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昼而为影gl+番外(170)
安槐序的得意被陆林钟悉数看在眼里,她抿了一口茶,仍没有提筷。
“陆总,刚才是我冒犯,望您海涵。”秦时举杯,秀长的手指托住杯腹,里面暗红色的酒液晃荡,姿态优雅谦谨。
陆林钟笑了笑,她认识秦时已有半年,即便她身为投资方,秦时始终不巴结不奉承甚至对她避之不及,亲自给她敬酒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这一杯——
杯盏之中,一道幽邃的目光朝她们看过来,恰好被陆林钟捕捉到,正是林见微。
陆林钟还在考虑要不要顺着秦时的台阶下,秦时把酒杯往安槐序身旁挪了挪。
安槐序看眼秦时,秦时看穿她想灌陈正,故意将酒敬到她面前,秦时这样讨好她,应是想让陆林钟放她们一马,让她和陆林钟主动守口如瓶,休息室的事就此翻篇。要不要给秦时这个面子呢?她又看眼陈正,对方满面红光,推杯换盏,乐在其中,仿佛刚才三杯酒下去只是个不痛不痒的前奏。
更衣室是她随便进的,没理在前。秦时已经在讨好了,就给她这个面子,但这个陈正就不能便宜他了。
“秦小姐这杯酒我们陆总拒绝了可就太可惜了。”安槐序扬了扬下巴,“陈导,您说是不是?”
陈正刚放下的杯子又举起来:“是是是。”
安槐序暗暗瞅眼陈正的杯子,又道:“陈导今天有意替我们陆总喝,我们要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秦时的酒敬向了陈正,陈正半推半就,不喝也得喝,还有人起哄让陈正三杯抵一杯。
“聪明。”陆林钟笑意渐深,不由感叹。
安槐序掩唇,体贴地给陆林钟夹菜:“陆总,您以后应酬要不要考虑都把我带上?”
陆林钟笑笑,提筷,挑起一点鱼肉放在口中抿了抿。
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揣度安槐序想给陈正灌酒的心思,纷纷学秦时的套路,借着向陆林钟敬酒的机会把陈正灌了个烂醉。
“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安槐序桌下的手滑入了陆林钟的指缝,用力地握了握。“你以后去应酬可以考虑带着我,保证让你一滴酒都喝不到。”
陆林钟眼神微漾,回握住安槐序的手,配合道:“那我考虑一下。”
她提筷夹了安槐序喜欢的番茄雪鲇,准备放入安槐序碗里。
安槐序迅速挪开了餐具,抬头看桌上的人,:“陆总,我是你秘书。”
陆林钟动作顿了顿,把菜放入自己的碗里,欲言又止:“······”
“怎么了?”安槐序不解地看着她。
“其实,他们都知道了。”陆林钟眸光扫过周围。
安槐序惊讶地看着一桌子的演艺界精英,嘴角抖了抖:“所以他们都在看我演?”
“是陪你演。”陆林钟耸肩,“谁让你是老板娘呢。”
第102章
酒过三巡后,陆林钟带着安槐序先走了。
回到家, 安槐序的霸总和秘书戏瘾还没演够, 最后拉着陆林钟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才作罢。
后半夜,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攸而亮起来。陆林钟一向浅眠, 拿着手机轻步离开卧室。
“许总?”陆林钟身上疲倦,还带着少许睡意, 声音听起来不如白天那么清明。
“陆副总, 本来答允你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许终玄语气沉郁,给人一种窒息的压抑。
陆林钟不安地皱眉,“出什么事了?”
“我父母, 病故了。”
陆林钟惊在原地,阵阵冷意从地板传到她的身上。她张了张嘴, 安慰的话语被堵在喉咙里。
“希望你和小序早些回来······”许终玄言语寥寥, 声音颓然。
电话挂断后,陆林钟端起桌上的冷水, 喝了满满一杯, 平复下心绪后打开手机, 订好最早回津城的航班。
陆林钟走回床边,眼前是安槐序沉静的睡容, 双眸轻阖,两瓣粉嫩的薄唇微张, 好像做了让人不安的梦,发出低低的一声嘤咛。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把这个噩耗带来的伤害力降到最低。
安槐序似有所感地睁开眼, 朦朦胧胧中伸手抱住陆林钟:“你刚才出去干嘛了?接电话?”
“嗯。”陆林钟伸手轻抚她柔软的头发,语气凝重。
“谁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
陆林钟停下手上的动作,眼里泛起不忍:“许总。”
“许终玄?”
陆林钟坐到床侧,托着安槐序的两肩,忍着悲痛道:“小序,许董和夫人过世了······”
安槐序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林钟,久久没说出一句话。
“我已经买好了机票,五点四十五飞津城,现在得准备出发了,行李不用忙着带。”
“怎么会?”安槐序喃喃。上次许终玄说起父母还在国外生活得不错,怎么会这么突然?她对上陆林钟的目光,期盼找到一点其他的可能,可陆林钟怎么可能会用这种事和她开玩笑。
“小序,我们去见他们最后一面吧。”陆林钟拥住安槐序,帮她穿好衣服,拿上证件,直接去了机场。
一路上,安槐序异常沉默。
飞机起飞时,安槐序手挡住脸颊枕在陆林钟腿上,陆林钟轻轻抚摸着安槐序的头,腿间传来湿热,她低头,看到了安槐序指缝里流出来的眼泪,一颗一颗,像碎掉的钻石。
抵达津城后,陆林钟带着安槐序赶往了丰山医院,被告知人已经送往殡仪馆。
许终玄的母亲生前喜欢西子山,葬礼地点定在西子山殡仪馆,距离榆园不远。
她们赶往殡仪馆,在大门口见到了许终玄,除却微红的眼眶和被津城的晨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之外,看起来仍旧冰冷矜贵的完美模样。
丧仪礼节十分繁琐,陆林钟着手帮许终玄料理一应事务。安槐序陪许终玄坐在大堂里的长椅上,她再三追问才知道许终玄委托她查案子时骗了她,八年前那场车祸后,许终玄的父母再也没有醒来过,一直靠着呼吸机和输液维持生命,这么多年,许终玄对当年的事只字未提。
安槐序眼眶微红,心疼又愧疚。
一连两天,来吊唁的人不少。奇怪的是,身为许终玄的妻子孟秋却一直没有在葬礼上露过面。安槐序给孟秋拨过很多个电话,对方的手机都是关机。
葬礼第二天晚上,殡仪馆里举行最后的遗体告别仪式。仪式开始在即,重要的亲友都陆陆续续到场,孟秋仍旧没有出现。
许终拖着疲惫的身子勉强应对丧仪上的重重人情。
安槐序心里焦急,想上前去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作为许终玄最亲近的人,孟秋怎么可以······”
“等等。”陆林钟拉住安槐序。
“不能再等了。如果她们因为闹别扭孟秋不愿意来,那她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陆林钟松开手,跟着安槐序走到许终玄身旁。许终玄外套里的手机震了震,安槐序伸长脖子也没看清楚来电人。
许终玄背过身,握着手机贴近耳侧,过了几秒,竟无力地踉跄了几步。
陆林钟眼疾手快,并步扶住了许终玄,“许总?你还好吗?”
安槐序焦急:“许终玄,你怎么了?”
许终玄的脸色白得吓人,一阵冷风拂过来,笼罩在黑衣下的身体咳得有些发颤,她声音嘶哑:“没事。”
丧仪的一切程序已经就位,遗体告别仪式很快就要开始,许终玄手指微蜷,抵在唇边咳了咳:“孟秋,在医院里。”
“医院?”陆林钟和安槐序愕然,面面相觑。
安槐序想再追问,许终玄已经走向了礼堂中央,葬礼的主持宣布遗体告别仪式开始。
所有人衣着色调沉沉,静默有序地站在遗像前。安家与许家是世交,安诚言和蒋慕站在左侧,而右侧家属列里,只有许终玄一个人。
宣读讣告后,哀曲奏响,安槐序凝神看着两张遗像,心里涌起许多遗憾。幼时父母忙绿,她跟在许终玄母亲身边的时间多过蒋慕,她把他们当做亲人,可是还未尽过孝道,他们却已经走了。
只是唯一庆幸的是,她努力地为他们讨到了七年前那笔债,如果再晚一点······她都觉得自己无颜站在这里。
安槐序侧头看向正在致哀的安诚言和蒋慕,两人都已年过半百,乌发含霜。
吊唁过后,安槐序交代陆林钟照顾好许终玄,主动提出要送父母回家,蒋慕往大堂里看了一眼,陆林钟拿着纸笔,熟稔地与馆方对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