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435)
“一会儿本君和阿鸾和镜鸾上君会撑住无相之地的出入口,三个时辰,若不能带着长潋回来,连进去的人也会一同被困在无相之地中,永世不得超生。”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霓旌身上,神色凝重。
“无相之地处于六界之外,本君乃至这里的任何一人都没法在你魂魄上施加任何护持之术,你在那边会遭遇什么,本君也很难保证,魂飞魄散也不足为奇”
“无妨。”霓旌打断了他,望着冰棺中的人,忽地笑了出来,“若是带不回他,我便去殉他。”
如此决绝的念头,众人不由地一僵。
司幽点了点头,并未劝说,道:“要在无相之地找到长潋的神魂并不容易,大海捞针,其实人越多越好,可惜本君只能送你一人进去,你身上可有长潋的东西,最好是带着他气息的,可以为你引路。”
霓旌想了想,拿出了一根叠得整整齐齐的腰带。
这还是她当日神使鬼差地走到这儿,揣着一肚子坏心眼儿,厚着脸皮从他身上扒的。
“若是不够,在加上这枚帝台棋行吗?”她从怀中取出帝台棋,忐忑不安地递给他看,“这里头有他一根头发,我留了好多年,不知还有没有用”
司幽看着这两样东西,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扬手一挥,桌上出现了一盏素白的绛纱灯:“都带上吧,把两样东西放进这盏引魂灯里,若是靠近了长潋的神魂,这灯自会亮起。”
她点点头,将腰带和帝台棋小心翼翼地放入灯芯中。
“渺渺,得劳你用一回寸情。”他转而看向云渺渺。
“寸情?”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霄明或者泰逢?”
司幽毅然摇头:“就是寸情。”
她定了定神,解下了腰间的紫鞘细剑:“要我如何做?”
“我与阿鸾一会儿会试着从长潋体内引出无相之地的破绽,届时你找准时机,用寸情定住其中任何处,而后,那便是入口了。”
“无论是霄明还是泰逢都不行,只有寸情,只有你拿着寸情的时候才有作用。”
虽不知为何,权衡之后,她还是应了下来。
“差一个铺路的。”镜鸾提醒道,“她身上的阳气可以消除,可一旦进入无相之地,必定寸步难行,我与帝君已经试过数回,根本没有路可以走,唯一的法子便是有人愿以自身灵气引渡,助进入无相之地的人辟出一条新路来。”
“无相之地诡变莫测,进去的门与出来的不一定就是同一个,故而本君与阿鸾分别守一门,无暇为她引路,且以灵力引路,耗损不可估量,若是里头的人出不来,极有可能耗竭自身灵力。”司幽为此事,也反复思量了数日。
如今的天虞山可谓千疮百孔,且不说灵力耗尽可会有性命之忧,又有几人有能耐撑上数个时辰?
“我来。”
平静却笃定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众人的犹豫,云渺渺疑惑地看向站在身旁的人,欲言又止。
司幽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来?你可知灵气引路,可不是随随便便拿点灵气出来,要的是骨子里最为精纯,没有任何污秽的善灵,你有吗?”
这话中的刺,明摆着都是冲他去的,就连长琴都听得出其中的敌意与轻蔑。
重黎不悦至极:“不试试,帝君怎知我做不到?”
话音未落,衣袖便被人扯了扯,侧目望去,云渺渺几乎是在瞪他了。
“都说了今日你看着就行!”
“怎么,觉得我添乱了?”他像是存心要堵她的嘴,越是不让他如此,他偏要一条道走到黑,“这事就这么定了,还是说你们有法子现在就找到能以灵力引路三个时辰的人?”
“这”步清风在旁照顾长琴,虽想上前帮忙,却也晓得此时此刻,还是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为好,逞一时意气,反倒容易坏了正事。
司幽笑了笑:“行,那就你了。”
知道你们心疼师父,但是不要随便换股拆cp啊,会后悔的哈哈哈哈啊
第五百一十一章 :无相之地
事已至此,便无退路。
云渺渺只能忍着气,缓缓地松了手。
霓旌倒是有些诧异,似是想对他说些什么,但以他这几日撒的谎,此时若是真问了,只怕都得露馅儿。
“把他带回来,你也得给本尊活着回来。”
她脑子里忽然响起低沉的传音。
她愣了愣,默默垂下了眸。
“开始吧。”镜鸾与司幽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站在了冰棺边,凝神聚息,将灵力注入长潋的尸身中。
霓旌服下了药,盘膝而坐,随着面色渐渐苍白下去,最终化为死尸般的青白色,她的魂魄也逐渐离开肉身,如一道缥缈的虚影,淡得像是蒙上一层薄雾。
生死殊途,此时寻常凡人已经看不见她了。
点点光斑从躯壳中涌出,一片混沌中,出现了第一道裂缝。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渐渐织丝成网,穿透冰棺,以长潋为中心,朝着四周迅速蔓延。
裂隙的光时强时弱,须得找到最亮的那一道,才是最有可能顺利进入无相之地的入口。
云渺渺的目光仔细地逡巡于无数裂缝之间,最终在红莲深处望见一道耀目的光,当即拔出寸情,一剑掷出,深深刺入水中。
刹那间,犹如镜花水月,绽开圈圈涟漪,光华也随之崩裂!
司幽当机立断,踏着水花奔去,烛阴一闪,顿时撑起一道一人宽的“门”。
剑身震颤,云渺渺紧随其后,将其死死摁住,扎得更深!
“就是现在!”
镜鸾抓住霓旌的魂魄,在她身后抬掌一推,原本连靠近那道光都十分困难的魂魄便被送入了无相之地。
与此同时,一道灵泽随之托住了她,在她脚下铺成开来。
“师父,就拜托你了。”
这是她跌入无相之地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眼前白光刺目,一阵地转天旋,她几乎在瞬息间,便失去了意识。
濡湿的雾气结了露,滴在脸上,竟有些凉。
霓旌皱了皱眉,渐渐睁开了眼,眼前是一片迷蒙的雾白,雾中似有蜃楼,忽远忽近,景象飘忽。
引魂灯就在她手边,眼下还没有任何光亮。
离魂等同于半死状态,没有阳气,气力也会弱上许多。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指尖是透明的,试着召出琅华剑,所幸,还保有些许灵力。
她拿起引魂灯,一手握剑,在雾中前行。
脚下延伸出一条灵气汇成的路,光泽点点,如萤火汇集,只在她脚下聚拢,身后的路很快便消失了。
无相之地不能随意回头,就如黄泉不可逆,唯有向前走。
万籁俱寂,眼前雾气时聚时散,方才飘忽不定的“蜃楼”居然渐渐清晰起来。
是天虞山。
却不是如今的天虞山。
半山的玲珑树开成一片雪青的花海,祷过山依旧草木葳蕤,亭台楼阁,完好如初。
从桥上走过的弟子,在谈笑风声,好似这几日的人间地狱,只是一场噩梦。
谁都没有受伤,谁都没有离去
天虞山还好好的,她一回头,就能看到长潋站在花下,对她招手。
可是不一样。
敏锐如她,怎会没有看出不同。
那些弟子身上的衣裳与如今云渺渺步清风他们的不一样,没有雪青的剑袖与腰封,干干净净的白,像是春草映衬下,愈发明亮的积雪。
这是她离开天虞山时,一模一样的弟子袍。
这是百年之前的景象。
幽荼帝君说过,无相之地诡变莫测,谁都无法预料会在这遇上什么,她万万没想到,会回到百年前的天虞山。
这是什么时候?她入门前?还是入门后?亦或是,她已经离开了?
师父呢?
她心中是急切的,却不敢太过放肆,四周除了她熟悉的景象,还有许多面色苍白的生魂。
有妖魔,也有仙灵,有的面目狰狞,浑身鲜血,也有一身素白,孑然孤寂。
她穿过无数熟悉的水榭楼台,翻山越岭,手中的绛纱灯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她从未觉得天虞山原来这样大,大到她几乎要绝望了,手中的灯还是没有亮起,无论哪里都找不到他。
她很想喊几声,却又不敢。
她觉得自己不配,长琴说得对,她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账,一次次让他失望,他希望她得道,她却自甘堕落,恶事做尽,他死前,还在惹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