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夜里又出门了+番外(77)
云南之地多山林,人烟稀少,不知是不是受树棺人之事影响,一踏入这片土地,夏清舒便觉得有阵阵阴风朝自己的脊梁骨上吹来,令人遍体生寒。周遭浓密的树丛中,好似有几双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怎么了?”季迁遥握了握夏清舒的手,发现她的手心里冒出了冷汗,担忧地问道:“是不是身上还有不适?”
前些日子,夏清舒染了风寒,季迁遥忧心不已。
“想是没有好全,还有些怕冷。”夏清舒将最真实的想法压在了心中,抬手抹去额上的冷汗,微微笑道。
“包里还有两剂药,待会儿我们寻个落脚的地方熬了,尽快服下。”
“好。”
二人携手向着小村落走去,天要黑了,这时城门戒严,不便入城,她们需尽快在城外寻个落脚处,待明日早间商农往来之时混入。
素锦已先她们一日入城,打探城中情况,此时不在旁侧。
向前行了一里路,小村落的模样渐渐显露了出来。这个地方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荒凉,数十处屋舍,竟无一人居于此,木质的屋檐上结满了蜘蛛网。
“此处无人,好也不好。”季迁遥张望着四周之景,轻声道。四周静谧得可怕,季迁遥的轻细的声音回荡在村落中,显得空灵无比。
夏清舒知道她话中的意思,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左手牵紧了季迁遥的手,右手按在腰上的锈剑的刀柄上,双眸谨慎地扫视着周围。
二人在一处稍显干净的屋舍门口停下了脚步。
这处屋舍不大,处在村落中间,竹篱围成的小院中疯长着各色的藤蔓。
推开院门,积满灰尘的转轴发出刺耳的咿呀声,夏清舒抽出自己的剑,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朝着主屋移动去。
里外巡视一番,这屋子空无一人,连鼠蚁都甚少。
“晚上便在这里歇脚吧,比露宿山林好些。”夏清舒将剑收回刀鞘。
季迁遥试着用火折子点燃烛台上的蜡烛。火苗蹭的一下竖起,顿时将房间照得大亮。
有了烛光的照耀,她们清楚地看见了房间里头积攒的灰尘。
季迁遥:“好似多年不曾有人住了。”
夏清舒蹲低身子,仔细看着地上的尘土,过了半晌,方道:“没有其他人的脚印。在我们来之前,没有人踏入过。”
踏入云南的第一晚,二人都有些谨慎过度了。季迁遥笑了笑:“既然无异样,我们便安心住下。外头有一口井,我们去看看有没有水。”
出去一看,井中有水,厨房中灶台也不曾受损,二人欣喜不已。夏清舒生起火来,烟气顺着烟囱飘向了上空。季迁遥替夏清舒熬了药,叮嘱着她喝下。
炊烟又很快熄灭了。
简单收拾了床榻,竹屋内的烛灯也熄了。夏清舒将季迁遥抱在了怀中,佩剑仍系在腰上,二人皆是合衣而眠。
“很晚了,睡吧。”夏清舒与季迁遥一齐闭上了眼,但她的神思仍保持着清醒。
陌生之地,她哪能安心入眠,她必须保持耳目清醒,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可有些东西,悄无声息地潜来,令人防不胜防。
作者有话要说:副cp的戏份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接下来的笔墨会集中在主cp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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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锈剑出鞘
长着鹅黄小花的细藤从后墙爬上了屋檐, 细弱的枝条在晚风中轻轻颤抖。一化二, 二化四,很快, 细密如网的绿枝覆盖了后墙及整个屋顶。
守到后夜,夏清舒的意识愈发混沌,一不留神, 便打起盹来。
危险悄然而至。
“谁!”左手一抖,夏清舒的眼睛猛然一睁, 口中大喝道。她的双眸紧紧盯着屋门。门外有人,她察觉到了。
她的动静惊醒了怀中的季迁遥, 季迁遥还未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夏清舒便一个翻身跳下了床,抽出锈剑,将她护在了身后。
二人一同望向屋门, 夏清舒的眼神尤为狠厉。
“是谁!”又一声暴喝从夏清舒口中迸出。季迁遥也拿起了武器, 警戒地看着屋门。
气氛冷凝了片刻,门外传来一声轻唤:“将军。”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 夏清舒紧绷的手臂松了下来, 长舒了一口气,她回眸望着季迁遥,眼睛弯了弯, 嘴里冒出两个字:“流烟。”
原来是流烟。季迁遥也松了一口气。
二人的替死之尸是由流烟运回南京城的,北境发生的一切,都由她入宫禀报。
禀报完毕, 鸿溯帝怜惜英才,欲为她加官升位,却被流烟拒绝了。明面上夏清舒已死,她为无主之兵,毅然表明辞官归隐的意愿之后,鸿溯帝思索一番,也就同意了。
鸿溯帝对夏清舒的看法很复杂,一面爱惜她的将才,一面又厌恶她之言行,有时还需担忧她是否会起兵造反。流烟为夏清舒的心腹,连带之下,鸿溯帝对她的看法也是如此。爱惜之下,鸿溯帝不免犹豫,当真非用她不可么?
答案是否定的。北境宿敌已清,边界太平,大燕不需要这般能力出众的将才了。往后如若需要,他也该用自己培养的人。
如此思索,流烟辞官,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当即,鸿溯帝便点头应允。
翌日,从吏部归来的流烟已将离职之事办好,她背着一个包袱径直出了南京城,一路向西行。她已通过飞鸽与夏清舒取得联系,知晓了二人的方位,以全速赶去。
流烟来了,她们又添了一个得力助手,是喜事。夏清舒走到门旁,将门栓提起,开了门。
流烟一身黑袍,风尘仆仆,她从门外大步跨入,争锋相对的利剑已收回鞘中,面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恰巧路过这一个村落,本来选中这间屋子稍作歇息,及至门口才意识到屋中有人,正想拔剑相对,却听见了将军的声音。”
原本她们约好是在元江府的那曲县城相见,却在同一天抵达了同一个村落,提前会面。
“天赐的好运。”夏清舒笑道,行至方桌旁,她抬手点起了烛灯。
“二位主子,路上可遇险阻?”流烟揭下头上的黑帽,关切地问道。
“流烟,往后我们二人不再是你的主子了,你不能用“主子”称呼我们。”季迁遥坐在床榻边缘,温着声道:“你此番前来,是助我们打倒树棺人,这份恩情是我们欠你的。”
“流烟明白,我辞官前来赴险,不是为主尽忠,而是为友尽义。”
季迁遥点头微笑:“这便对了。”
三人相聚,其乐融融。谈话之时,一根细长的藤从窗缝里钻了进来,三人皆没注意。藤蔓从背后袭来,默不作声地缠绕上了季迁遥的腰肢。接着,一股强劲的力拖着她向后飞去。
夏清舒神情骤变:“迁遥!”她伸出手去扯季迁遥的手臂,却没追上,眼睁睁地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季迁遥的笑意凝在了唇角,那股力带着她飞到了屋墙边,再接着,她的身子便撞上了后墙,牢牢地贴住。
那根缠绕在季迁遥身上的藤蔓不断分生,交织成了一张无法挣脱的网,将季迁遥的全身都包裹住了。
“清、、舒......”季迁遥望着夏清舒,嘴中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接着她的唇上都被藤蔓覆盖,无法再开口言语。
那藤蔓细弱,且紧贴着季迁遥的身子,夏清舒不敢挥刀砍,只能两步飞跨到季迁遥的身旁,企图用刀刃割断藤蔓。
在她靠近的那一刻,一把利刃从季迁遥的身后的土墙里刺了进来,直逼夏清舒的脖颈。那剑可以穿过厚实的土墙,可以见得其力道之大。
夏清舒赶紧停下前冲的动作,身子左倾,躲过了这记攻击。但她的身子还未停稳,左下腹的位置又刺来一刃,剑气凌厉,速度极快。
夏清舒速速往后仰,那剑追着她向前冲,握剑之人踢破窗纸,现了身。
“树棺人!”流烟出声提醒的同时,扬剑攻了上去,替夏清舒挡下这一记攻击。
不大的主屋内盈满了花朵的清香,女人如瀑的长发上着生着鹅黄的小花,与样貌极不相称的浑浊眸子在夏清舒与流烟之间来回扫荡。它的脑袋僵硬地摆动着,嘴里冒出奇怪的“咿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