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每天都在撩我+番外(22)
那群女学子同样灰头土脸,但风华正茂的小姑娘,就算再狼狈,那也是惹人怜的,正看着他们猎奇的做派捂唇轻笑,稍有大胆的,眼尾一斜,玩闹似的往这边送了个秋波,霎时就电倒了一片孔雀精。
谢逢秋更加确信了,他们就是来相亲的。
待学姐与学长寒暄完,那群女修的身影渐渐看不见了,谢十六才凑在他耳边小声说:“哥,刚刚那个穿黄衣裳的,她长得可真好看。”
谢逢秋:“???”
什么黄?黄什么?谁长得好看?
对谢逢秋而言,姑娘大约就和修仙路一样,非得要他自己开了悟,对异性产生渴求,他才会留神多看两眼,否则他的态度就跟之前对修仙一样——能修就修,修不了就回家种田。
这人没开悟之前,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
谢十六跟在他屁股后面那么多年,哪能不知道他面无表情的脸下隐藏的是一颗怎样冰冷的心,当下惆怅得叹了口气,学着村口那个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给谢逢秋的姻缘判词:“都是命,都是命啊。”
谢逢秋冷眼看着,“滚犊子,再提这茬——我的手告诉我,它想揍你。”
谢十六:“……哥,学长走远了,您快跟上!”
又在山林小径中几弯几绕,眼前渐渐如山重水复般豁然开朗起来,周遭树林逐渐稀疏,大片疏朗的空地上,立着几间错落有致的秀雅小筑,学长带着温和的笑,转过身来,“就是这儿了,今晚你们暂且在此休憩,两人一间,自行组队,房里有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若还缺了什么,可与我讲,我就歇在第一间小筑的二楼,晚间会有专人送来饭食,在此之前,你们可以四处看看打发时间,但是别走太远,小心迷路。”
学长又向他们嘱托了几句,便不再赘述,学长走后,压抑了许久的学子们劫后余生般地欢呼起来,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们成功渡过了第二道难关,奔向小筑的背影简直像是奔向了生命的新起点。
谢逢秋两人随意选了个房间,进去后,直接往床上一躺,也不管什么邋遢不邋遢,先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有些长,醒来后,外头已是夕阳西照,谢逢秋微微眯起眼,看着窗缝间泄进来的一点橘色天光。
某些压在心底的疑问,在一切风云落定之后,在独自一人的静谧空间里,才能拉出来被反复咀嚼——譬如,他今天其实有些不正常。
恢复的速度快得不正常,恢复后的力气大得不正常,劲力耗尽后疲惫得不正常,包括现在睡醒后、身体里那些仿若源源不断的暖意,也有些不正常。
他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虽比常人要强上几分,但远达不到今天这样的壮举,就好像忽然身体里哪个角落潜藏的能量被无端激发了,骨缝里一瞬间涌现出强悍的力量,四肢百骸好似不会累似的,可尘埃落定之后,又觉得浑身的肌肉哪哪都酸痛。
——就像是用力过猛,无法承受的感觉。
他一开始以为这是修仙带来的益处,可他很快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就他这刚入门的稀疏二五眼式的灵力,哪里会自行运转护主,还能抵抗书院大能刻下的符篆。依托于那点微末灵力,他不如做梦比较快。
谢逢秋就这样躺在柔软的床上,左思右想,还未曾真正踏上修仙之路,来到书院的第一日,他便已经有了无法解答的困惑。
暮色渐渐落下,室内光线愈发昏暗,谢十六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耳边安静得针落可闻,谢逢秋就这样放空似的躺了须臾,终于回魂一样动了下手指。
这一动,手指触到一片温热,原来他一直攥着那把灰扑扑的旧剑,回房之后直接往床上一躺,竟也忘了松开,就这样抱着剑睡了一下午。
谢逢秋终于有些清醒过来,他慢吞吞地撑起身子,垂眸盯了那剑片刻,忽而意识到什么,眉心一拧,手指顺势往下移了两分。
……温热的。
他本以为,剑身是被他的掌心的温度捂热了,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谢十六兴冲冲地端着饭菜进来时,天已经大黑了,谢逢秋点了一盏明灯,正倚在灯下捧着那把灰剑细细端详。
谢十六道:“哥,快吃饭,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吵你,让掌事的给你留了一份,刚取的,还热乎着呢!”
他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厮混了,头发上还站着一片草叶子,他却浑然不觉,嘴里还念念有词地道:“哥,我刚跟学长他们在周围溜达了两圈,你知道吗?就那些符咒,刻在树上的那些,学长说那些是眼睛!是防歹人的,可以随时观控方圆五十步内的情景,我刚刚还去了演武场,看到了好多书院的弟子,他们都在天上咻咻咻地飞!学长说御剑术是高阶的法术,要等我们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才可以修习……哥,你干嘛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小心把存稿箱的两章点成直接发表了(笑哭),所以就抵了明天的更新叭,双更,后天继续日更。
第19章 少年:试炼开始
谢十六将饭菜摆好,又自说自话地喷了一阵唾沫星子,这才注意到他哥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
谢逢秋将剑翻来覆去地折腾,神色是难得一见的专注,若非这古剑坚硬拔不出来,他怕早就将其拆成零件了。
“啧……”大概是没能翻腾出什么端倪,他不大耐烦地自唇齿间发出个气音,片刻后若有所思地冲谢十六道:“十六,你去打盆水来。”
“哦……哦。”谢十六没什么怀疑地去了,等他把盆摆上,他哥伸手从架子上扯了块洗漱用的白布,简单粗暴地给这把破剑来了个全身洗礼。
“……哥,你干嘛呢?”谢十六看傻眼了,也没顾得上阻止他,那把剑哐当噼啪地在水盆里屈尊游了一轮,水珠儿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谢逢秋又拿着那块沾了污迹的白布从头到脚一薅,宣布道:“好了,洗干净了。”
谢十六:“……”
谁家铁剑用水洗的?
您跟它有仇吧?
奈何他已经错过了阻拦的最佳时期,在原地憋屈地站了片刻,谢十六认命地坐了下来:“好吧,哥,我们身上最值钱的东西,被你糟蹋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最底层的穷人了。”
“说得我们原先多富有似的。”谢逢秋不理他的唉声叹气,将剑的末尾往他面前一横,“这不是铁,你仔细看看。”
那剑被水洗涤了一番,原先的陈年污垢消弭殆尽,显露出潜藏在灰尘底下的细密纹路来,那些古纹路刻得极其精细,乍看仿若只是随削掉了一小块铁皮,可若随着光线变化角度,便能发现,那一小片凹陷隐有光华流转,细细端详,可窥见一点不甚明显的图样。
谢十六眼睛尖:“这……这好像是只老虎——不,不是老虎,它有毛,像我们之前在廉丹爷爷给的万兽册上看到过的,叫,叫什么来着?”
谢逢秋探头过来,随意一瞥,“狻猊,也叫‘狮’。”
“对对对,就是这个。”谢十六豁然开朗,他抠着那块不甚明显的图样,疑惑道:“但是,为什么要把图纹刻得这么隐秘呢?”
少年从那个鸟不拉屎的偏僻山村走出来才不过一个月,他现存的所有对于修仙世界的认知都来源于引他们入道的廉丹口中的只言片语,他看到剑鞘上的图纹,第一反应是修仙界某些大势力用以表明身份的族徽,他的眼界还不足以让他意识到,这世上还有一些古老而神秘的存在,他们高高傲立于九霄之巅,活动在凡人触及不到的领域,而他们的东西一旦现世,只会为拥有它们的人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他们持有的剑,会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刹那,将自身所有光华敛藏。
直至苏醒。
谢逢秋跟他显然是半斤八两,看了两眼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又把视线移回剑柄处,“你看这儿。”
这把剑奇怪得很,剑身呈扁扁的椭圆形,剑柄与剑鞘交接处的卡槽也异常隐晦,触手一摸几乎感觉不到异样,才一度让谢逢秋误以为这玩意儿是铁棍,可昨儿他躺在千层石阶的终点线处,浑浑噩噩间攥着剑首,竟莫名地觉得掌心有什么东西咯得慌,如今洗净了放在灯下细看,那竟然是十几个极其精巧的机括,每个不过绿豆大小,尾端牢牢地卡在剑鞘上,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就是导致剑拔不出来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