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7)

作者:陸離/陆离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一颗如墨的朱砂痣,在心上烫出的窟窿。标签:民国 阴差阳错 因缘邂逅 1939年,丁烈头一次遇见白盈盈。丽都皇宫歌舞厅,红霞未散就亮起一片灯泡花牌,漂洋而来的上海红歌女舞皇后,霓虹光璀璨,把本地红姑头上的珠钗比得都褪色三分。 点击展开

「粤:这里……有颗小痣的。」

女子咂嘴,不是找自己的:“姚红玉啊……”她的风情全收回去,话又变得干脆生冷,“不在!里头找去。”

恍惚无路,反在一隅的角落,寻到她。

不见人,衣架上敞开一件青蟒软靠,丁烈心猿意马地贴上去,淡淡的胭脂气,和一点女人身上干燥的体香,桌上描眉画红的松烟、胭脂和墨都还没来得及盖上,人已经走了。

鬼迷心窍,丁烈把那盒打开的口脂拿起来,以拇指轻轻抹过,指腹带下鲜艳的红,搓弄着在鼻尖下捻开。

走出戏院,外头已散场,满地果皮瓜壳,丁烈弯腰,拾起一张《樊江关》的票根,洇饱了胭脂的手指摁在一个名字上,既深且红。

烈哥喝了酒回来,浑身酸臭的酒气,力气大得吓人,我和鬼头七两人合力也没架住他,阿嫂披了衣服从楼上下来:“我嚟啦……”「粤:我来吧。」

烈哥湿朦朦的眼睛认出她:“盈盈……”

“系喇,系我喇。”瞬间就安静。

「粤:是了,是我。」

白盈盈搀扶着丁烈,东倒西歪上到二楼,未进门,他的酒劲又犯,把人一把推倒在浮有暗花的壁纸上,欺身覆上去。

清霜似的月光冷冷落在壁纸,暗纹上的绞花霎时活过来,如藤似蔓,如锁带链,困着他们,也似被嵌在这面墙,难舍难分的棘与花。

丁烈欲起,掐住白盈盈的下颚,一口咬上去。

这一吻太凶,有血气,慢慢盖过满嘴酒臭:“你饮醉咗。”白盈盈没躲开,吸掉他嘴角上悬的血珠,手插进他发间,轻一下缓一下的揉,“我哋进屋好唔好?”

「粤:你喝醉了,我们进屋好不好?」

丁烈有些痒,又无边受用,眯着眼睛,似乎在权衡,放与不放。

她的手从他的发梢滑下去,落到门把手上:“入嚟啦。”

「粤:进来吧。」

他的酒意已随体汗挥发了一些,几乎要听她的话,可仍旧不受控地扣住她,把人拽回来,用手臂紧紧锁死。

白盈盈心惊,这不是一双人的眼睛,是恶鬼缠身,要吃人。

丁烈的手沿白盈盈的细腰往上,摸到腋下的盘扣,用力扯开,伸进里面。她与他夜夜缠抱相拥,已适应不着片缕,如今猛地入掌一手腻人的滑肉,血液汩汩,心擂如鼓,仿佛一刻回到戏台之上,他是喝好声中,即将出将的霸王。

丁烈的鼻息滚烫,红着眼把人翻过去,提膝盖顶开白盈盈的两条腿,手往旗袍开衩的下头一探,再一拽,终于,攻进来了。

“啊……哈……”

听见惊呼,楼梯上响起脚步,人影浮动,白盈盈惊叫:“唔啊!”

「粤:不要!」

丁烈将她碾到一墙壁的花海里,暴声吼:“都碌落去!”

「粤:都滚下去」

脚步便潮汐般轻悄去了。

如此一夜,再无人敢上楼。

次日天光大亮,丁烈醒过来,低头一看,怀里搂着白盈盈,紧紧挨着他,白玉的鼻尖,两行黑睫毛浓而长,心头又熨帖。

“嗯……”她也恍惚要睁眼,可眉头先皱起来,丁烈在她的眉心吻了吻,“昨晚……弄疼你了?”

他都记得,白盈盈不声响,只把脸又贴着他的胸膛,埋深了一点。

丁烈当是她羞臊,莫名喜欢她这股不变的少女味,于是非要吻着她的发旋:“系我嘅错,我饮多咗。”说着,更抓起盈盈的手往上身拍打,“你罚我啊!”

「粤:是我的错,我喝多了。」

肉响得毫无诚意,倒是嘴上还有几分真情:“昨晚肥佬关揾我去听戏,一开心就食咗两杯。你地果度嘅戏,我都系第一次听,啊~原来几好听嘅,你钟唔钟意听戏呀?我同你一齐去啊。”

「粤:昨晚肥佬关来找我听戏,一高兴就多喝了两杯。你们那边的戏,我都是第一次听,原来还不错。你喜不喜欢听戏啊?我带你一起去啊。」

盈盈默然数他的心跳,听他哼那些西皮、二黄为主的平剧唱腔。

丁烈光顾着说了,全然忘记白盈盈一口黏糯的方音,更不晓得她家乡,唱的是另一番委婉柔和的光景。

第11章

说听戏,白盈盈没搭腔,丁烈乐得她不搭腔,他先前是没憋住,现在回过神,带着一个女人,去捧另一个女人的场,简直是灾难。

白盈盈不提去,丁烈自然高兴,所以愿做一切事来补偿她:“今日,唔好落去啦,想食啲咩,畀七仔畀你买返嚟。”

「粤:今天,你别下楼了,想吃什么,让老七给你买回来。」

白盈盈的脑袋动了,黑色的头发在丁烈的胸口上流动起来,被窝灌进空气,先一凉再一空,丁烈伸手去捞,人已经滑下了床:“上次同阿嫂打牌,带咗上海饭店嘅醉蟹,洪爷好钟意,连食咗两个,酒都饮咗唔少。”

「粤:上次和阿嫂打牌,带了上海饭店的醉蟹,洪爷很喜欢,连着吃了两个,酒都喝了不少。」

丁烈即刻跳下床:“畀七仔买多啲。”他从背后伸手抱住她,嘴唇吻上她的头发,一路吻至颈项,“你钟意就买多啲,帮我畀阿嫂都送啲。”

「粤:让老七多买点,你喜欢就多买些,替我给大嫂也送点。」

白盈盈的手,轻轻摸上他伸入自己衫子下的手臂,她知道这一刻丁烈的柔情和吻全自真心,为她不仅仅是一个漂亮的依附,更是个有用处的女人:“我想洗个澡。”

丁烈拔出手,难舍地吻她的面:“好啊!我去嗌人送水上嚟。”

「粤:我去喊人送水上来。」

梳妆台上摆着丁烈寻来镂有天官赐福的紫檀木镜,白盈盈背对它脱下衣衫,后腰上赫然一枚淡粉的指印,她反手搓了搓,不疼,不是淤滞,可也擦不去,昨夜丁烈掐着她疯了那么久,那点颜色,显然已经沁透到皮肤。

这个形状?她抚摸着那处,倒像无风吹来片桃花瓣,黏到她身上。

于心有愧,丁烈缠着白盈盈恩爱了好几天,终于寻得一个盈盈出门打牌的日子,独身一人去了戏院。

台上的戏换了一折,由二女对剑的《樊江关》改唱郎情妾意的《梅玉配》,戏是顶无聊的戏,无非道一女子瞧上俊秀才,扔罗帕引来相思意,终成眷属缔姻缘的故事,戏服倒是比上回清凉了不少,灯一打,旗装下一双摆柳的玉臂,转腕花,绕指柔,那日白帘后的女旦在台上眼波流转的唱,靡了一戏院男人的眼。

丁烈差点要走,踏锣鼓上台青衣的丫鬟连春,大柳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尾一颗红艳的小痣——是她!

她也认出他:“您瞧……”原本无意的念白,被她演出缠绵悱恻的调。

《樊江关》的戏票上原原本本写了,此女姓姚,复名红玉。

原先那上头本不该是她的名字,她的大师姐,上海滩小有名气的红旦角,给名角都配过戏,最风光时,只要她登台,台下自有为她痴迷的戏迷大把往台上抛银洋,灌录唱片,登报纸,名扬浦江。

如今一朝沦落至香港,昔日的戏迷一个不剩,还要她放下身段委身小剧院,和唱广东大戏的打擂台,一时想不开,干脆跑到澳门富商的府上,关起门为他一个人唱。

姚红玉不比她师姐,十载苦功,到这刻,才轮到她穿上青蟒的软靠,披戴七星额子,水钻头面,漂漂亮亮登场。

好景不长,澳门富商听腻了国粹,又迷上法兰西的梵婀玲,师姐拎着一皮箱沉甸甸卷成卷儿的钞票又回来:“红玉……你师姐回来了,婉玲的樊梨花就还由她唱,婉玲给她配薛金莲,你把软靠脱下来罢。”

说到底,还是没男人撑腰,姚红玉想通,反倒不那么难过:“红玉……”和她一同扮丫鬟的青衣在上场门边的过道旁朝她招手,“瞧瞧,又来了。”

两个人,叠着脑袋在布帘后,从缝子里往外瞧,不用刻意找,挨着舞台的最前排,乌央央坐满的男人,他是最打眼的那个。

“嗳……看过来了!”姚红玉被她喊得心砰砰跳。

“又是来看你的。”是羡慕,也是酸,青衣用手肘轻推她,打觑,“得有一个月了吧,我说啊,他就是看上你了。”

轮到姚红玉上场,她曲线本就玲珑,起步一小脚,腰肢摆动,轻盈无比,不胜娇羞,终于来到丁烈跟前,她先是一笑,颔首双颊嫣红,而后再抬眼,已是艳若春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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