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上去看一看,向明月不让,脑补情节还挺全,说万一对方带刀了!
周映辉苦叹一声,“姐姐,你拉着我的功夫,人家把你房间搬完了。”其实他是不大信向明月的说辞。
事实证明,他还算了解她。
一惊一乍的向当当,小时候看到小区阴沟里沤死一只老鼠,吓得跳到老高,说老鼠那尾巴太恐怖了,怎么可以那么长!
周映辉进她房间,寻着声音找到了那“小贼”。
是向明月洗完澡,洗手台洗漱的时候,随手把电动牙刷搁进充电的玻璃杯里时,不小心触碰了电源开关,或是她马虎地压根没关。
电动牙刷嗡嗡地响,她不敢寻声去检查,还脑洞大开,才差点把自己吓死。
也吓得周映辉一身汗。
他单手撑在她洗手台上,眯眼打趣她,“喂,姐姐,你故意的吧?”
故意寻个由头,招他来!
向明月听清他话里的暧昧劲,朝空气苦笑,并狠翻他一个白眼,“我故意?故意演这出招你来?”
“瞧你脸大的!”她声音不禁高了一度。
周映辉冲她嘘声,小点声,向爸还在楼下睡着呢。
“老向吃安眠药了。”她只是想说,她就是不敢喊不敢叫,怕吓着老爹,才跟他求救的呀。
但好像她这话又着实透露着她的阴谋倾向,因为周小二意味深长地一声“哦”。
你哦个屁啊。向明月一通折腾,浑身冰冷的,实在经不住他激,就来拧他,“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经事,我是真的吓死了,我用得着大半夜演这出嘛!”她对他又是掐又是捶,才想说,我想撩男人才不会使这么幼稚的路数呢……
对面的周映辉已然将她拉拢在自己敞穿着的羽绒外套里,他拿自己的体温来暖向明月。
他切实抱她在怀里就够了,才不去管到底存在与否那个贼。
向明月太香了,头发与身体都有绵长的香气。
周映辉几乎本能地俯首去找她的唇,且不打算浅尝辄止。
他抱她坐到洗手台上,向明月是有理智在拒绝他的,她躲他的吻,并提醒他,不行,老向在楼下,他会听到的。
岂料周映辉反问她,那刚才你闹这一出,向爸听到了嘛?
这个小畜生真是昏头了。纵火纵到她家里来了。
向明月的理智一点一点由他的吻汲取走了。
到最后,她再说什么别、不要,已经绵软到窸窣难辨了。
周映辉身上的气息很干净,像冬日壁炉里燃烧的松木香气,那烧红的木炭还时不时炸开些声音,噼啪脆烈,向明月被那炉火煨烘地一身是汗。
失神间,她不小心碰倒了一瓶护肤水,那玻璃瓶落地的声音,二人神志俱是一紧,向明月更是几乎精神跳闸了一般,
她娇嗔,你出来!你赔我的神仙水。
周映辉亲她也提醒她,分明是你自己碰掉的,少赖我。
“就是你,就是你,你赔给我!”
周映辉哄她住声,自然一百个依她,好,我赔给你,给你买一辈子的神仙水。
向明月啐他,哼,男人在精虫上脑的那几分钟里,说的话全是不用上税的狗屁话。
信你们才有鬼!
向当当绯红着脸,湿发贴腮骂人的样子,太叫人着迷了。
愈不敢出声,压抑的情感愈膨胀,她又是个极为疯癫的性子,周映辉全程拿吻堵住她的声音。
说不清,颠沛的尽头,到底是喜悦感还是痛失感。
*
次日早上,赵阿姨一早来给向先生做早餐。
向明月下楼的时候,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她周一有例会,餐桌上应付喝了几口清粥,抓了个水煮鸡蛋,就匆忙要出门。
老向全程没开腔,且神色很阴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几个小天使的投雷和营养液。
☆、036
先前周映辉有篇关于儿童感染性疾病管理的论文,主要论述了白细胞介素6(IL-6)在儿童感染诊断中的价值,加强炎症指标检测以及联合多指标验测,可以合理有效的应用抗生素,这在新生儿及儿童感染性疾病上都具有研究及临床实际意义。
正巧这次高峰论坛有讲相关主旨,许主任就亲点了周映辉随行。
后者没想到,在这个峰会上,遇到了贝易成。
如今人工智能野蛮生长,实验室医学也在往精益化、大数据分析及利用的智慧化过渡。
贝易成就他们九龙医院的检验科品质与智能化展开一番论述,下了主席台,他一眼就看到了周映辉,不过他是过来同他们许主任打招呼的。
会后有个小型的冷餐会,贝易成也礼贤下士得很,主动问候周映辉。
先前在多功能会议厅里,周映辉就纳罕,许主任并没有介绍他,但对于贝易成把周映辉带在身边又默许的态度。
许多关来过节,他不是稚嫩,而是没想那么周全。
正如他没想到,贝易成是出于什么心迹,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关照他,乃至是提携他。
对方倒是无妨得很,大方承认,“你是个好苗子,不该只在检验这块待着。”
“我看过你几篇论文,深入浅出,严肃缜密,是个做学术的态度。”
公事谈完谈私事,他痛快承认,萦萦被他宠坏了,她去医院找周映辉的事,贝易成事后狠狠训诫了女儿。
不等他说完,周映辉失礼地抢白,“我以为贝院长是默许您女儿中意我这件事。”
他捏着一杯水酒,就差没分寸地驳他,你是因为没与我妈成,就退而求其次地想结儿女亲家嘛?
“贝院长,原先那番话我与您女儿说过。今天见着您,我再说一次也无妨。我人微言轻,实在高攀不起你们贝家。”
基本上,这日的相请不如偶遇,最后谈崩了。贝易成全程好涵养,他说,即便你再说几句意气话,我也不会同你当真的。
也不怕你笑话。是,我是因为你是沈知华的儿子才多看你几眼,甚至有些爱屋及乌。
但也请你不要质疑我专业界限内的识人,换句话说,是你,小周,你自己别妄自菲薄才对。
“我说是你是干医生的料子,劝你往临床上转,是出于前辈对后辈的相中。至于其他的,退一万步讲,哪怕是我相中你,我女儿相中你,也得你自己点头才行啊。”
贝易成再点拨他,我希望你只是对我主观情感的敌对,那没什么大不了。千万别是个人情世故都那么轴的人,要吃苦头的。
大丈夫安身立命,全靠赤手空拳可不行,医院也是社会,混社会,就得学会直中取不了,那就曲中来求。
这小子连犯倔的眉眼都与他母亲十足地相似。
某一瞬间,贝易成晃眼了,恍惚到,前尘旧事都囫囵个地倒在他眼前。那天浮云蔽日,沈知华来同他说什么,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到最后,出来的话全不是他想听的了。
贝易成不相信她是来和他了断的。
说了断也不尽实。是他贝易成太清高君子了,其实院里院外早就传遍了,那沈专员为了订单,搭上了贝副主任。
仿佛男女间,没点皮|肉交易,就对不住看官们那一口口牵肠挂肚的热乎气。
她说她怀孕了,之后医药上的接洽得换人了,她得转后勤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多谢贝主任的关照了。
“你爱他嘛?”贝易成隔着重重的烟雾,他从前在她面前绅士得很,一口烟都不愿意抽的那种。
沈知华没有回答。仿佛她的是与否,都坐实了她有婚外情的罪名。
她终究没有出声。
坐在案前的贝易成却失了风度,他没水准地逼近她,也许我们试一次,你就明白你到底还爱不爱他!
他唐突的下场,就是着了沈知华一巴掌。
打得他耳里嗡嗡作响。
她怀孕了,自然是她丈夫的。可是先前,贝易成了解的,她和她丈夫感情一度濒危了。
临了他朝她说了不少卑劣的话,说她连婊|子不如,那些个下作的东西还知道先卖自己才能拿到她想要的!你呢,沈知华你朝我做了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你耍了我这么长时间。
你该得的得到了!就将我弃如敝履了!
好个千人骑万人跨的作派!
他摔了手里的烈酒杯,厉声问她,你把我当什么?你楚楚可怜望着我的时候,把我当什么,帮你促成生意的凯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