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昼而为影gl+番外(144)
陆林钟警惕地眯起眼睛。
“和我做交易你尽管放心。拿到这笔钱以后,我会换一个全新的身份,开始全新的生活,只要你们不来打扰我,我就绝不会来打扰你们。”
陆林钟了然,这的确是易子曰一贯的行事作风,不仅有全身而退不受牵连的办法,还要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易子曰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陆林钟身上,“我和陆小姐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也算是很熟悉了。”
她蹲下来,揭开陆林钟嘴上的胶带:“我把这个机会先给你,怎么样?”
陆林钟脸色沉冷,抬眸看着易子曰,嘴唇微动:“什么意思?”
“当然是陆小姐想的那个意思。”易子曰脸色极淡,自上而下俯视她,“你们两个人,只能有一个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严格来说,你们非法入侵他人住宅,我是正当防卫。”易子曰侧过头看向安槐序,眼神让人不寒而栗:“我说得对吗?安小姐。”
陆林钟脸上顿失血色,整颗心被恐惧紧紧攥住,慌乱惊惧地跳动着,一次紧过一次。
真的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吗······
“我给你。”陆林钟声音短促,“我有的一切全都给你,只要你——”
她喉咙一紧,哀然的眼神变得坚定:“只要你放了她。”
安槐序耳朵里嗡地一声,手脚发冷,如坠冰窟。
她怎么能让陆林钟来承担这个后果。
安槐序在地上拼命挣扎,额下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嘴里艰难地发出声音:“唔唔——”
“听起来—
—“”易子曰拉长了尾音,似在认真考虑。
“除了我的银行款项,国内外有的不动产,我手里持有的我父亲公司的股份我也会折换成现金给你。”
“这笔钱,足够你在这辈子在任何一个国家,一直过着优渥的生活。”
易子曰仍是考虑的模样。
“你放了她,我打个电话,一天之内所有的钱都可以到账。”
“还不错。”易子曰挑眉,悠然感叹。
安槐序猛一用力把面前的小马扎往前踹了半米:“唔——”
易子曰侧头看了安槐序一眼,端起吧台上的茶杯,拂了拂手里的茶杯盖,悠哉地喝了一口茶,说道:“虽然不错,但我还是想听听安小姐能给我什么好处。”
紧塞在安槐序嘴里的布团取下来,安槐序狠狠地唾了一口,恨恨地盯着易子曰:“放了她。”
易子曰扬眉,不紧不慢地盖上杯盖,放回原处。
“我告诉你,如果你放了我,我保证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陆林钟:“小序!”
安槐序不予理会,平静地与易子曰对视:“小区楼层和外墙都有监控,严格来说,只有我一个人是非法侵入,她是从大门进来的,而且你们约好了见面,短信就是证明。”
“你如果杀了她,就是犯罪。”安槐序迎视着易子曰越来越冷的目光,继续道:“你书房里的东西我看到了,她没看到。”
易子曰起了身,抵住安槐序的脖颈。
“易子曰,你不要忘了我是法学专业毕业的。只要我有机会从这扇门走出去,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付出百倍的代价,我说到做到。”
易子曰手上添了几分力道,眼里渐渐起了杀意。
陆林钟:“安槐序!”
“你闭嘴!”安槐序低吼,“你竟然还想给她钱包庇她,让她放了我?你凭什么为我的死活做决定?!她做的事情就是犯罪!就该受到制裁!我绝不会让她有机会换一个身份继续过下去!”
陆林钟心口一闷。连呼吸都有几分不畅。安槐序这么做完全是在激怒易子曰。她仅有的,能说动易子曰放安槐序的筹码在这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易子曰往后站开,双手环抱在胸前,半带笑意的语气像两块粗粝的石头在摩擦:“
这么看来,我不杀了你,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不要!”陆林钟试图抚慰易子曰迭起的情绪:“易子曰,你别伤害她,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给你的。”
“陆林钟,你敢给——唔——”
易子曰捏住安槐序的下巴,把毛巾又塞回她嘴里,自上而下地俯视她。
“陆小姐,你说一个人有了钱,还有什么能吸引她?”
陆林钟脸色凝滞住。
“哦!美人可以。”
易子曰含笑拿起吧台上的刀,走到陆林钟身旁,弯下腰,在她耳畔暧昧地低语,“我先解决她,然后~”
语气轻佻,如幽暗阴诡的地狱恶魔。
安槐序拼命地挣动,“唔——”
陆林钟浑身骤冷,靠着桌腿,望着易子曰喃喃:“易子曰,你不要伤她······”
易子曰不理会她,走到安槐序面前,像看实验室操作台上的实验品,目光兴奋。
“给安小姐安排个最痛苦的死法吧,在人体上动刀,我很在行。”她阴森森地笑着,“我去厨房里拿个空盆过来,陆小姐还能听见血流下的声音,滴滴答答,由快变慢——”
易子曰如言走向厨房,安槐序靠着桌腿闭上双眼。
“不要——”陆林钟声音变得嘶哑,颤抖着啜泣两声,两眼里一片通红。
易子曰散漫地回头,玩味道:“嗯?不要?”她来回摩挲着刀把,左手轻轻擦拭刀刃,玩味地冷笑:“那你求我?或许我会考虑······”
陆林钟紧紧抿着双唇,胸口仿佛被插了一把利刃,痛得难以忍受,脸上毫无血色。
从她决定给易子曰钱的那一刻,就已经无所谓尊严可言。
安槐序每多一次挣扎,她的心就撕裂一点,陆林钟浓长的睫毛颤了颤,易子曰坐回了吧台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可以做任何事,只要安槐序能好好的,她甘愿做任何事。
陆林钟靠着桌腿,几缕细碎的长发落在额前,薄唇微启,一直在颤抖,不停地颤抖,像极了像极了深秋时节挂在枝干上徒劳挣扎的残叶,破碎的,凋零的,颓败的······
“我······”陆林钟颓然低下头,“求你······”
刹那间,四周寂静,时间仿佛停驻。
安槐序不再乱挣,心脏被人用钳子绞住,痛得胸腔欲裂。她双目轻阖,两滴泪从眼角迅速落下,没在衣间。
她最爱的人竟然被易子曰这样□□,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易子曰点头,暧昧地抚上陆林钟的脸颊:“不错,我也考虑好了,给她个机会让她临走前和你说几句话,然后让你看着她死。”
陆林钟浑身血液凝固,连维持呼吸都要抽干掉她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地摇头,哑然失声,忍了许久的眼泪决堤。
易子曰把毛巾从安槐序嘴里扯出来,扔在脚边。
“有话快点说。”
耳畔是陆林钟低低的啜泣,她渐渐冷静下来。
事情真的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好在她现在能确认易子曰暂时不会伤害陆林钟。
她放心了,也满足了。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以后陪陆林钟走完余生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她不想接受这件事,可她又必须······
眼泪被安槐序生生压回去,这是她们之间仅剩的时间了,她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浪费。
她知道陆林钟害怕又绝望,她好想看一眼陆林钟,再抱她,吻她,安抚她,可是她可能真的没有机会了。
“六六,不哭了。”
女孩嘶哑又温柔的声音几乎已将陆林钟的心揉碎,陆林钟脸色苍白如纸,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安槐序喉咙一紧,呼之欲出的话被她狠狠地掐断。
她其实有许多话要告诉陆林钟,她此生最难忘的事,最庆幸的事,最幸福的事,最后悔的事,全都和陆林钟有关。
人啊总以为一生那么长,却不知生离死别何时会来问候。
在一起的时候她们总以为以后还有机会,她到现在才明白,不是只有失去才能称为错过。
从前所有的不珍惜,都是遗憾,都是错过。
她们还没有举办婚礼,还没有一起旅行,还没有一起做所有浪漫的事,她甚至还没有机会去见陆林钟的父母。
她还没有变得足够成熟理性,还没有改掉所有缺点,还没有成长为一个可以担当家庭的人,一心爱护她的爱人。
所有人眼里,陆林钟几近完美,只有她知道陆林钟最最需要爱护。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就再也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