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同人)[老九门]锦瑟+番外(52)
愧疚。
心里有愧,便会不忍,一旦心有不忍,便是将他的心剖开,再无防备地摆放在她的面前,任由处置。
但是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心怀愧疚呢。
他在参与围剿东北抗联的时候,心无愧疚,他在下属享乐枪杀普通百姓的时候,心无愧疚,他在吩咐管家处理那些情人的时候,心无愧疚,甚至他对于当初火车上对她犯下的事,更心无愧疚。
而唯一能令他心怀愧疚的法子,现在生烟亲手交给了他。
并且她毫不怀疑,后者一定会如计划般心肠冷硬,不让她失望。
她已经展开了剧本,随时准备按照上面的情节扮演下去,扮演出她最得心应手的角色,根本无需费力。
那一天,已经随着无法逆转的形式,步步逼近了。
在下个冬天来临之前,希望一切能够尘埃落定,她能够看见这个男人——
深陷愧疚,良心不安的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过度章
忽然想到如果双生花还在北平的话
明珠或许可以和佛爷凑到一对
八爷也可
只是从前没有经历捶打的明珠估计更仰慕强者
决定啦
番外就写平行世界发生的故事
第35章
几日后,等到钱明绍不再忙于公务的时候,生烟与他一起去了医院检查,她已许久没有出门,所听所闻的渠道除却通过家中佣人的私语,还另有其他办法,并非对于目前的形势一无所知。
生烟今日特意换了一件简约大气的衣裳,素妆清雅,伴在钱明绍身边,任谁都以为是他的夫人,而非情人,而他今日也换了便装西服,有意低调行事。
在车上的时候,窗外不时有持枪的日本军队巡逻经过,并检查可疑人员的身份证名,生烟看在眼里,有些忧心忡忡,不知潜藏在奉天的地下组织是否平安,并担心于先生在这里埋下的暗探。
自从她回到奉天后,一次也没有前往原记裁缝铺,一来没有遇到特殊情况,二来怕自己贸然前往,会为他们招致杀机。
生烟非常清楚,于先生早早派人潜伏在此,并非为了自己,更大的可能性是与东北抗联合作,利用在黑市的庞大关系网运送武器或情报,她断不能为了一己私欲,令他们筹备多年的计划前功尽弃。
她的手往衣兜里探了探,摸到一块小巧冰凉的物体,好似心里注入一丝力量,不再患得患失,那块怀表虽然老旧,她却时常随身带着,有时被钱明绍看见了,她便谎称是家中父母的遗物,至今未被怀疑。
今日出门她也照例带着,将它当做了护身符,每当触碰到冰凉表面的时候,生烟总会产生一抹怪异的想法,于先生就守在她的身边。
虽然用常理与科学难以形容,但仿佛冥冥之中,她们可以看见对方一样,彼此心领神会。
生烟遐思的时候,钱明绍揽了她的手,看出了她的心绪不宁,毫无顾忌道:“秋山藤二最近又发疯了,上回故意设计,从我这里没得到把柄,便开始疑神疑鬼,怀疑外面的人进了城,意图不轨,正满街搜捕呢,你莫要害怕,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每月都要上演一回。”
他安慰生烟,嘲讽意味却更重,如今他父亲升职,追捧者众,再无需看着秋山家的脸色过活,他也意气风发,虽说秋山藤二至今是他的上司,但两人如今只做表面关系,如履薄冰,背后相互仇视厌恶。
这门早已摇摇欲坠,形同陌路的婚姻,也即将走到了尽头。
他的副官充当着司机身份,无声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有意提醒,却清楚他的性子,最终谨慎沉默。
“有您在身边,我不害怕。”生烟将他的手移到自己腹上,嘴角含了一丝娇媚,道,“昨天晚上,我感觉它动了动,一定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这自然只是谎话,但钱明绍信以为真,轻抚了抚,如春风拂面,生烟眉眼笼着柔和笑意,轻轻问他:“绍爷,我们生个女儿吧。”
“在北平的时候,我喜欢与顾太太在一起,也是因为她的女儿伶俐可人,当时我便在想,如若您当了父亲,对待女儿定是万般宠爱。”
经她一提,钱明绍想起自己年轻气盛时做下的荒唐事,不由觉得若有了儿子,他定要日日糟心,说不准闹成父子决裂的场面,还不如女儿贴心乖巧,再与生烟一般美貌,那定是人人艳羡的场面。
他欣然赞同:“如若是个儿子,就彻底放养,但万一是个姑娘家,定要拿珠宝堆砌供着。”
生烟失笑:“您也太偏心了,万一宠坏了,我可不愿负责。”
她身上的淡香挥发在空气里,沁人心脾,钱明绍好几个月忍着没与她亲近,不禁嗓子有些干涩,凑近了近,意味分明,生烟看了一眼前座的副官,却没抗拒,主动将唇送了上去,轻轻擦过绍爷脸颊,落下一抹口红痕迹,她见好便收,稍稍远离了,带着娇俏笑意道:“绍爷,我们到医院了。”
柔软唇瓣的细腻温存来不及细细体会,钱明绍压了一腹火热,见她今日恢复了精神,意犹未尽道:“晚上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生烟不慌不忙,对他盈盈一笑,目含烟波,媚态生情。
这家医院是日本人投资建立,而后又招聘了大量日籍医生,平日主要为军官或其家属效劳,而极少接待东北的普通群众,医院门口有士兵把守,需要通行证才能进入,戒备森严,生烟曾听钱明绍说过,这里一位产科医生有多年经验,并是熟人推荐,非常可靠。
生烟进入大厅的时候,发现气氛有所异常,太安静了。
并非普通医院静止喧哗的静谧,而是飘荡在空气中的冷肃刻板,她所见的病患护士,全部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却又如没有主观意识般的提线木偶,缺了生机。
不似北平时她去探望顾太太,尚与护士说笑,在这里呼吸声似乎都是奢侈,如同踏进了一座无声空寂的坟墓。
钱明绍拦下护士,两人用日语谈论了一会,前者牵住生烟的手,一同向着楼梯的方向过去,他告诉生烟:“办公室在三楼,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只需要做基本检查,别担心。”
说话间,一位面带口罩的医生从她身边走过,双目有些冷淡,身后随着一位步伐古怪,扭扭捏捏的护士,也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生烟以寻常眼神打量了一眼,后者却加快了脚步,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有些眼熟……
但是这里好似没有一个正常人。
他们经过二楼走廊的时候,见某间病房门口守着两个扛枪的卫兵,钱明绍微恼:“无论在哪都不得安生。“
与他的心态不同,生烟暗自打量了一眼病房周边的环境,无论坐等的家属,或是负伤的病人,都似有似无地注意着那里,并非好奇,而是警惕。
空气中隐隐蔓延出一股粘稠又危险的气息,山雨欲来,危机暗伏。
不知为何,她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仿佛今日将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重要事件,内心惶恐不稳,本能地选择避开此地,回到安全缓冲的地段。
但是当她做完了一系列检查后,这种跌宕起伏的心情依旧没有好转,懂得国语的护士向生烟转述医生的话,她却放空了思绪,全然没有细听,一直思索着二楼的那间病房,以及这里异样古怪的氛围。
能够令卫兵如临大敌地守在门口,里面的病人至关重要,若非身份重要的日军将领,那就是……
她的同伴。
在东北反抗挣扎,不愿认命的地下工作者。
生烟想清楚这层关键,心重重沉进了冰窟,彻骨严寒顺着心脏,涌进了每一条相连的血管,令她浑身冰冷,面色蓦地白了。
护士却当她不舒服,连唤了几声“夫人”,钱明绍心焦不已地握住她冰冷的手腕,生烟回了回神,后背出了冷汗,却勉强对他笑了笑,隐瞒道:“刚刚……孩子又乱动了,这次有些用力。”
钱明绍吁出一口气,正要说话的当下,外面却传来一阵凌乱匆忙的脚步声,远远夹杂着一两道枪鸣,护士面容仓皇,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钱明绍虽着便装,却习惯随身带着手/枪,以备不测,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医生一眼,联想到二楼的某间病房,以及卫兵所穿制服颜色,包括这些眼熟的手段目的,心中有了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