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每天都在撩我+番外(21)
程衍骨子里带着娇生惯养的傲气,即使被疲惫压得苦不堪言,也不肯像其他人一样毫无形象地在地上攀爬,他就算站不起来,也非要半蹲着,这就导致他每挪一步,都要积攒很久的力气。
谢逢秋瞥了那张面白如纸的红衣小公子一眼,直言道:“你疯了吗?”
谢十六郑重地摇摇头,“哥,我没开玩笑。”
说着,他撑起身子就要下场,却被旁边记录的学长一把拦住,学长尴尬地笑了笑:“已经到达终点的人,是不可以再参与测试的,否则包括受到影响的学子两人的成绩都会被作废。”
谢十六呆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只冒出一只手,大半个身子还残喘在线内的谢逢秋。
“……我这算过关了吗?”谢逢秋问。
学长和善地笑了笑:“我们是以脚踩过线视作过关的。”
意思就是他还能下场,谢逢秋没话说了。
“我真是造了孽……”他一边腹诽,一边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脚。终点线在符篆之外,他刚刚待的地方算是空档,没有符篆的作用,体力恢复了不少。
“行吧,速战速决。”
以往的测试中,并不是没有临近终点线,却仍旧折回去拉自己同伴一把的,书院对于这种积极向上的行为乐见其成,学长这些年也见过不少类似的情景,但他绝对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在这石阶的最后百级上健步如飞,生龙活虎,即使他已经在空档的位置休息了片刻。
谢逢秋不是人,谢十六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了这句话。
只见他脚步飞快,瞬间经过那名被他敷衍过的仁兄,在后者“您真的来救我了?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战友情?”的惊喜眼神中头也不回地飞奔而过,眨眼便到了程小公子的眼前,在对方还没回过神来的迷茫眼神中,干脆利落地把人抗上了肩,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台阶上窜,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程衍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到终点了,他很快回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屈辱之情涌上心头,正要破口大骂,谢逢秋长腿一迈,他又下去了。
别说程衍没看懂,谢十六也是一脸茫然,冲着他哥的背影喊:“哥,你干嘛?”
谢逢秋又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几个眨眼的功夫,他丢沙包似的将那个叫了他一声“哥”又被他伤害过的兄弟扔过了终点线。
香炉里的香只剩下一个指节了。
唐潜远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以这种方式实现躺赢的梦想,他惊魂未定地在原地愣了片刻,转头扒着青石板的缝,冲谢逢秋慷慨激昂地喊:“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我爱你,爱死你了!”
谢逢秋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要是听清了,可能会想折回去把人揍一顿,他仗着自己活蹦乱跳,将几个落在后头的位置危险的学子团成团往上扔,然后又提溜了两个虚脱的动弹不了的,一手一个小朋友,大步往石阶上跨。
记录的学长兼职监考,但他在这个职位上奉献了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场景,绝望坡的绝望之气好像一瞬间被冲散光了,这些人仿佛看到了希望,没力气的也有了力气,士气大振地往终点爬。
最后谢逢秋精疲力尽地坐在终点线前,手里的那根铁棍再度成了生命之棍,他攥着另一头,指点江山——
“手抓稳,听我的口令,一二……三!”
石阶上极度混乱,以谢逢秋手里那根铁棍为开始,一个一个串签似的拉成了长长一条。
“你用力啊,动一动,不能只有我使劲啊……”
“抓我脚,别抓我腰,我怕痒!”
“谁扒我裤子?!”
学长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没办法判违规,可这场面怎么看也不正常。
香炉里最后一点香灰落下,群山云雾之中传来厚重的钟声。
这群人死尸一样瘫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前来接应的导师御剑飘然落下,见着这声势浩大的“尸群”,难得有几分惊讶:“今年过关的人这么多?”
学长一脸便秘,想诉苦却无从说起。
所幸导师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关注,很快,从另一侧的山林小径中走来穿着整齐划一弟子服的人,他们缓带轻飘,足履轻盈,显然都是有功法在身的,其中一人走上前来,与导师说了几句,谢逢秋分心听了几句,大概是什么“准备好了”,“明日开始”之类的。
导师点点头,转而朝他们道:“这几位是你们的学长,短期内负责你们的生活起居,你们有什么疑问或不便,都可以跟他们说,书院有专门为你们收拾的客舍,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便是第三轮终试,望诸位学子将心态放平,争取成为最后的优胜。”
此话一出,哀声一片,周遭一片怨声载道,谢逢秋手里攥着铁剑的剑柄,指尖触到剑身与剑鞘契合的地方,忽然想到:
这剑,好像拔不出来啊。
第18章 少年:选不上就回家种田
过关的学子们分批随着学长离开,临走时那位敷衍兄执着谢逢秋的手依依惜别,“哥,我真的太感动了,你拯救了我的灵魂,下半辈子,无论多远,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唐潜远万死莫辞……”
谢逢秋要歪不歪地靠在十六身上,他消耗太大,两条腿灌铅似的,只觉得这个叫什么唐苍蝇的烦的很,半掀着眼皮摆了摆手,敷衍道:“哪里哪里,我只是为社会的发展贡献了微不足道的一份力。”
他们是最后一批走的,十来人彼此搀扶着,气息奄奄地跟着蓝白校服的学长鱼贯离开。
邀月书院坐落于群山云雾间,风景秀丽,屋舍俨然,极目远望,只见青山妩媚,他山云雾如烟似纱,笼着一点轻灵的天色,当真宛若人间仙境。
谢十六这时才有了一点踏上修仙路的实感,他目不暇接地张望着四周的景致,身旁经过的树干刻着古朴的符文,他不住地扫量着,惊讶得嘴都合不拢,“哥,你看,这可太厉害了,这符文我下辈子才刻得出来,我们以后真的要住在这种地方?这不是做梦吧?”
谢逢秋懒懒散散地拖着脚步,闻言二话不说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嘶——哥你干嘛?!”
“不是说做梦吗?”谢逢秋说道:“疼吗?疼就不是做梦。”
谢十六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又想起点什么,忧心忡忡起来,“哥,明天还有一关呢,咱们真的能顺利通过吗?”
谢逢秋没什么感觉地说道:“能过就过,过不了就回家种田呗。”
谢十六扭头看了看周遭灵蕴天华的景物,诚实道:“哥,我不想种田。”
谢逢秋:“……”
被廉丹哄骗着在那张入学通知上摁手印的时候,他真的对修仙没有多大概念,哪怕那老头将他的天赋说得再天花乱坠,他也觉得兴味索然。
谢逢秋含糊道:“再说吧。”
山林小径修得齐整平缓,约莫是考虑到他们身心俱疲的情况,学长也有刻意将步履放缓之嫌,穿梭过几个令人咂舌的精致亭廊,远远望到另一拨人翩然而至,两厢前行的方向正好相反,在一岔口正面遭遇,对方为首的,竟是两名气质高洁的女修。
这一群在灰尘中滚了半晌糙汉子,这时才知道,原来男女学子的考场竟是分开的。
这群刚刚还四肢不勤呼天喊地的“死人”们,此刻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眨眼间就将自己拾掇得衣冠楚楚,连凌乱的发丝都整理得一丝不苟,虽仍旧狼狈,但只要模样装得好,几乎能从中品出些许君子风华来。
谢逢秋真是服了,“……你们是来相亲的吗?”
因谢逢秋先前的壮义之举,这些学子们对他很有好感,被嘲讽了非但不恼,反而人模人样地辩解:“这你就不懂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些都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待入了院,男修女修分开讲学,那怕是毕业了也不见得能见到这些同窗,苦学一年,若心中没个暗恋对象,没个盼头,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这可是天赐良机,快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是哪个幸运儿能被我暗恋?”
他一面说着,一面抻长了脖子探头探脑,配上踮起的脚尖,简直像一只开了屏的细脖子孔雀精。
那两名女修亦着蓝白弟子服,只款式稍有不同,待她们走近,先是与负责他们的学长寒暄了几句,趁着这个机会,后头大片孔雀精齐刷刷开屏,脖子拉得与天同齐,一双眼睛精光似的扫荡的同时,还不忘肆无忌惮地展示着自己的雄性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