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家教·初雨岚]茶垢(33)

作者:隼形目巢穴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总有一种东西,即使知道是有毒的,也让人甘之如饴。就好比残积在茶杯底部的垢渍,每每想要清洗干净,却发觉原来自己已经如此习惯它的存在。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不可或缺,无可取代。那个唯一的杯子,里面不变的茶垢。 点击展开

听罢,女儿红粉面上略见失望,但心想男子都为此,马上又回以倩笑,“那一日,我还记得清楚。大人同有人一起来看我的初演。结束以后,还与我一同举酒同欢,甚为畅乐…”

“啊。”经一提示,雨月有所醒悟,立即接来,“我记得了。那日大家都玩得很欢,携小姐陪疯,事后想来,真是有失礼数啊。”

“大人记得便好。”鹭子悦道,“回想当日,是怀念之深。我初出茅庐,有大人大力捧场,实为感激。大人予我之恩情,女儿无以为报。”

“小姐无须介怀,”雨月劝道,“小姐天生丽质,若清水芙蓉,明眸善睐,飞上枝头乃迟早之事。如今问鼎艺界,属实至名归。”

称赞之言已听得厌烦。人说高处不胜寒,天上宫阙,不如人间烟嚣之暖。女儿暗蕴凄清,低眸惆怅,“实不相瞒,我已打算从艺圈退下,自此诀别这卖笑之躯。”

这消息若是传出,必定轰动艺圈。雨月亦诧然,但随后亦能释怀。名利背后,空虚与寂寞,自是不为人所知晓。女儿家心如棉如水,柔弱易碎,即使面上再怎么坚强,也只是完美的伪装面具而已。

“至今,我仍记着大人当日对我的爱怜。”凄切之声,哀秋之波,如此娇柔,叫人情可以堪,“只怪我年少无知,不懂珍惜,等到大人远去他国,才在偌大深房之中,怀念起大人对我的一点一滴,潸然泪下,顾影自怜。”

这般剖白,可哀可怜,加之眼中盈盈泪光,更叫人同情。在此时,若是一般男子,必定会为之动情的吧。但看雨月,合唇噤言,眸色深深,不去看面前凄怆之人,倒凝视去地上某点。说是心不在焉也不像,更若是心中别有他思,苦而难言。

“如今我愿舍弃一切,随大人身后,以余生报答大人鸿恩。”以真挚之目,述尽衷情;以花样年华,托付郎君。悠悠长生,唯寻一佳偶,胜过功名利禄。有君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鹭子小姐。”雨月沉吟片刻,酝酿稍久,终是叹来,“你的心意,请恕我莫能接受。”

如果晴天霹雳,女儿见面色骤变。她不禁激动问道,“难道大人嫌弃我曾为卖艺之身吗?”

“不是的。”雨月断然答,“我绝无睥睨之意。”

“那……”眼中掠过一瞬希望之光,但随意亦被抹去。雨月瞳中深光,是她从未见过之幽邃。曜石之邃,是历练所使,血热之致,拭去轻狂,换作沉冷,仿佛脱胎换骨。

“若我当时没有去意大利的话,此时应当会欣然接受小姐爱意吧。但……事实并不如此。”他睁开眼来,眸中已不是虚幻之像。他的稚嫩,他的无知,早已在那数年间被风雨和暗战抛弃。如今他的已焕然一新,诀别少时。“我的确是舍了这儿的一切,毅然前去意大利。在那里,我学到了许多在此一世都学不到的东西,而且,自己也随之改变了。”

“所以,我很抱歉。”

即便伤透柔心,他亦要说。于无意之间,他令少女倾心。无心插的柳枝,今日茂密成荫,只可惜他已不眷这片风景。

此等震惊之事,是前所未及,亦难以置信。他那全然异于婉拒之手法的话,当会使女儿家瓷心破碎,花容失色,讶讶然久愣于此,面上若笑非笑,悲恸令得人扭曲,让人觉得何其惋惜与可悲。

“骗人的吧,朝利大人……”

“我是认真的,鹭子小姐。”

他觉得自己是个绝情而不识温柔的男子,竟刺破一个少女悠远的梦。可这梦是时候迎来终结——他不爱她,一点也不。他对她有的只是单纯的怜惜,还有感慨。那其中,丝毫都不包含着情爱。

他的衣服突然被揪紧。他的眼下,是一张悲痛欲绝的,如同濒死之人祈求最后一线生机的脸庞。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这三年间,我为朝利大人守身如玉,多少达官贵人向我示爱,我都拒绝了……如今得以等您归来,却……!”

痛斥之间,泪如雨下,潇潇珠帘,落得好生怜人。面对这方情景,他仍无动于衷,完全没有要为她拭走眼泪的迹象。那一张她万分眷恋,昼夜思念的脸上,除了歉意,便只有惋惜。但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爱恋、宠溺、温柔。这漫长的等待,都没有将其待来。

她像一个泼妇一样,在这耍赖撒疯,奢望着痴人做梦的感情。

泪线连连,终也累了,倦了,断了。少女的青涩萌上妒忌、憎恨、愤怒,当抬头来时,要笑得倾国倾城,美丽得坚不可摧。

要让他后悔,自己没有选择她。

“掩饰、虚伪之词,说够了吗?”特意调高声线,她以一副孤芳自赏之姿态,将对方鄙为蝼蚁。

雨月未能明白她话中所掩之意。

“既然大人毫不怜我,为何不直接剖来,好让我死了条心?”

颊上泪痕,划过微扬的嘴角。

他突然懂了。惊颤后,潜思来,他亦知道,方才所道之种种,其实只为片面之词。至深之由,正要逼来揭开。

“是啊…”有过犹豫,但最后亦释然。他轻笑来,黑眸中带着的,便是她所期待的一切。

宠怜、迷恋、深情。

“我心已有所属。”

那边是甜蜜的死刑宣判。宣告她的单恋,在懵懂萌发,幽幽等待之后,黯然结束。

愈是伤心时愈是笑得灿烂,仿佛在嘲笑自己的幼稚,浪费了青春,折损了容颜,却什么都得不到。

“我竟然……败给一个男子……”

她痴痴地笑,不知自己面上何时再次淌满泪水,婆娑雨下。

但哭得再怎么悲痛,都无法挽回。

“朝利大人,使不得啊…您就不怕我将此事传述出去,毁您名声,拆散相爱之人吗?”

不觉间,理智已尽毁,言语亦无轮次。雨月淡淡听着,面上容色不曾变过。是悲哀还是怜悯,就无她所期盼见到的惊惶。

“我早知此情此恋不得浮于人前。一旦暴露,我也有所觉悟。若你一意孤行,我也无法。等到那时,请恕在下于相见之时无好言好色,你我形同陌路,从此再不相干。”发下狠话,其实亦自觉略过分。但他深晓,若不今早掐熄最后的一点希望,怕他日犹会死灰复燃。

那样的痛,由他给予,一次便够了。

“小姐宜另觅佳偶,勿要再恋小生。我有负于小姐,还让小姐见谅。就此告辞。”

不愿再与其折腾,更或是心中有愧,不忍再睹间女儿家悲伤之情。丢下此话,他便匆匆离去,大有逃亡之感。他实在不擅对付儿女私情,也不知自己的狠心绝意,会使爱成恨,情成怨。

是灾是孽,缘起一眸媚笑,结以几行清泪。女儿家的爱恨情仇,深得人所难料,如海底藏针。

这日夜晚,青茶居张灯结彩,如常迎来绚丽妙变的一夜。外室间,灯火明艳,宾客齐至,好不热闹。内室则是一派繁忙景象,艺女穿梭,流光溢彩,若万绦彩布浸满溪流,潺潺汩汩,令人眼光缭乱。斑斓万娇中,唯有一人身材拔高于众——短发落颈,半袒雪背,锁骨突兀,红纹加身,有别于女子阴柔,又带着女子芳妍,衬在男子之身,形同鬼塑神雕,叫人惊叹。虽无酥胸软脯,亦不觉起逊于女色。几个姑娘闪着新鲜好奇的眼睛,围在他的周围。

“这个刺青好漂亮啊,可以摸一下吗?”

“大人肤色皓白…外国人都这样的吗?‘

“大人……”

烦杂之声不绝于耳,听得G耳根极躁。该是艺团的女子与一般女子稍有区别吧,一个两个都毫不怕羞,把他围个水泄不通。他的腰被重重带子肋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还得应付这群花花小姐,实在是烦上加烦。加之夜凉风寒,秋意正浓,袒露的半截肩背上嗖嗖觉冷,下身却因厚重布幅盖得密闭发热,真是上冷下滚,让人发狂。

“我说,一定要把衣服拉得那么低吗?“他忍受不住,不禁问来。身边的女孩子瞬间睁了大大烁烁的眼睛,一下子全都激动起来。

“这是必不可少的!“

“不错,这就是艺伎之魂啊!”

“……”面对众怒,他只好噤声,继续由她们摆布。

粉颊丹唇,蜷睫莹眸,镜中之人以精致妆容点缀微愠深色,仍不失妩媚,更觉艳美。桑若凑入镜中,笑得极是欢喜,“大人好美啊,待会一定令群芳失色,令客人倾心倒魄~啊,不过要稍微收一下脾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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