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 [火影]鳞(4)
其实也不会是别人,因为自从被带来这不知名的地方,我看过的人只有大蛇丸。
『人』指的是『活人』,那些跟我一样泡在罐子里半死不活的,不算。
继续顺着方向看上去,我对上那双耀眼的金瞳,即使隔着厚厚的玻璃和有色液体,灿烂度不减半分,恍若挟带着热度,使周遭冰冷的液体都升温不少,毕竟太阳晒在皮肤上,是热的不是?
细长的瞳孔直直盯着我,像蛇在评估猎物该张多大的嘴才吞得下去。
我不晓得他在看什么,他的视线很固定,不同于研究的逡巡,只是锁住我的目光,被看又不会少一块肉,哪怕真的会少一块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我目不转睛地看回去。
除了颈椎直着以便和大蛇丸对视之外,我的四肢成放松下垂状态漂在罐子的中间,平时紧闭掩饰鳃的皮肉完全张开,浅蓝色液体在我颈侧徐缓地一进一出,幸好我头发不长,免去排水孔堵塞的惨剧。
就算没有强烈水流,眼珠直接接触液体并不太舒服,但我舍不得眨眼,刀在清醒状态切下来神经反射绷紧肌肉都有办法忍住,这点冲动很容易压制。
大蛇丸偶尔才会出现,他在的时候我也不是能全程看得到他的眼睛,难得有正大光明的机会,多看一点是一点。
身处黑暗久了,每一次光明都是如此宝贵。
大蛇丸凑近了些,手掌贴上玻璃,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在探究我不明白的东西。
我歪了歪头。
细微的动作却招来液体的剧烈流动,暴露的眼珠刺痛感遽增,太强烈的刺激令我眼角肌肉抽动了一下,紧接着,有东西隔开了我的眼珠和不明液体,但并没有阻挡我的视觉,我看见大蛇丸笑了,金色的虹膜闪着光。
当我被变成两条蛇的手臂从罐子拖出来,湿淋淋地躺在手术台上,刀尖直奔我眼球的时候,我没感到太大的意外。
手倏地紧握成拳,左边的视野先是一片红然后全黑,不晓得是视力丧失于刀锋之下,抑或是单纯血流太多严密遮住瞳孔造成的。
我眼珠不动,直视天花板,方便大蛇丸下刀也免于他错手戳瞎我可能还能用的左眼,利用眼角余光捕捉细碎的金芒,不去掩饰痛楚造成的生理反应,如果装死没有意义,何必耗费额外的心力去压抑本能,本能的存在自有其道理,是身体的自然保护机制,虽然有时候会让我们死得更快。
兴许是我多次展现实验体的顺从,也可能是眼部就那么小没多大的研究空间,大蛇丸这次很快停手,清理完毕实验部位后头一次拿出块纱布,压在我无法视物的左眼,再用两条胶带交叉黏好。
他意味不明地笑出声,「倒是挺乖的。」
说着,拍了纱布一记。
我吃痛,然而没动。
等了几秒,没等到往常实验结束后的蛇体缠绕搬运,我转头看过去,大蛇丸弄了一团水球在空中搓手,垂眼看我,苍白的脸被灯光染上一层暧昧色泽,唇边的弧度未消。
「出门左转第三间。」
巴掌大的火球取代水团,飘在他摊平的手上方。
他就站在手术台旁边,小火球离我不远,暖暖的,他的眼睛映照火光,光彩流转。
大概被我还是没动作误导,大蛇丸又补充了一句:「你的房间。」
直到他离开,我还在想给我个房间是什么意思,表现良好的实验品可以多一点自由,多一点舒服生活的条件?
我继续躺了一阵子,等神经适应了伤处不断传去的痛觉讯号,眼睛的痛变得迟钝,才缓慢地坐起来,环视所在的房间,或者说山洞,定睛于大蛇丸落下的实验袍,起身披上。
这么久没穿衣服,有点不习惯。
定在门前数秒,我将手覆上门把,往下压。
仍旧是圆弧形石壁的阴暗长廊,间隔几公尺就一扇门,从大蛇丸的通灵兽判断,我猜让巨蛇穿凿山壁,需要房间的地方让蛇头撞一下,不就是个洞了。
至于少掉的石块,也许挖洞的蛇吃呢?
自得其乐地想着,左转,数到第三扇门,门并没有关紧,留下一丝空隙。
我伸出右手食指推开。
房间黑漆漆的,仅有一点点走廊吝啬分享的微光,这不影响我看清楚。
空间不大,开着门的厕所占一角、一张有点窄的单人床、一个和床差不多大小的透明玻璃缸,容一人走动的通道。
看着玻璃缸装满眼熟的浅蓝色液体,我有种被考验的感觉。
是要躺床,还是进缸?
第4章
自从莫名其妙醒在大蛇丸的实验室,不是被切就是被泡在各色液体里,时间感早丢得一干二净。
以前就算生活中只有黑暗,不是待在村里就是去执行任务或前往任务地点的路上,可以训练可以睡觉可以在有限但至少不只一个房间大小——这还是最近才有的待遇,之前都是罐子大小——的空间活动,苦无千本各式武器想练什么练什么,食物花样不多,也比纯靠那些用途不明的液体过活要强,同伴没几位好歹有人交流,相顾无言也算交流的一种……总之,‘一天’的界线还满清楚的,醒着活动完睡觉,就是一天。
在这里,我只能发呆,发呆得受不了就去找末绪跟矢尾,可惜在那边待得久不代表现实过得久,搞到后来,我也不晓得外界究竟过了几天。
也许我已经消失好几个月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按照村子的规则,我现在应该被登记为就地格杀的叛忍。
不对,杀之前还得确定我手上忍刀能完好回归村里才行。
刚离开矢尾末绪,一时睡不着没什么事好做,门被打开的时候,我立刻看过去。
“看来我没准备错。”
人未至声先到,带着愉悦音调的中性嗓音,大蛇丸站在门口,即使逆光面容模糊不清,那对金眸依旧亮得惊人,由于室内光线不足,竖瞳较以往宽胖,给人恍若遭盯紧猎物的颤栗感大减。
此前大蛇丸没有给过我任何食物,加上时不时把我放到手术台上里里外外的研究,身上有伤自体复原更是消耗能量,能活下去不饿死全靠各色液体的营养补充与缓和伤势,以我这段时间的评估,浅蓝色液体的疗效最佳。
床、水缸,看似二选一,然而结合当时的状况,房间没水没吃的,眼睛刚被戳了好几下,我能选的也只有一个,毕竟有条件的话想必没人喜欢维持残废状态。
我压着打磨平滑的玻璃片缘撑起身体,实验袍离开浅蓝色液体马上紧黏住肌肤,用加料的重量彰显存在感,服贴在头皮、脸颊边的头发尾端滴滴答答落着水珠,溅起的水花喷在脖颈附近,痒痒的。
他的视线下移,对实验袍被我拿来用没做评语,朝我走近。
几步路程,大蛇丸双手并没闲着,结了个很短的印,挂在墙上被我忽视的蜡烛于尾印结束的刹那点燃。
他站定后离我仅有一拳之遥,居高临下,迫使我得仰头望他。
蜡烛比刚点燃时亮堂,起到它应有的照明强度,足够的光线使竖瞳再度变回细长型态。
黑发男人弯腰,抬手伸向我的左眼,纱布早在我选择躺入水缸的当下拆去,令他毫无阻碍。
他的头发垂在我脸边,细细密密,织成一片帘幕,隔绝我的视野,我能看到的所有,只有大蛇丸。
哪怕湿漉漉的皮肤在阴凉的山洞中温度更低,大蛇丸的手指碰上来的时候,我仍不由自主地想颤抖,当然,长年训练养成抑制本能的习惯仍在。
指尖触上我左眼眼皮,细细地在眼周迂回,像在巡视领土。
我才发现,他的手指和我浸泡许久的低温比起来,是温热的,那我刚才是要抖什么?
总不会是怕痛,被切我都不抖了。
触碰不满足于尚未好全的左眼,慢慢往下滑,眼尾、颧骨、脸颊,直到下巴,大蛇丸捏着我的下腭,没很用力但意图坚定地把我往上提,我从坐姿拉高为跪姿,头高高地仰着,他则是站直身。
另一只手抚上我的颈侧,在由于脖子拉长而不再密合的鳃缝细柔地来回摩娑。
“基因没有拼接痕迹,也没有不同物种的排斥现象,查过近百年的资料都没有类似的血继限界。”大蛇丸的声音比他的触碰更轻更柔,彷佛耳语,里头藏着若有似无的诱惑,“你说,你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