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家教·初雨岚]茶垢(50)

作者:隼形目巢穴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总有一种东西,即使知道是有毒的,也让人甘之如饴。就好比残积在茶杯底部的垢渍,每每想要清洗干净,却发觉原来自己已经如此习惯它的存在。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不可或缺,无可取代。那个唯一的杯子,里面不变的茶垢。 点击展开

望着面前的人,他从未好像此刻那样清晰和坚定。

“G,不要怕。”柔声安慰,他将对方的泪容凑在眼前。

他不再彷徨,不再畏怕。

“无论你身处何方,我依然与你如影随形。”

那不是谎言,不是承诺,更不是蜜语。

那是他将以一生来实现的宣告。

长夜漫漫,灯芯终殒。火光熄灭之时,便是坠入无际梦境之时。

距离别离之日仍有一月之期,说长不长,道短不短,唯惜时念日,执子之手,同枕共眠。

问梦入何方?

游鱼戏水,逍遥无忧处。

久雪过后,难得一日晴朗。见天青云白,冬阳暖照,映雪生辉,闪烁人眼。

不大的一个苑囿被冰雪饰得晶莹剔透,霜粒垂枝,照入柔光,便散成七色虹彩,俨然瑰美之极。便是如此一个好天气,却不见院子主人出门来赏好景,或是一试弓弦。倒是不时见到侍女出出入入,面有忧色。入内一探,见得厚厚床褥上还披了厚厚和衣,唐红色的雍容之感其实与这陋室并不搭调,只是看在衣裳实在厚重保暖才取来使用。这几重的保护下,有男子红发沾汗,吐息炽热地躺卧着。身边伺病之人不紧不慢地为其拧干湿布,再为其铺上,看上去一点都不似下人们那般的焦急。只是奇怪的是,明明是看护者,却好像也同样带染了病气,儒雅而笑的脸上若有烧热之息。

冰冻敷上了滚烫的额头,男子稍觉舒畅地叹出口气。末了睁开双眼,见到上面端详着自己的人正笑得温柔,不由得心生怨愤。

“为什么你没有倒下啊?”G的双目紧瞪雨月,明明两人都掉到了结冰的池里,而且他还还比自己呆的时间更久,为什么只有自己会发烧得卧床不起,而他只是稍有咳嗽?

听此雨月更是微笑,一点不将G的怒意放在心上,“小的时候,每到冬天都要到雪山里头修行。几年前还不时会去河里冬泳,现在身体倒不行了啊……”

说罢,更是惹来G的白目。他不晓得自己哪儿惹G生气了,但G就是哼了一声,然后侧过身去不愿看他。那样的小吵小闹,就若是回到了从前。柔情蜜意是自心偷生,腻得自己都止不住笑意,更叫对方尴尬地绯红了脸颊。

“G…你果然还是需要回去的吧。”问道这句话的时候,已不如从前了。他的心阔达了,亦开朗了,能坦诚地述来,接着平静地接受。

“嗯…”对方的声音里头喊着低沉的鼻音,“你也是吧?”

如他一样,即便是询问到最伤感的别离之事时,对方亦已泰然。

“没错。”阖眼,应允,就是如此简单。

那便是二人都必须接受的事实。即便争吵、嫉妒、反目,都无法颠覆的前路。一面,是一生仅余的亲人;一面,是终身为父的恩师。那两份情谊,二人都无法背离与割舍。所以,只能坦然地、选择若无其事般渡过剩下的时日。

既然已经注定了终将分离,那么在这仅剩的时间里边,希望可以留在最后的难忘回忆。

“G,我……”千头万绪,汇不作一句言语。

“不要说,雨月。”现在可以做的,就只有平淡地掩饰悲伤,尽可能地强颜欢笑。

也许,真的是多说无谓。看着褥间的男子,他开始觉得,也许自己所爱之人并不如他想象中的脆弱。那仅仅只是那么幸运地让他看到了,G生命中最柔软的地方而已。

他深感到荣幸,与被眷恋的幸福。或许真如如友人曾经与他叙说的那样,他真的太过轻视自己。明明已经身在福中,却仍然忧前顾后,毫不爽快。一念至此,便觉得自己实在愚笨,不由得笑从心生,甜蜜满溢。

此时,这浑然天成一般的情爱叫外人看得是呆若木鸡,更是妒火难灭。

“喂…我说…你们也太能自说自话了吧?”谁都没有注意到的一个旁人恰终于忍受不住被无视,瞬间便在两个病号面前爆发,“老子的存在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弱了!!”金发男子简直是怒不可斥,如果房间的矮桌不是搬到一边去了的话他现在肯定会把它掀翻,“G就算了!连雨月你也这样,气死我也!!”

看着几乎要喷火的Giotto,G和雨月一个冷眼看着,一个则哈哈傻笑,没一个把这发飙狮子当回事。

怒骂声中,他把手伸入被褥,寻到那跟自己同样滚热的手。

无事般笑着时,偷偷地执子之手。

十指相牵时,是否心有灵犀已不重要。

仅在此刻得以与子同悦便可。

冬季之晨总是姗姗来迟。无需刻意摸黑起早,只稍记得醒来,架上一匹不良不莠的马驹,便可登山来,观得日阳在朦胧如梦中初生,将遍野银白染得澄红。这日,便是秉着如此思掂,二人齐约,早早上山,一路上悠悠慢慢,赏雪叹霜,谈笑风生,好不愉悦。

还未日出时分,犹觉得一丝彻骨寒冷。马儿亦慵懒样,不愿多迈一点步子。二人也不催促,信马由缰般,仿佛压根没将观日出这个目的放在心上。

端得身旁人面上疲惫,他还是放不下心来。“G,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给你再添一件衣服?”

只是他的好心没得到对方心领,红发男子不耐烦地皱眉答道,“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弱不禁风。”

“哈哈,抱歉抱歉。”G的风寒才刚好,这怎么不叫他担忧呢。本不想这么草率地带人出来,但难为时日已少,若不紧捉时间,恐怕再也不能。

心念至此,又怕对方察觉自己忧态,他赶紧顾左右而言他,“话说回来,想不到你这么会骑马呢……我还想着可以共骑一匹的……”话末还不禁捎上点悲伤。本以为可以暖肉温香在怀,骑马颠颠颇颇,肌肤隔衣摩擦,何其美妙!

只可惜事与愿违,情人的强悍程度出乎所料。

“那是当然。”G看似颇为自傲,“我可是从小就被教导怎么骑马、发枪的。”说着,还抛去一个鄙视的目光,“不像你这种文弱书生。”

面对这样不客气的评价,他倒没有生气,因为看上去自己的确如此。温文儒雅,谈吐中庸,俨然典型的大和民族。然而,如此一个与万千同族相似的自己,却恋上一个与自己万般不似的人。他不曾一次想过,若是当初他没有作出去意大利的决定,那么此时,他定当与别人一样,娶上一个青丝丈长,华衣锦束的娇妻,或许也已经抱子成父了。

只是,一切都颠覆了。即便早已从战线退去,但他的人生与道路,亦已无法重归从前,重归平静。

一切都因为身旁的人——那个偶然会耍耍嘴皮子,但也不会太过刁难他的男人。

即使是临别之刻,亦让人深感慰藉。

“若是…你能留到秋天,我还想着要带你去看一下彼岸花呢……”感伤之际,他不由得笑得苦涩。见他此等情状,G垂了头,不知是哀或是悲。他知道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生生坏了这难得的气氛。刚想说些什么挽回,G去寒声道来,“彼岸花是什么?”

“诶?”他硬是愣了,不晓得为何G会作出如此问话,于是答也答得支吾,“也就是石蒜,一到秋天,遍岸皆是,花鲜红如炎,高贵凛立,就像G一样……”

“够了够了,”G不耐烦地打断道,“反正又是什么红色的花朵吧?”

“呃……”的确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不要一看到什么红色的东西就来比喻我,我在你眼中有这么不值钱吗?”G的一句话直刺雨月心脏,弄得他哑口无言,寒冬里也大汗淋漓。

“G你……果然是外国人呢,哈哈。”自己从家乡学来的那一套就是不管用啊。

“那还用说啊?”G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马儿悠悠向前,踢踢踏踏,山顶已在不远处。眼见薄曦散开,凝霜晶莹,快要来到日出之时,二人竟不约而同地止了言语,如被雪的气息封住双唇,万语千言,一下都哽咽难言。

马蹄停歇,二人下马,由马儿寻些草根吃去。山顶上寒风呼啸,令人倍觉寒冷。登临日夜交替之际,俯首星辰更替之巅,冬日吞薄噬厚,惺忪初醒,如帝之诞生,白雪齐颂,银霜歌鸣。万物皓白之躯被灌以晨曦之血,转瞬即逝之间,一切都复活苏醒了,被浇注以灵魂,被填注以精神,如神之降临,奇迹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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