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并不了解的领域,只用自己很浅显的理解去解读,也不愿意倾听别人,聊到一半的时候时涧就已经很清楚了,他不是他们的合作伙伴,只为了把场面圆下来才拖延了这么久,到结束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左右了。
对方的烟瘾很大,时涧自己抽烟,但也受不了太过密集的憋闷感,好像尼古丁突然一下就成了空气中的主角,到处都充斥着它们的身影,氧气稀薄,呼吸都变得困难。
所以从餐厅出来之后时涧并没有马上上车,而是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有些凉意,但刚好能让人清醒。
烟味闻的多了,这会儿时涧连拿出来的欲望都没有,只一味站着,身边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走过,眼镜圆圆的脸也圆圆的很可爱,时涧下意识想到左西达,然后才意识到,对方已经不戴眼镜了。
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收不回去了,于是便有了刚刚那通电话。
时涧听得出左西达在答应之前是有些犹豫的,那孩子是个小学霸,并不勉强而是享受并且擅长的那种,那些认真和专注让人尊重,也给她带来了一份不同于其他人的可爱。
现在他把小学霸从知识的海洋里拽了出来,让她来现实世界多呆一会儿,说到现实世界,时涧想起这附近似乎有一家奢侈品专卖店,或许可以带个礼物什么的。
时涧并不是用包堆砌感情的人,他从不会把感情和金钱混为一谈,不是小气,时涧对女生从不小气,可他不愿意去钱弥补,或者换取什么,那对他来说不免有些本末倒置了。
时涧从不否认他的感情观存在偏差,爱情对他来说是一个很虚无的东西,和很多人都在歌颂的样子不太一致,他更多的是喜欢这个人的长相或者身材,相处时舒服与否,无比肤浅,他承认,一般维持的也都很短暂,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开始,仅仅是各取所需,彼此都默认能接受也不需要特别去确认什么关系,他通通都承认,并且暂时没打算改变。
店员给时涧推荐了很多当季新款,可时涧觉得这些似乎都不是很适合左西达,最后他自己选了一个双肩背包,似乎和左西达的风格更接近一些。
包包放在副驾驶,下午五点钟时涧来学校接左西达,她一打开车门就看到了,有些疑惑的看了时涧一眼,时涧答道:“给你一点小礼物。”
可左西达的疑惑并没有因此而被解除,她把袋子提起来放在腿上,很认真的说:“我不知道今天要送礼物,没给你准备。”
她把这当作是互相的,类似某种仪式,懵懂而真挚的样子让时涧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心里流淌着无限的柔软:“那你就把自己送给我当礼物吧。”
他是顺着做西达的话调侃,但左西达当真的:“我自己?”
知道她误会了,也根本没体会到其中的暧昧,但时涧故意不说话就是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需要我做什么?”左西达的语气很明显是已经接受了,只要时涧提要求她就会尽力完成,这让时涧再一次加深笑意,忍不住伸手过去在左西达的头上揉了一下:“你呀。”
语气一如他现在的心情,饱含着许多的宠溺与温柔。
当天晚上时涧用言传身教的方式给左西达讲述了什么才是“礼物”,在一片晕眩中,左西达明白了这两个字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含义,也因为此情此景,在灵与肉的边缘处徘徊的强烈感让这一堂课变得绝无仅有,十分难忘。
她是个好学生,从小到大都是,很习惯举一反三,所以在一次结束之后,左西达稍微休息一会儿回回神,也自己在心里大概排练了一下流程,然后就翻过身,在时涧惊讶的目光下,开始实践。
夜晚因此而变得更为漫长,最后时涧都跟着失去了对自我的控制,一直到天空泛起光亮,夜晚不堪重负,一切才终于真切的沉浸了下来。
呼吸声彼此裹夹,似乎连最最平常的举动都沾染了与众不同,左西达原本整日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颜色,甚至蔓延到眼睑和鼻尖,她去看时涧,像个寻求夸奖的孩子那样,目光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真挚:“我做的好吗?”
这话听在时涧耳朵里可就多了很多耐人寻味了,也就是他清楚左西达的性格,换做别人时涧一定觉得对方是故意的,可现在他就只是无奈的捏了一下左西达的脸颊,给了她她想要的答案:“你做的很好。”
第25章 下雨天...
接近天亮才睡让时涧觉得自己只是闭了下眼睛就被身边稀稀疏疏的声音吵醒,没拉窗帘的房间里有点过分明亮,他适应了一下才看清,左西达已经起来了,正在收拾东西。
“这么早?”时涧看了一眼手机,才七点钟多一点点。
“我得回系里。”左西达一边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把手机放回包里之后拉好拉链,然后看了看床上的时涧,声音冷冰冰的:“走了,再见。”
时涧怔愣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露出无奈的笑,也觉得挺新奇,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生直接仍床上,还是用这种毫无感情的语气,想一想好像左西达总能让他产生这种无力又哭笑不得的感觉,但他也并不反感就是了。
那边说完这句话的左西达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恋很决绝的样子,时涧想开她一句玩笑,穿上衣服不认人之类的,可余光却扫到昨天他送左西达的包包还在沙发上放着,就该成了:“看来我送你的礼物你不是很喜欢啊。”
他的话成功让左西达停下脚步,转回身的时候时涧已经从床上下来了,腰上缠着被单,到沙发旁边单手拿起袋子举到了左西达的面前:“你都不想带走。”
“忘记了。”左西达并不是故意的,心中的真实的歉意让她又加了一句:“对不起。”
她说的分外诚挚,时涧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让左西达把东西接了过去,看她因角度的关系而仰着脸看自己的样子,黑眼圈比昨天更深了一些,眼底还是红红的,明显是休息不够,于是就只剩下一声并不勉强的叹息:“行了和你开玩笑的,不用说对不起,你等我一下我洗把脸送你回去,点个三明治上来路上你还能吃个早饭。”
听闻的左西达想了想,而时涧已经套上裤子,背部的线条随着他的动作伸展开,小麦色的皮肤和流畅的肌肉饱含着生命力和绽放的美感,哪怕看过很多次却依旧让人错不开眼,一直到时涧转过身,左西达才回到道:“一起吃吧,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她是在说早饭,时涧接收到对方那一点僵硬的关心和照顾,失笑的同时伸手去摸了摸左西达头,不过几次见面,但这个动作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两个人都只睡了三个小时不到,时涧在刷牙的时候一边看着镜子里同样的带着疲惫的自己一边想着,尽管左西达并不是故意的,但他这个礼物送的不和对方心意也是真的。
漱口之前是一个苦笑,但眼底又带着一点柔情。
现在刚十一月中,距离这学期结束还有一个多月,可左西达并不是习惯拖延的人,相反的她总是竭尽所能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去完成她要完成的目标,所以说哪怕时间其实还很充裕,可她依旧整日留在系里,就连去食堂的次数都大大减少了,有时一整天下来到了晚上才能想起吃饭这回事。
这天也是这样,结束的时候外面天早就黑了,还下起了雨,而左西达上一次看时间还是中午,一片艳阳高照和如今的对比强烈,这让左西达一时有些恍惚。
其他人早就走了,在一片安静中,唯独左西达所在的教室还亮着灯,这种感觉并不好,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全世界遗忘了,没有人在意。
那一点焦躁萦绕不去,甚至有慢慢扩大的趋势,左西达觉得她需要跟人说说话,最起码听听人的声音,所以她想快点回宿舍去,可这会儿雨势正盛,冬天的雨冰冷刺骨,这么淋回去非得感冒不可,这让左西达又有些犹豫。
她收拾好东西,在离开的时候将最后一间教室的灯也关上了,它终于不再特立独行,却趁得整栋楼好像都在排斥着左西达,催促她快点离开,左西达默默皱眉,心里的不舒服兵强马壮企图征服一切,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