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每天都在撩我+番外(60)
华胥没说话。
诡异的岑寂中,谢逢秋后知后觉地一低头,少将军幽幽地看着他,脸色难看得能刮下一层黑漆。
“……你哄我?”
谢逢秋心道:我倒是想哄啊。
“没有。”
两人靠得极近,因为谢逢秋下意识的维护,这个姿势从一开始的意外变得意外的暧昧,他看似强硬地将人牢牢抱在怀里,华胥看似乖顺地抬眼看他,除了脸色不大好看,浑身上下没有丝毫抗拒的行动,他只需一低头,便能近距离与华胥呼吸交缠,对方薄如花瓣的唇微微抿着,两管高挺的鼻梁差一点点就能触到。
“……没有。”他哑着声音,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华胥冷笑。
“你当我傻么?”
他疾声厉色,谢逢秋却觉得他或许真的有点傻,如此旖旎的距离,他也不避不让,只管眯着冷厉的双眸,用凶狠的眼神怒视着他,然而吞吐出来的气息的是温热的,肌肤是瓷白的,眉眼漂亮得雌雄难辨。
这样的美色,属实很难令人心生怯意。
谢逢秋觉得他再不推开自己,自己就要忍不住干些乘人之危的勾当了。
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华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剑柄抵着他的胸膛,“滚开!”
他冷酷无情地将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推开,横剑入鞘,随手一扔,复又抄起桌上那碗澄碧的酒液,大概是为了挽回一下自己的颜面,他推到谢逢秋面前,依旧是没好气地道:“喝了!”
酒液摇晃,溢出些许,谢逢秋看出他并不生气,便放下心来,接过那碗,随口道:“这到底是什么?”
华胥盯着他,一字一顿,“雄黄酒。辟邪驱鬼,居家必备。”
“噗——”
他刚入喉的一口酒便喷了出来。
华胥方才被他作弄得团团转,虽然并没往心里去,但一时半会儿还消不了气,看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竟也懒得管他,只是道:“活该。”
他掀袍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盏,仰头一饮而尽,谢逢秋好不容易从撕心裂肺的呛咳中平复下来,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
“没没没,”一对上他警告的双眸,谢逢秋立即告饶,“少将军真是明察秋毫,有勇有谋。”
话虽如此说,可他眼底的笑意却是压都压不住,华胥盯了他片刻,冷冷一哼。
“懒得管你,既然没中邪,那我回房了……”
“诶诶诶!”
谢逢秋忙抓住他的手,“来都来了,再坐会儿呗?”
华胥:“坐什么?明天还要赶路呢。”
谢逢秋干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聊、聊会儿天呗,从书院出来,我好久没跟你单独待过了……”
最后一句,他说得含含糊糊,眼神乱飘,一看就心里有鬼,可华胥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半晌,最后还是妥协了。
有鬼不怕,怕的是有事憋着不肯说。
相较于谢逢秋的情思百结,华胥这段时日没比他好过到哪里去,魔族死前,直白而血腥地剖开了他一直不敢深究的事实,将魔骨二字血淋淋地展露在他眼前,回想起来,许多东西其实早已有迹可循——
堪神所受重创,按理说得修养十年以上才能见好,他身为寄存的魂灵,需要的时间只会更久,但事实是,他只沉睡了一年,便提前塑好了肉身,虽说不稳,但已经比预期来说早太多了,以至于他刚醒之时,无论看谁都有些诡异的虚幻感,总当这是一场醉生梦死的经年大梦。
堪神的异变,是从谢逢秋出现开始的,很容易推演出关键人物,这并不复杂,华胥曾以为是因为谢逢秋体质特殊,或许是另类的、不容易察觉的“撷香”之体,可后来他发现,事情似乎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别的不论,堪神的认主就让他非常诧异,这类的上古神剑,认可的是绝对的实力和潜力,即使身受重创急需能量,也绝不会认手无缚鸡之力的“撷香”为主,此为其一;另外,谢逢秋这个人,本身有着巨大的、未发掘的潜力,在书院时他曾有意无意探查过一二,不论是抱着堪神睡觉、第二天仍旧活蹦乱跳的强大修复力,还是修习时近乎神速的进步,都令人赞不绝口,就好像他身体里本身就有一座活火山,隐忍地炽烈燃烧着,草木根本无法将他消耗殆尽,这根本不是“撷香”能拥有的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不妨猜一下,秋哥哄着留下华胥是想干什么?(提示,他是挺流氓,但现在还没那么流氓,毕竟秋哥还小呢!)
第52章 前夕:第一个吻
他想过许多,直觉告诉他,谢逢秋身上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或许连他本人都不知道,但他从来没想过要深究,更没把线头往魔骨上引,直至他被困的那晚,谢逢秋与黑衣人背水一战,他身处结界,将黑衣人颠三倒四意味不明的态度听了个一清二楚,当时便动作一顿,心里渐渐有更多触目惊心的猜测浮出水面。
魔骨,他真是从未想过,也从不敢想。
挑明之后,华胥一度心绪纷杂,无法思考,他暗自在心底琢磨了很多条解决之道,而后又一一否决,他甚至想带谢逢秋回封魔疆去,将他养在家族中,魔骨不受到刺激,一辈子都不会觉醒,那样兴许还能护他周全,但这属实是所有法子里最不靠谱的一个——他若真这么做了,华胥家的那位家主,他最最严厉的父亲,会直接打断他的腿,然后把谢逢秋就地灭口,当然,如果他还存着几分善意,说不定会留他俩一个全尸……
就是这么无情无义,就是这么冷血无情。
可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他早晚是要回封魔疆的,谢逢秋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又背着这么两厢为难的身份,焉知会闹出多大的幺蛾子来?
少将军越想越头疼,晚上睡都睡不好,做梦都是谢大傻被欺负得凄凄惨惨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叱咤风云的魔族将领,趾高气扬地冲他叫嚣,气得他活想一剑削了他。
然而思绪回到现实,眼前的谢逢秋完完整整地坐着,甚至还有闲情朝他笑。
华胥莫名地觉得心疼。
“别笑了……”他敛下眸中的情绪,愁得舌尖发苦,连忙倒了一大碗雄黄酒,发泄般地饮着。
“啊……哦。”谢逢秋不知他心中所想,还当是自己的眼神太露骨了,引他不适,忙收敛了下,扭头去抢华胥手里的碗,“别这么喝,伤身……”
“伤不了。”华胥不无烦躁地道:“灵力运转一圈就没了。”
谢逢秋抢不过他,又舍不得他这样糟践自己,心下微动,灵光一闪,提议道:“要不……我们不运灵力,今天晚上,一醉方休怎么样?”
他小心地提议着,华胥面无表情地睇了他一眼,“有病吗?好好的舒坦日子不过,找罪受?”
谢逢秋道:“虽然,是可能有点难受……但是!偶尔醉一醉也挺好的,一醉,就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一醉解千愁嘛……”
华胥静静地端着碗,不吭声,不知道是被那个“一醉解千愁”说动了还是如何,好半晌,他忽然把空碗一放,冷声道:“喝。”
这便是同意的意思了,谢逢秋心下一喜,那点小九九差点没控制得住从嘴角溢出来,连忙殷勤地搬起酒坛,为他满上一盏。
三碗下肚,华胥面染薄红,但神思仍旧清楚,他淡淡地睨了身边的谢逢秋一眼,“你不喝?”
“呃……我……”
谢逢秋打着哈哈,暗自叫苦,就这么点酒,能不能把你灌醉还不一定呢!更何况老子要是醉了,待会儿怎么吃豆腐?
流氓不愧是流氓,愁肠百结只是表象,待他反应过来,已经本能地琢磨着怎么从心上人身上讨利息了,虽说不能真的干些不上台面的龌龊事,但亲亲摸摸总是可以的吧?
谢逢秋一面搪塞过去,一面可劲儿劝酒,很快就发现,是他高看他家少将军了,第一次任由酒意蔓延全身的人,哪里需要一坛,第四碗就醉了,醉得踏踏实实,额头砸在桌案上,“砰”地一声。
“……”
谢逢秋伸出去扶的手慢了一步,僵在半空,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在那锦缎般的墨发上揉了一把。
“真是的,每次都晕得那么急……”
话未落音,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忽的抬起,突兀地覆上那只落在自己头上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