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每天都在撩我+番外(58)
华胥道:“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得告诉你,”黑衣人久久得不到他的答复,忽然想起什么,勾勒出有些疯狂的笑容来,抬起头,咧着嘴角,“不对,应该是提醒你,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
火光渐小,耳畔渐渐有谢逢秋等人清朗的声音传来,华胥瞳孔骤缩,“别说了……”
黑衣人却突兀地提高了音量,“不——我要说!”
“你在害怕吗少将军,你想保护他吗?你错了,他不需要保护,他注定是要从血与火中崛起的……”
“闭嘴!”
“我无法闭嘴!这就是事实,你身边的,那个还未成长起来的黑衣少年,那只还未长出利齿和尖爪的狼崽,你们注定是对立的,就像封魔疆的两头一样,就像现在的你和我一样……”
火焰已经消弭于无形,热度散去,余光看见谢逢秋匆匆赶来的身影。
“就像你是华胥家百年一遇的少年将军,他也是魔族注定的领袖,你们永远是一黑一白,你们不该站在一起,你们应该兵戈相对!你是少将军,他是……咳唔——”
华胥再也忍不住,森冷剑锋划过他的脖颈。
喷溅出来的血滴湿漉漉地挂在他的睫羽上,一动不动,映着他毫无情绪的侧脸,此刻的华胥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冷漠。
黑衣人倒下了,可他的口型还在无声地说着那两个字——
魔骨……
魔骨。
作者有话要说:谢逢秋:华胥,我的,别乱叫,明白?
魔骨:今天天气真好,作者终于放我出来溜达了……
第50章 前夕:华胥不喜欢男人?!
此二字就像天底下最恶毒的咒语,接连不断地在他耳边环绕着,华胥勉强定了定神,却是于事无补。
谢逢秋和徐应明二人匆匆赶来,火光落幕,猝不及防撞见的就是这堪称血腥的一幕,养在温水中的少年学子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登时各自一愣,徐应明更是吓得“啊”了一声。
静默片刻,谢逢秋率先反应过来,他见华胥脸色不好,有心缓和气氛,便玩笑道:“他怎么招你了?不再审问审问,若是没干什么坏事,兴许还能留他一条狗命呢……”
华胥紧抿着唇,颜色淡得苍白,被作弄的恼怒和骤然戳破的真相令他神思不稳,想也不想地冷厉答道:“魔族无赦,遇之必杀!”
“……”谢逢秋讨巧的半句话生生被他难看的面色吓回去了,微一沉愣,以为他是仍旧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对魔族怀揣着偏见,不愿在这种时候触他的霉头,于是机敏地跳过这个话题,握住他那只握剑的犹在颤抖的手,轻声道:“没受伤吧?没事了,咱们先回去。”
谢逢秋的右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这个姿势仿佛是将他整个人都揽在了怀里,耳畔是他的轻声细语,华胥下颌绷得死紧,不敢抬头,纤长的睫毛一下一下地扇着,好半晌才轻轻说了一句:“我想喝水。”
谢逢秋狠狠一愣。
兴许是刚才那一战实在消耗了太多,眼前的人又乖又软,说话的声音浅浅的,像片挠痒痒的雪白羽毛,谢逢秋一时心疼得要命,哪里还有闲情想别的,连连应了两声后,嘱托徐应明暂且照看他片刻,顺便将某位小胖子画了个符圈在了三米开外的地方,这才赶忙去打水。
彩屏镇是水镇,走几步路便有百姓自个儿开凿的水井,谢逢秋打了一桶上来,却苦无没有容纳的器皿,井边倒是有几个遗落的葫芦瓢,但华胥爱洁,这种不知道多少张嘴碰过的他也不愿意拿给华胥,只好稍微拐远了点,去旁边的小竹林削了半截竹筒回来,洗净磨平,装上清凉的井水,如此一来,却是多花了不少时间。
等他急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华胥撕了半身衣料,装了一兜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放在手边,地上那具魔族的尸体早就不见了,只余下淡淡的灰烬痕迹。
华胥又恢复了那副冷漠寡言的外壳,淡淡地垂着眼睫坐在石阶上,谢逢秋有心逗他,便蹲下去对他视线,晃着手里的竹筒道:“水来了哟,想喝的话,叫声哥哥来听听。”
华胥掀着眼皮子看他一眼:“你想死吗?”然后抢过他手里的竹筒,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他这样凶神恶煞的语气,谢逢秋反而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受什么刺激了。”
华胥不答话,他便自顾自地在他身边坐下,不远处柳修竹叽叽咕咕地叫嚷着,徐应明正试图让他平静。
“放我过去,我要去神仙哥哥身边!”
“柳少爷,那边真的很危险……”
“不怕不怕,神仙哥哥会保护我,我要去找神仙哥哥!”
“你想多了,谢学子疯起来他不一定拦得住的……”
“神仙哥哥,神仙哥哥,我喜欢神仙哥哥!我要娶他当我的娘子!”
“噢天哪,你最好收回这句话。”
“娘子……娘子!嘿嘿!娘子!我喜欢——唔!”
徐应明残忍地捂住了他的嘴,歉疚地回过头来,“没事,你们继续,我会解决好他的。”
“……”
他那语气更像是把他就地掩埋,杀人灭口。
华胥拧紧了竹筒的盖子,淡淡道:“让他过来吧。”
“华胥,你——”
最先抗议的肯定是谢逢秋,可华胥不理不睬,权当他是空气,他便只好以凶狠的眼神怒瞪着柳修竹,试图让他知难而退。
柳修竹眼里全是他的神仙哥哥,哪里还管得了这个智障,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一点,屁颠屁颠地凑近,嘴里唤道:“神仙哥哥,你跟我回家吧,我把我的小蝴蝶都给你,你当我娘子好——”
“不好”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华胥平静地用剑柄抵住了他的胸口,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很感谢你的抬爱,”他站起来,目光冷凝,语气毫无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没有争议的事实,“但我不喜欢男人,小少爷不必在我身上花心思了。你以后会遇到很好的人,那不是我。”
华胥说罢,也不理会众人是什么反应,拎起手边的布包,率先离开。
回柳宅的路上,谢逢秋内心煎熬,挣扎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扯出个有些干涩的笑容,小心道:“为了摆脱那二傻子,也没必要特意说这种话,万一以后……”
“哪种话?”华胥微微皱眉,侧目看了他一眼,道:“我本来就不喜欢男人,没什么万一,说清楚了最好,免得他在我身上下无谓的功夫。”
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谢逢秋再也维持不住那苦涩的笑容,垮下脸来,陷入沉默。
这些时日,他想了很多,他总是在琢磨,自己对华胥究竟是什么感觉?
看见他便想笑,看不见他就发愁,离得远了心情不畅,离得近了呼吸不畅。总是忍不住往他身边蹭,可是若蹭到什么不该蹭的,难受的还是自己。
某些感情发酵得一日比一日厉害,却总是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薄纱,他从未真正确立过自己的心意,却从不反感它日渐膨胀,相反,他还有些乐在其中。
许是内心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再去深究了,若真的把所有事情都想清楚了,就一定能承受么?他像一只缩在土里的小鹌鹑,贪婪地享受着这偷来的岁月静好和片刻余温,想着一日不琢磨透,他就一日还能继续粘着华胥。
可所有的梦,那些小心翼翼的维系,都在方才碎了个彻底,这个人那样笃定地说:“我不喜欢男人,没有万一。”
而他难过的想:我好像喜欢你,这该如何是好呢?
他终于不得不直视自己的内心,去承认这样一个对他来说欢喜甜蜜的事实,可惜却是在这样难堪的时候。
还没开始暗恋,就先失恋了,真糟糕。
柳修竹被平安无恙地送回了柳宅,柳家二老高兴得热泪盈眶。
彩屏镇事了,三人便准备启程回书院,辞别之际,刚巧碰上百姓们自发组织的为徐道长举行的追悼队伍,华胥没将徐道长的真实身份告知,为他保留了最后的体面,百姓们不知原委,便自发将徐道长的死归结于除魔一事上,存着感恩地给他办了个追悼会,流程简陋,但镇上基本家家户户都派了人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