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乘澜归(11)

作者:霜沚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关键字:主角:夏久澜,岳梓乘 ┃ 配角:叶笙寒,应愁予,顾久澈,武翩翩,萧茵 昔有一盲女,医术了得,却在一天寒地冻的时节孤身到一穷乡僻壤寻一院落合租;她有一邻居,名唤“老岳”,能琴会画,手艺还佳,分明素不相识,却总能时时事事合她的心意。原本以为冬去春来,从此便能岁月静好,安澜无波,可偏偏在最是寻常的一个春日,穷山恶水里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江湖上的故人们,难道真的要寻来了吗?点击展开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愈渐低沉,如同暴雨前压城的乌云,听着教人压抑而沉闷。久澜从他嘶哑的声音里,分明听到的是那沉甸甸的令他承受不起的悲痛,沉重到几乎要将他压垮。

她忍不住想出言安慰,可是话到嘴边却犹豫了,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岳梓乘却笑了,笑得凄楚不已,比哭还要难过几分。他一只手按住久澜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久久,这种失去至亲的痛,我情愿你晚点懂,或者最好永远都不要懂。所以,你不需要说什么,就这么陪着我就好。”

那尾音里夹杂的几分哭腔,让久澜的心软成一滩春水。此时的岳梓乘脆弱得就像个孩子,她不忍心也不舍得拒绝他的任何一个请求。

于是她轻轻地靠上了他的肩膀,伸出双手抱住了他,想给予他她能给予的一点温暖。

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地拥抱他。

第八章 血雨

此后,岳梓乘的精神日益见好,也开始同以前一般和久澜开玩笑了。但久澜却从他的眼眸里看见了愈渐深沉的漆黑,再不如以往那般明朗,添了些她看不透的东西。

他到底还是回不到从前了。

枝上的花苞又多了两个。岳梓乘透过窗牖望着那枝头出了会儿神,又低下头去继续执笔写了起来。他受伤昏迷了好几日,也一直没个消息递回去,如今是时候该向师门报个平安了。

鼻间忽然飘进一股子药味,岳梓乘蹙起了眉头,而后放下了笔。

果然一会儿功夫就见久澜端着药进来,往桌上一摆,目光一凛,言简意赅地道:“喝完,不许讨价还价。”

岳梓乘一句话尚不及说,就被她瞪得只能慢吞吞地去端起药碗,送到嘴边正要喝,忽又不死心地抬头望了她一眼,问道:“那……有糖吗?”

久澜把头一撇,回答得十分干脆:“没有!”

于是岳梓乘不敢多话了,捏着鼻子乖乖地把药喝进了嘴里。

久澜这个姑娘,大多时候还是和颜悦色的,唯有在逼他喝药这事上表现得尤其蛮横霸道,竟是一点余地都不肯给。

但他的确好得神速。他都明白,这全是她的功劳。

见他把药喝尽了,久澜绷着的一张脸也松了下来,并从袖中掏出一小盒蜜饯来递给他。

“给你,解解苦味。”

岳梓乘疑惑地看着她,忽而一笑,道:“方才不是还说没有的吗?你果然在骗我!”然后一边嚼着蜜饯一边托着下巴望着她的眼眸瞧,道:“是不是……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都喜欢骗人?”

久澜脸一红,又羞又气地推了推他的肩膀道:“胡说什么呢!我若不这么说,你能喝的这么爽快吗?”

岳梓乘知她不会当真动手,也不躲闪,只弯着眼睛朝着她笑,忽而眼睛朝她发间一瞟,问道:“对了,我送你的发簪呢,这几日怎么没见你戴了?”

久澜撇撇嘴,道:“还不是我最近总在炉子边上,要是弄脏了清洗起来可就麻烦了。而且我常要两边走动,叮叮当当的,若影响到你休息,恢复得慢,最后累的不还是我!”

岳梓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长长地“哦”了一声,道:“原来竟是我的不是。”而后连连央着她道:“还是戴上吧。你知道吗,你戴上花簪的时候,样子美得就像一个仙女,但是不戴的时候,就会像……一个村姑,所以两相比较下来,当然还是戴上好啊!况且那铃音又那样好听,我就会觉得是那天上的仙女下凡来哄我喝药了,看着听着都高兴,自然连带喝药都会有动力些!”

久澜重重地啐了他一口,又赠了他好几个白眼,但最后还是拗不过他三番四次的巧语花言,只得从柜中的包袱里取出随身携带的木匣,走到镜旁打开。

岳梓乘的眼睛一亮,眸中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惊喜,道:“怎么……连这只木匣都留着呢?”

久澜却如是寻常,随口答道:“嗯,我不戴的时候就能用它收着,既不会丢也不易坏……”

话音刚落,手忽然就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却是岳梓乘走到了她的身后,从她手中取过白碧桃花簪,对着镜子将它插在了发间。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若桃花,而他则合眼笑着,道:“这才是桃铃医仙嘛!”

她忽而怔了,问道:“什么?”

他道:“章婆婆都与我说了,近些年来,你都会时而来这里帮村民医病。章婆婆借了半边屋子给你,你帮她治好了困扰她多年的风湿也就罢了,村里的几个猎户摔伤接骨,孩童头痛脑热,你都会去医治,而且一直分文未取。有时闲暇,还会手把手地教几个大娘识草药,采药拣药一样不落。哪怕在我受伤的这几日,你也没少帮忙。”

久澜听闻愈发疑惑,问道:“那又怎么了?”

岳梓乘叹了口气,道:“章婆婆与我说,久姑娘人美心又善的,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们大家伙儿心里都过意不去,所以就送了许多鱼啊肉啊的来,给久姑娘作酬谢。”

久澜连忙摆手道:“那多不好意思!樵溪村本就离我教分舵不远,我每次路过这里时帮他们医治医治,也不过举手之劳。而且这几天我除了煎药外其余时间本就空闲着,左右无事便帮他们治些小病小痛罢了,哪里值得他们送东西来谢我!”又问:“你怎么也不早告诉我?”

岳梓乘一摊手道:“反正也晚了,章婆婆都收了,还说要上灶给你补身子。”

看着久澜一脸无措的样子,他忽而噗嗤一声笑出来,拢了拢她落在腮边的碎发,道:“世人都在为钱财名利而斤斤计较,只有你还在做着赔钱的买卖。”

久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喃喃道:“我只是见不得有人受苦罢了。”

岳梓乘道:“那世间的病人有千千万万,你都能救得过来吗?”

久澜抬起头,一双晶亮的眼眸如清澈的泉眼闪着粼粼的波光:“但我可以见一个救一个呀。世间的病人是有千千万万,可医者也有成千上万,若我们每个人都尽全力救治,滴水成河,粒米成箩,总有一日能将病痛驱散的。”

“可是别人都未必如你这么想啊。”岳梓乘敲了敲她的额头道,“而且,你能有自信,将每个遇到的病人都治愈吗?”

久澜想了想,道:“我也许不能,但总会有人能的。师父说过,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又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若我足够努力,也未必不行。就像这回我奉师命到我教分舵办事,恰好遇见了伤重奄奄的你,我不是也凭自己就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吗?”

岳梓乘望着她真挚的眼神,终于承认他还是争辩不过她。在她面前,他似乎只有认输的份。

于是他笑道:“罢了,愿有朝一日你能得偿所愿。说来章婆婆在向我问起你的师承名号时,我竟不知如何作答,所以回来后左思右想冥思苦想,才终于想出了这个,觉得于你再合适不过。”

言及于此,她忽而就明白了他先前所说那四字的含义,双颊一红,忙摇头道:“我不过是医宗的一个小弟子,又学艺未精,名不见经传的,哪里担得起什么名号。”

脑袋一晃动,花簪上的铃铛也随之叮当作响,惹得眼前的少年笑意更浓了。她看着他的笑,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珠一转,笑道:“你说了这一大串,我算是明白了。若照你所说,我医治好了你,是不是也该向你讨谢礼呢,你打算拿什么酬谢我?”

岳梓乘一怔,连忙掏出了口袋,笑道:“你也知道的,我什么都没有。”继而凑近了她的耳畔,轻笑道:“那不知——以身相许,如何?”

脸愈发的滚烫了,胸口竟也牵扯着疼了起来,像是有人在揉捏着她的心,还把心撕扯着搅碎了,连同那些旧时光通通埋葬在遗失的回忆里。这是怎样一种痛彻心扉的感受啊!

铃音忽然急促地响起,惊得蓝玖猛然醒来。她听见有人潜入了他们的船上,听动静辨别,约有一个、两个……至少六七人。接着是暗器的破风声,铮铮钉在了墙板上,余音尚在空气中颤动未息。

看来是有人打碎了她的梦境呢。

一个翻身摸出藏在枕下的短剑。纵然人不在江湖,但身上仍保留着江湖人洞察危险的敏锐。

所有的异动都可能是危险的预兆,更何况是在这种环境下。她敢肯定,来者绝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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