陈夫人打完针后慢慢的就睡下了,医生临走的时候说:“明早我还会再来。”

医生也没说陈夫人能不能好的起来,陈晔平更是放心不下于是一直陪在母亲床前。他心中亦是难过,攥着母亲的手不知不觉中睡了,短暂的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他立在一户人家外面,里面一屋子里的人都在哭,那家人从里到外挂着白绫,正在办丧事。他偷溜出宅子里,忽然后面的老妈子在叫他名字,他一时想跑,于是便跑了进去。这户人家的院子很小,穿过游廊便是窄窄的天井,池塘边放着一只缸,那里蹲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一身白孝,她的脸很白,一缕头发湿湿贴在脸上,她的目光惆怅的看着池子里的浮萍。他听见老妈子还在叫他,于是跑到女孩子身边。女孩子原在发呆,随后缓缓转过头,他偏是露出一脸笑容,却忘了这女孩是这家丧主的孩子。当看见她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他怔了怔,笑容淡下去,他说:“你在哭吗?”女孩子回头道:“我没有哭。”他又说:“你脸上还有眼泪。”女孩子擦了擦眼泪,忽然屋子里的大人叫她上香,她站起来道:“我只是难过而已。你是我家的亲戚?为什么来我家?”他正想说话,那屋子里的人出来叫她,那女孩子也不等他答话就跑进了屋。

他却记不起来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似是能起来的时候,好像有人在背后推了推他。他突然睁开眼,却是小莲,小莲轻声说:“二少爷,都一点了,你回去睡吧,这里有我。”陈晔平原不想走,但是看见母亲睡得很熟,眉头舒展。他才下决心站起来回去,陈晔平到了外面把门带上,忽然觉得眼下冰凉,一抹却是眼泪。

小莲见他一走,忽然有些神伤,因为她看见少爷脸上有泪水,倒是不明显,但看得出来二少爷多么在意夫人,夫人发了高烧,二少爷就想连夜陪在夫人床前。她想了一会儿,见夫人的被褥没有捂严实,回去轻轻地去给夫人掖了掖被角。

陈舒翌这晚回来后,管家还没见到他的人,陈舒翌就在外头看见孙家的车,车外是身着兵服的人,司机在门口停下车,那名兵士在外头敬了个礼,陈舒翌下了车窗,那人弯下腰对他说:“大少爷,麻烦您去看一下我家小姐。”陈舒翌若想是出了什么事,问道:“她怎么了?”兵士犹犹豫豫,只是深切恳求他道:“您还是亲自去看一下吧。”

这么一来,陈舒翌连自家的门都未进,就随让司机掉头去了督军府。他们的车跟在后面,到了督军府外,外面夜间有许多岗哨,大门外有两个兵站着岗。陈舒翌见督军府把守十分森严,也想不到孙婉霏会出什么事,还以为她是兴起派人来找他,心里有些不高兴。

兵士传消息进去,很快有一个年纪大的老妈子出来,这个老婆子是孙婉霏的奶妈,她从上房迎出来,像是专程等着他一样。陈舒翌让司机把车停在外面等着,自己踏进督军府,奶妈就极为客气和激动地叫了他一声“姑爷”,陈舒翌原想让她换个称呼,但却觉得麻烦,只是问她:“把我叫来什么事?”

奶妈在前面给他引路,奶妈一脸忧愁,直到了门外悄悄和他说:“小姐今日一直在房里看报纸,我不识字的,但听外头那些当兵的人说,说……督军在前线遇难了,这我是不信的,只是中午的时候督军府外的一些兵全让车子给接走了,说是人死的太多了,现在报纸天天登呢……我放心不下小姐……”

陈舒翌听这老妈子语无伦次,但也听出个源头,于是摆摆手让奶妈下去。他见屋子里隐约有灯光照出来,只是一大半让窗帘遮住,他上前敲了敲门,很久才听一个细弱的声音说了声“进来”。陈舒翌跨进门去,孙婉霏坐在书桌前开了一盏台灯,他进去时她还在那里发呆,直到听他叫了声“婉霏”,孙婉霏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内心一诧,回过头去见他站在门口,她眨了眨眼睛,而后二话不说跑过去,叫了声“建山”。

陈舒翌似乎也是吓了吓她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稍一缓和后轻拍了她的肩膀,只问:“你怎么了?”

孙婉霏慢慢松开手,却见她眼睛通红,低着头把报纸取过来给他看。他跟着过去,拿在手中看了一眼。这报纸他早就看过,其实是这两日来报纸上一直在登孙传庭和戚建匀的这场仗,每每分析局势,一方面说西区大部分的兵都跟随戚建匀,他们士气不减,一方面又说孙传庭指挥不力,让手下的战士死伤枕籍,威信渐失。

这原是专家猜测局势的文章,孙婉霏看了一整天都惶惶不安,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到了晚上更是难眠,陈舒翌安慰她坐下,二人面对面,他说:“这些报纸的话不能全信,前线在打仗连电报都发不出去,他们也只能靠猜测,说不定现在是什么局势。而且,你父亲又不只那一军师,戚建匀是突然倒戈,站在他那里的人不多,更多的是拥护大总统的,肯定会有援军过来的。”

他这么一说,孙婉霏放心不少,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这时他看见外头有一个影子,于是去开门,原来是奶妈给小姐温了一杯牛奶,奶妈不说话直接把杯子递给他,自己就走了。陈舒翌关门走进去,说:“天色不早了,把牛奶喝了好好睡一觉。”他把杯子递到她手中,孙婉霏还是担心,陈舒翌没有办法只好允诺她:“明天我陪你去看你爹,这总成了吧?”

孙婉霏抬起头,道:“你……可是那边在打仗,我们怎么可以过去呢?”

陈舒翌倚在桌上,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她的脸庞,他道:“我们坐车到张家口就下来。趁着他们歇战的时候,去指挥营看一眼你爹。”

他的话着实让她感动,一时眼泪聚集在眼眶,他居然可以不顾流弹危险陪她去前线看望她爹……她微不可闻道:“建山……你真好……”一两滴眼泪顺势滴进杯子里,听他说:“快把它喝了,早点睡。”她收住了情绪,慢慢把牛奶喝了进去。

陈舒翌一晚没回家在督军府的客房暂且睡了一会儿,天刚一亮他就起来了,他敲了孙婉霏的房门,很快里面的人把门一开。孙婉霏已经收拾好在等着他,她换了一身骑射装,头发也盘了上去让一顶帽子压着,她穿的和平时不一样,乍一看女儿家有了几分英气。他们悄悄走出来,她不想惊动奶妈,路过她房里的时候脚步极轻,他们走得早,奶妈这时还没起床。

督军府外的兵士以为她要随陈舒翌去陈家,见他们出来只是立正敬礼。出督军府的时候很轻松,陈家司机在车里等了一夜还在睡觉,陈舒翌敲了敲车门,司机立刻醒了,他们一上车,司机就发动车子。

那位司机见到孙婉霏以为他们要回陈家,于是正要转头回家的方向,陈舒翌却对他说:“我们出城,到张家口停下。”那司机一听车速也慢了一下,回头对的声音说:“大少爷,那边可在打仗……”陈舒翌道:“我知道,让你去哪就去哪不要问那么多。”司机只得听命,直开出了城。

他们出城时城门未开,他们的车子停在一旁等了半个钟头,太阳升起时城门才开。司机听陈舒翌的话开车直奔张家口去,一路上周边的山岭越来越多,离太阳越近,灿红的光线照进车子里来。周围人烟稀少,他们在黄土大路上开了一个多钟头,方出了大关,进了偏离的小路,旁边有几户山村屋舍,很快过去了,前面就是张家口。

孙婉霏坐车坐了很久,快到的时候心里便紧张起来,她隐约听见有轰轰地声音,半空似有青烟升起。他们终于到了张家口境内,孙婉霏在车上出神,陈舒翌叫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到地儿了。司机只是在这里等着他们,他们一下车,那炮火声更是听得清晰。

孙传庭和戚建匀这一仗可能要打到日上三竿,陈舒翌早就想好了他们要怎么去指挥营。立有张家口碑石的旁边有一座山,他们只要沿着这座山翻过去便能看见孙传庭的部队大营。好在孙婉霏穿的轻便,跟在陈舒翌的后面,陈舒翌起先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只是这座山鲜少有人上,没有一条路径。他们开始沿着山围辨明方向,后来越走越深,一边遮开树木杂草,一边向前,走得很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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