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每天都在撩我+番外(59)
华胥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想起了暗袋中的骨灰,微微闭起了眼。
——愿死于他剑下的灵魂,无论人魔,皆能回归故土,早登极乐。
“走吧。”
寂静的官道上,忽然有马蹄笃笃而起。
昨夜刚下过一场秋雨,地面潮湿,空气中遍布着寒凉的水汽,城门口有零散小贩支着早点摊子,三匹遒劲的马匹转瞬间呼啸而过,刚出炉的大馒头立即被泥点子浇了个透心凉。
小贩大骂:“不长眼睛啊?!大清早赶这么急投胎啊!好好的馒头都让你们糟蹋了,什么烂眼瞎的玩意儿……”
他骂骂咧咧着,话没说完,一匹高头大马溜达着折返,他抬头一看,一位白衣翩翩的俊美少年郎正端坐马上,衣着考究,墨发如瀑,负着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剑,标准的修士打扮,他冷冷地俾睨着他,抬起削尖般的手指,微微倾身,将一片做工精细的金叶子掷在了他的面前。
“我全买了。”
小贩双手捧起那片金叶子,当即一喜,暗道发财了发财了,连连叠声道:“好嘞,好嘞!我将干净的给仙长挑拣出来包上……这还热乎着呢,您小心烫啊!”
白衣少年郎将包的严实的油纸包接了,却不走。
小贩谄媚地笑着,搓着手问道:“仙长,您……还有事么?”
“有,”少年毫不犹豫地应声,平静道:“你还没找我钱。”
小贩:“……”
华胥拎着鼓鼓囊囊的白馒头回来,徐应明连夜赶路,正是腹中空空,闻此香味,顿时一喜,真心实意地道完了谢后,就着随身的水囊,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华胥挑了个看起来最香甜的,转手递给了谢逢秋。
后者用那种“痴男怨女”的眼神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勾起一抹有些勉强的笑,矫揉造作地挤出三分苦涩三分心事四分深不可测之后,客套地道:“谢谢。”
……华胥伸手探上了他的额头。
他怀疑这人要么是烧傻了,要么是中邪了。
谢逢秋咬了口馒头,华胥微凉的手冷不丁往他脸上一摸,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连忙把脸凑过去,巴巴道:“你干嘛?”
……华胥默默拉开马辔头,与他热切的眼神拉开一点距离。
“你最近怎么了?不会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谢逢秋不无幽怨地想:最不干净的就是我的心了,你敢看么?
但他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这话一旦说出口,他怕是连华胥这最后的一点关怀也会失去了,于是强颜欢笑地摇了摇头,故作轻松,“我很好,你别担心。”
华胥:“……”
他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的华胥:老子不喜欢男人!(冷酷脸)
若干年后:真香!
其实我感觉华胥真的很难做啊,一边是责任和使命,一边是谢逢秋,他摇摇欲坠地站在中间,哪个都想保全,我崽崽好难!
最后,华胥对谢逢秋的态度其实是很纵容的,与其说他不喜欢男人,不如说他还没意识到他‘可以’喜欢男人,秋哥胆子再大一点,脸皮再厚一点,媳妇就到手了!
第51章 前夕:又是发病的一天
三人落宿在扶风城的一家普通客栈里。
华胥简单整理后,换了身衣裳,扭头就出了客栈,徐应明对此见怪不怪,华胥最近总是如此,每每到稍大的城池落脚,第一件事便是要出去置办物品,置办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少将军也不让人跟着,神神秘秘的。
相较于日常采买的少将军,徐应明觉得自己身边这位更需要爱的关怀,自从彩屏镇离开……不,更准确地说是从少将军说出那句“我不喜欢男人开始”,他便一直不在状态,每天吃完睡睡完吃华胥不在他就盯着虚空发呆,时不时还冒出一句压满了心事的沉重叹息。
“唉……”
“谢学子,这已经是你今天第十次叹气了。”徐应明嚼着馒头,很是无奈地看着他,“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呢?说出来大家帮你一起解决不好吗?”
谢逢秋惆怅道:“你不懂。”
还没表白就先失恋的感觉,这些小朋友怎么能理解呢?
徐应明腮帮子鼓鼓的,内心呵呵,不懂?我这双眼睛看透的太多好伐!可他总不能这样直白地跟谢逢秋这根木头说这些,于是想了想,迂回问道:“是因为华胥学子吗?”
谢逢秋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没料到他竟然还有这么细腻的心思,但他也笃定没人能看透他放荡不羁外表下隐藏的一颗火热真心,于是失笑着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的原因,无关他人,唉……”
瞧瞧着富含哲理的话,瞧瞧这饱经沧桑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过什么天大的磋磨呢。
徐应明算是知道为什么华胥学子每天都对他翻白眼了,搁他他也受不了,但他是个善良的人,身为一清二楚的旁观者,怎能让他俩就因为这些莫须有的误会产生隔阂呢?于是不动声色地道:“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很多事情没有开口求证,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你连表白都没有,失个屁的恋啊!
谢逢秋完全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兀自沉浸在伤痛里,仍旧道:“不是误会,我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了,这辈子,我们也就只能这样了……”
……妈的能不脑补吗?!
谢逢秋一时口快,竟然把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完了后知后觉地睁大眼前,见徐应明神色如常并不惊讶,登时松了一口气,笃定他这贫瘠的智商看不出这愁肠百结的情思。
呵呵,两个人都觉得对方是傻子。
徐应明气结于心,不甘地又旁敲侧击了几句,奈何谢逢秋榆木做了脑袋里只装着青春伤痛,认定他与华胥此生缘尽,半点听不见他的提议,硬生生把他憋出一肚子火。
幸好,觉得谢逢秋有病的人不止他一个。
晚间华胥回来时,手上提了些被油纸包裹得分毫不露的物什,另还提了一坛子酒,将东西一放,头也不回地拐进了谢逢秋屋,雄赳赳气昂昂地道:“喝!”
……谢逢秋盯着面前桌上的酒,很是茫然。
“这是什么?”
华胥面无表情地把酒封拍开,抄起手边的茶碗,大刀阔斧地给他倒了一大碗,然后目光灼灼地递到他唇边,也不解释,重复道:“喝。”
虽然华胥亲自喂酒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但这情形属实十分怪异,谢逢秋只得先按捺住内心的窃喜,避开问道:“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
见他避让,华胥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将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搁,厉声道:“妖孽,还不现行!”
“……”
“呵,非要我动手你才肯认命么!”
“华胥……”
后者不理他,风驰电掣地折回房里,拿出尚方宝剑,“铿”一声直指谢逢秋眉心。
“立刻,马上,迅速,从他的身体里滚出来!”他咬着牙,冷气森森地道。
“我……”谢逢秋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失笑道:“华胥,你胡闹什么呢?我没被上身,你误会了。”
华胥不理,道:“每个妖怪都是这么说的。”
谢逢秋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又觉得华胥现在一本正经吓唬人的模样可爱得紧,于是轻轻夹住那片薄薄雪光,忍俊不禁道:“那你觉得我像什么妖,嗯?说说看?”
华胥对他的温柔攻势不为所动,冷脸道:“哼,那些被情人负了的痴痴怨怨的男鬼,就是你这样,别以为我不知道。”
男鬼?
谢逢秋差点被憋住笑意,顺势爬杆,存心逗他道:“憬儿,我是谢郎啊,曾经与你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如今你竟你不认得我了么?”
憬、憬儿?
华胥登时色变,如遇洪水猛兽,连连后退,还不忘疾声厉色地怒道:“果然!你这恶鬼!终于原形毕露了!”
他大概真的是被惊着了,一连退了好多步,眼看着就要撞上梁柱,谢逢秋笑不出来了。
“砰——”
“唔……”
他闷哼一声,一手揽着华胥的腰,一手护在他脑后,骨节和坚硬的木头磕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微一用力,手指插入华胥柔顺的发间,虚虚拢着他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地往自己怀里带,“……傻子,你走路不看路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