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狠下心,当着他的面,关上木栅栏,对他,闭门谢客。
*
一个晚上,向宗铭都是时不时盯她几眼。
弄得向明月实在没什么胃口了,“你老看我干什么?赵阿姨做得饭菜不投口?”
“小辉今天生日?”
“啊。”
向宗铭一脸疑惑,疑惑你和人家谈恋爱,人家生日,你倒是在家安分得很!
“他没喊你去他家吃饭?”
“喊了。但是介于他父母不满意我,算了吧,去了更尴尬。也很没必要。”
“你也知道人家不满意你!”亲爹永远是亲爹,伤口上撒盐。
向明月嘴硬,“我又不是人民币,要人人都满意我。”
当当这话说得难免有点叫人戚戚然,向宗铭骂完又舍不得,“话说周永茂那种臭脾气的人,他不满意我女儿,倒像是我满意他儿子似的。”
越说越来气,“所以我说什么来着,你们不合适,不合适,原来还蛮干脆的邻里朋友关系,这下夹生了。”
“我还是那句话……”
“不同意!”父女俩异口同声道。
向明月猜到老爹要说什么了,“你不同意罢,你有不同意的权利。”
我也有想再试试的权利。
晚饭她都没吃多少,就丢了碗。
赵阿姨是不住家的,她关照老向,快点吃,吃完我好收拾。
向宗铭于心不忍当当为了他还搬回来住,“你回你那儿吧,我还没老到不能自理的地步。”
向明月弯弯眼角,“我就不,我得趁着向东元混账这段期间,卖力地扮孝顺,指不定你就对他这操|蛋儿子死心了,最好喊律师改遗嘱,家当全留给我!哼!”
向明月从来如此。她好心歹心,都是这副气死你才好的姿态。
不知道随谁,向宗铭苦叹,你小时候跋扈不讲理的时候,我就该打打你的,也不至于你都这个年岁了,还由着人家挑理。
向宗铭爱女的心思没放在明面上,他其实是想说,我的女儿哪轮得着你们挑三拣四的!
她又为什么要去过那种不如意的婚姻,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
晚饭过后,向明月难得利索地收拾完餐桌和厨房。
她再督促向宗铭吃药,自从大嫂搬出去住后,向明月当着面以及短信方式都知会过向东元,我在家的时候,请你不要出现;你回来看你爹也请提前通知我。
总之,我不和你呼吸同一口空气。
你打我的那一巴掌,我会记一辈子,别指望我会忘了!
眼下向宗铭还拐弯抹角地想拿和兄妹俩,向明月一下就光火了,装水的玻璃杯重重往他房里床头柜上一磕,“好呀,你叫他把那小婊砸带到我妈墓前去,我要当着我妈的面,还他打我的那一巴掌,否则免谈。”
向宗铭立时就住嘴了。当当气还没消,这事容后再说。
他接连几日都睡不着,去医院定时检查的时候,叫医生开了点安眠药。
剂量不大,但向明月还是叮嘱他,能自己睡就自己睡,别依赖药。
“我睡得着还要你说!你和你哥尽管继续作,作死我,一了百了。”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自己咒自己,别灵验了怪我们忤逆。”
向宗铭气得不轻。他说小时候那可人疼的当当是哪去了呢?
女人是不是都是越活越刻薄呢。
“我们女人是越活越明白。只有你们男人,一把年纪还会由那些鲜活的假画皮骗!”
父女俩,聊着聊着,还是踩禁了。
最后不尴不尬地互道晚安。
她要父亲早点睡,自己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枯坐在梳妆台前好久。
一团污糟事,她始终不能打心底里觉得明亮、舒坦。
微信里周映辉问她,吃饭了嘛?
要不要出去逛逛。
她盯着他发过来的字,笑而不语好久。
她想语音回复他的,又怕他当着他父母的面听,还是老实打字回他,
向当当:死、性、不、改。
周映辉秒回:我说什么了,就死性不改?
向当当:拒不承认,更是罪加一等。
周映辉:那你逮捕我吧。
他还给她发了个腻歪的撒娇表情包!都是她从前给他发的,这人不劳而获的存了不少她四处搜罗过来的表情包。
过分!!!
向明月没回他,一分钟不到,他就直接电话打进来了,向明月不说话,他也不说。
到底是向明月没崩得住,“你搞什么名堂?”
“听你的声音。”
“不腻歪能死不,能死不?”
“死不掉也差不多了。”周映辉告诉她,总之你不理我的几天,我活得没滋味极了。
向明月深吸一口气,再尽数吐出。
谁说女人才是美女蛇,男人也是啊,他快缠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挂了罢。”
“才说几句!”
“换视频!”向明月没好气。
视频才一接通,向明月就告诉他,“我给你买礼物了。”是的,她有提前预备生日礼物给他。
他不缺正装,也鲜少穿,之前给他的那套都没送得出去。
于是,她没在男士穿搭上动念头。
买了支MONT BLANC经典款式146的钢笔,还有她声称是赠品的同品牌男士腰带。
价格都不贵,胜在,向明月觉得与小二相衬。
他也能用得着。
周医生平日写论文多,很会抓重点:“你说钢笔衬我,我勉强接受罢。腰带又是怎么个衬法呢?还有,万宝龙什么时候买钢笔可以送腰带的哦?”他不信。
这人坏,他得了便宜还卖乖,非得拆穿她。
向明月难得的羞涩,他就更来劲了,一声声地“嗯?嗯?嗯……”非得问出个所以然。
女流氓的向当当会被他问着?笑话!
“因为周医生性急的时候,单手抽腰带的样子,A爆了。我决定,以后周医生工作的时候,系的腰带必须是我买的!”
视频那头的周映辉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说法,眉眼间像是起了什么风暴,却迟迟不语,向明月被他那一瞬不瞬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假装无谓的口吻,“喂,网络不好嘛,没声呢!”
“明月,我去找你,好不好?”他试图叫自己的说辞更立得住脚,“我要去拿我的生日礼物呀!”
“少给我作怪!你难道就不怕老向嘛?”
“怕。你们家每一个姓向的,都不好惹。”二人相视一笑。
向明月虽然平日一副乖张忤逆不孝女的作派,骨子里还是怕老爹的。老爹眼皮子底下,她实在不敢造次。
何况,老向这几日确实身体不好,她回家住就该有回家住的样子。
于是乖巧懂事的周小二唯有听命,视频挂断前,他低呼,“如果我今晚暴毙的话,请不要给我尸检,我怎么死的你最清楚。”
说的什么鬼话!
*
结果,周小二没“死”成。
二人结束通话后,向明月就去房间套卫里卸妆,洗漱。
忙活收拾干净自己,躺床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给自己抹身体乳的时候,隐约听哪里有窸窣低频且很规律的声音。
嗡嗡嗡,她竖着耳朵细听了好几次,确定不是幻听。
联想到晚饭前许阿姨说她家遭贼的事,向明月吓得手里的瓶子都扔掉了,整个人骇站在床头。
那声音因为害怕的精神集中,愈发得放大在耳边。
她头脑风暴地脑补出那小贼从她房间的南阳台上攀爬上来?她是哪扇落地玻璃窗没关,还是小贼轻易撬开了?
哪种结果她都不好过!
声音始终没有偃息,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就缩在床头,本能地朝隔壁的周映辉SOS。
她掉进恐惧漩涡里时,所有的意识里,没有报警、报物业这些自救的,只有告诉周映辉!
她短信他:我家进贼了!
周映辉给她回电时,还以为她和他闹着玩,可是听她哭腔,吓到了。
抓起一件外套,火速下楼出门,等他翻进向家的庭院,向明月逃也似的下了楼,来给他开门。
周映辉见她能安全跑下来,尽管没穿鞋,心也落回一大半了。
玄关门口,二人压低声音说话,更像是作贼的。
他问她怎么回事?
“我房间里有声音。感觉是小偷在拉锯条的声音。”向明月瞪着一双眼睛,神神叨叨的。
周映辉听她的比喻不禁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