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同人)茉莉心事- 我的团长我的团后续(11)
在烦啦的京韵大鼓声中,我很是享受地躺在烦啦腾出来的行军床上,一边听着烦啦的演出,一边有了几秒钟的睡眠,从昨天凌晨的突袭开始,我已是几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要不是迷龙这个大马猴子擅离职守,非要上来得瑟一下。我还真想在烦啦的声音中,再睡上几秒钟。但是,对迷龙这个“人来疯”,如果不是我,还真没有人能踢他下去。
从迷龙的手中抢回话筒,我想起了被我错怪了的阿译。阿译,是我在心里对他的称呼,可我在人前,从未这样叫过他。一开始是林营长,后来是林副团长,林督导,我从未像对待弟兄们一样,称呼他为阿译。也许,在我的内心,一直都排斥了他,忽视了他?!
可我现在,只是感到内疚,希望能给他一点补偿和犒赏。犒赏他,尽了本分。是的,他把他的分内事做得很好,一直帮我管着团里的行政和所有我不爱管的琐事。而昨天,我对他下手太重了,我在心里愧疚着。
阿译又激动又自豪地接过了话筒,就再也不肯轻易放开。他又唱起了他最喜欢的那首歌《野草闲花逢春生》。这首歌真凄迷,旋律凄迷,歌词凄迷,而阿译满含着深情,唱得更凄迷。
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
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
是贪点依赖,贪一点儿爱。
旧缘该了难了,换满心哀。
……
天给的苦,给的灾都不怪。
千不该万不该,芳华怕孤独。
不知道为什么,在阿译凄迷的歌声中,我有一瞬间想起了茉莉,想起了那个同样是来自于江南水乡的女子,想起了她的幽怨和哀愁。
我猛然想到,我们在南天门打得地动山摇,惊天动地;我们在话筒前的疯狂和胡闹,她只怕是都听到了吧,她又该为我担心了吧??
......
第14章
(一)
那是我的记忆里,最后一次想起茉莉。随后,我们的处境越来越艰难,艰难到我已不可能去想,除了眼前的树堡以外任何之事了。
麦师傅已悲愤到,连中国话都不会说的地步;而全民协助,自从上了山后,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而开了口就像个怨妇。
我掉转了那门九二步炮的方向,让它对着我们永远洞开的大门,这门炮现在起只为我们的生存服务了。既然人不能受控于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那么现在,我只想在这有限的空间,用这有限的条件,为我们自己的生存,坚守下去,战斗下去。
我们已经被抛弃,所以,我们更要爱惜被人抛弃的生命了。
麦师傅是望穿秋水望飞机的一尊雕塑。当雕塑把秋水望穿时,空投终于不期而至。这得归功于老麦的敬业。他用来跟东岸所有两腿哺乳类生物磨嘴皮求情哭号骂人的时间比我们所有人加一块儿还多。
可是,当我们较往常顺利地抢回最大的空投箱子后,我们却遗失了麦师傅。
接下来,当我们再次看到麦师傅时,他已被日军钉在了十字架上。望着他在日军手下受尽的折磨,相信我们所有的人都已是悲愤莫名。我只能以我最快的速度拉动了炮拴,希望能尽快地结束他的痛苦……
(二)
麦师傅的死是对我们最大的打击,我们失去了所有的支援。多亏了狗肉,它甚至能穿越炮火,为我们叼来野物,就像瘸着的黑色闪电。
我们在南天门已经坚持了二十多天,而现在空投的艰难,已让所有人的生命几乎无法维持。我带着狗肉,来到单独的楼梯间,我已绝望到,想鬼迷心窍地打起狗肉的主意了。
但狗肉是条明白人心情的好狗,它甚至明白了我的心意。我拿出了枪,又拿出了刀,说是让狗肉自己选,其实只是拖延着心中的矛盾和绝望。
但狗肉还会拿脑袋来拱我,一个刀下的生物安慰着它的刽子手。
正当我还在犹豫不决时,烦啦那帮子王八蛋都进来了。随着迷龙的一声怒吼,那帮王八犊子都一拥而上,对着我拳脚相加,我只是用手护着头,默默地忍受。自从我对狗肉动起了那个罪恶的念头,这就是我应该承受的。
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如果狗肉是人,那它也会这样地揍我一顿吧。但如果狗肉是人,我还会对它动这个念头吗?平时,一直都说狗肉是我的朋友,是给面子与我相处的兄弟。但是今天,我怎么会残忍到为了另一些弟兄们的生存就要断送这个兄弟的性命呢??
所以,那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是我活该受的罪。王八犊子们的手脚都没轻没重的,可我也不觉着有多疼了。因为,在我心里的痛楚,比起身上的痛苦早已是更胜百倍。我只是迷茫而又奇怪地想着,一个心早已破碎,早已成渣成片成屑成灰的人,怎么还能支撑着活着,怎么还能人模狗样地活着?
(三)
南天门,第三十七天。也许真要进攻了,可现在竹内派一个人来就能把我们都解决了,我们等着他的解决。
南天门,第三十八天。我们听见了山呼海啸,而我只是抱着狗肉,呆呆地望着外面的火光和爆尘。
我们听见日军的叫喊,近得就在外边。好吧,终于来了。
我检查了自己的枪,只有一只柯尔特,还剩三发子弹。当人影在我们面前晃成五个六个地动着,我开了枪,但那个人毫发无损。
我们终于获救了。我们整瓶整瓶地给自己灌下盐水和葡萄糖,还有食物。然后终于能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走出堡门。
可是不辣被安置在担架上,我们带不动他。我也从此暂时的忽略了他。
我们看到了虞师座给我们搭的浮桥,还有他身后整师甚至别师的高级军官。可是,我们现在是连叫花子看了也要捂鼻子的恶叫花子。让我们这样恶臭着,走过浮桥,去接受所谓的检阅和奖赏,那只能是对我们的侮辱。
我看了一眼怒江,很想在那里面洗个澡,希望不但能冲刷掉满身的污垢,是否还能冲洗掉心中的亏欠和悲伤。
所以,我像个疯子一样,带着一整包的乒乓球,砸向了怒江。
也许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还有起码的尊严和骄傲。
(四)
自打从南天门上走下来,我好像就已经丢了魂。在这三十八天中,我们又失去了无数的弟兄,现在活下来的,连我在内,也就十来个人;而我曾经以为,已能够像朋友一样交心的虞师座,他也终于修练成了刀枪不入的唐基。
看着他给我们搭的那座桥,和他在桥对岸摆出的排场,那真是让我失望。如果真当我们是英雄,如果真的在乎这十来条炮灰的性命,应该设身处地地为我们想想,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个啥?
我在怒江中激荡着,顺着水流漂浮着,让水流冲洗着自己,心中模模糊糊地在想,我还没在南天门上垒够一千座坟,不,是三千座坟。
第15章
(一)
自从我们游过了怒江,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始终让我应接不暇。
先是迷龙在我们的鄙薄中收了唐基一千大洋的奖赏。真要佩服唐副师座,收买人心进行得如此□□,如此彻底,如此的触目惊心和无法抗拒。
然后紧接着,飞来了日本人的轰炸机群。我们只是条件反射地抢过枪来,对着有日本徽形的任何物体射击。我甚至木然到,没有注意到迷龙和烦啦已追着日本人的飞机进了禅达城的方向。而迷龙这个打懵了,又极度爱家、护家的瘪犊子玩意儿,终于给自己、也给我们闯下了大祸。
当我醒悟过来,努力追赶着迷龙和烦啦来到禅达城内,迷龙家门口时,我还是晚到了一步。闯下大祸的迷龙还傻傻地坐在炮位上不下来,而师部的宪兵已然出现在街头并正在围拢过来,同时围拢过来的还有禅达街头的百姓。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我考虑,也许我只是想过半秒钟,便做出了决定。我必须当着宪兵的面管教迷龙,哪怕把他打个半死,才有可能给我腾出点时间来为他去求情,去争命。
当我拿着劈柴,一下下地抽打着迷龙时,心中的痛苦已到了麻木。我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上官和雷宝儿目光中的仇恨和冰凉。我只是恍惚地想着,这是在求生,求生存,为我们炮灰团剩余的炮灰们求着生存。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