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听我说!(149)
梧桐苑顿时躁动起来,丫头婆子们聚在一起,猜测着大小姐去哪儿了?难道又偷偷溜出去了?不知怎地,大家同时有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最后,日常负责管理梧桐苑下人的周妈,赶去将此事禀告了江氏,谁知江氏听完之后,却不甚在意,道:“这丫头,肯定又带着袭春和暖冬偷偷溜出去了,等她玩儿够了,自然会回来。”
“可是,奴婢瞧着,有些不大对。”周妈面上露出担忧的神情,“大小姐房中的一些东西,也不见了。”
“什么东西?”江氏道。
“几套男装。”周妈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想必带着两个丫鬟,换了男装出的门。”江氏端起茶抿了一口。
“可是,女装也不见了几套。”周妈犹豫道。
“好了,周妈,”江氏“碰”的一下,放下茶杯,看着她,“思宁不过是贪玩儿,不必担心,你只需回去嘱咐院子里的下人,守好自己的嘴即可。”
周妈一惊,以为自己多嘴多舌引得主母发怒了。这位主母脾气大,不能轻易得罪了。
于是,周妈称“是”,躬身退了出去。但还是免不了心中的疑惑,两个丫鬟,因为经常跟着季思宁出门的缘故,备有几套书童的衣服,怎会穿小姐的?
此时走廊因为婚期将至的缘故,被挂上了红色的绸缎,周妈看着这一切,回想刚才夫人的反应,突然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流露出惊慌之色,伸手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尖叫出声。随即,埋下头疾步回了梧桐苑。
当天夜里,季思贤回府,想起了几日前姐姐找他的事情,便脚步一转,往梧桐苑走去。
不久,季思贤脚步匆匆从梧桐苑出来,直奔江氏的落花谢。此时,季白也在。
季思贤顾不得礼仪,直接道:“爹,娘,姐姐不见了!”
闻言,季白夫妇对视一眼,季白道:“既如此,就派人去找吧。”
“儿子已经吩咐下去了,全府下人都出去找。”季思贤道,神色紧张。
季白点头。
许是察觉二人反应太过平淡,季思贤眉头皱了起来,疑惑道:“爹,娘,你们看起来,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二人看着儿子,不知从何说起。
第九十七章
听完季白夫妇的解释,季思贤的心情可谓破浪起伏,心里委实惊讶了一番。
“这么说,姐姐这是逃婚去了?”季思贤道。
“今日午时,周妈就来禀告了你姐姐失踪的消息,娘拖着不让她宣扬,不过是为了给你姐姐多争取一点时间,如今,是瞒不住了,也不能瞒,否则,恐会连累季府。”江氏道,脸上不免忧虑。
“夫人放心。”季白安慰,随即对着季思贤道,“你亲自带人去找,不要声张,但样子要做足。”
季思贤明了:“儿子明白。”说罢转身去了。
不久后,齐王府书房。
萧一急匆匆地走进来:“王爷,季府情况有些不对。”
赵业从折子中抬头,目光向他射去:“怎么了?”
“季大小姐,好像不见了。”萧一道。
“怎会不见?”赵业的眼神已露寒光。
“今日,季大小姐一整日都没有现身,刚才,季少爷带着人出了府门,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赵业倏地起身往外走:“你怎么不早点说,季府周围的探子呢,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萧一跟在赵业身边,边走边解释道:“属下无能,只是季大小姐就像凭空消失了般,咱们的人竟然毫无察觉。”
“毫无察觉?”赵业顿住脚步,眼神微眯,随即又疾步向外走去,“一个人难道能凭空消失?本王不信。”
季思宁的消失,在京都掀起了轩然大波。朝中有人得知此事之后,在朝堂上弹劾季白教女无方,季思宁逃婚,等同抗旨,请求崇正帝下至降罪。然而,更多的人却是看清了形势,不敢贸然开口。
如今,镇北王风头正盛,极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皇帝,这养大镇北王的季府,如何能够得罪。再者,齐王纵使大怒,却没有动季府的意思,这不还是因为季府不能动吗。
崇正帝睁开了微闭的眼睛,看向在队列中埋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季白,道:“季爱卿,此事你是否能给朕一个交代。”
季白出列,道:“启禀皇上,微臣有罪,教女无方,微臣甘愿辞官,向皇上和齐王殿下赔罪。”
“辞官?”崇正帝看着殿下的季白,暗道老狐狸。
“是,微臣孽女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微臣惶恐。”季白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季家有丹书铁券的事,崇正帝自是知道的,况且,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季府对皇家有恩,对他这个皇帝有恩,若是他因此下重手惩治季府,在天下人面前都说不过去,但若是一点处置都没有,他这个皇帝的威严往哪里放?
个中轻重,还需权衡啊。不过,季思宁逃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崇正帝看着跪着的季白,眼神意味不明:“行了,先别忙着请罪了,还是先把你女儿找回来吧。”
自此朝中众人才知道,季府圣眷之浓,不可撼动。
几日后,镇北王府。
“王爷,大小姐上了船,看样子是准备从水路南下。”玉山道。
季城在棋盘上放下一枚白子,又放下一枚黑子:“让人跟紧了。齐王的人呢?”
“齐王的人已经发觉,属下们极力阻拦,务必让大小姐顺利南下。”玉山道,“不过……”
“有话直说。”季城道。
“主子,齐王亲自带人去了。”玉山道。
闻言,季城将手中的白子放到了棋盘边角的一个位置,道:“亲自去了。”
玉山道:“齐王殿下似乎下定决定要将大小姐找回来。”
“眼下是谁在跟着?”季城道。
“秦风日夜紧随大小姐身后。”玉山道。
那天夜里,自季思宁带着人上马车,便被季城的人盯上了。当时玉山将这一情况禀告之时,季城抿嘴一笑,随即吩咐秦风带着人跟在身后,暗中保护。
季城起身道:“备马。”随即向外走去。
“主子准备亲自去阻止齐王?”玉山跟在身后。
“秦风还不是齐王的对手。”季城的脚步没有停。
玉山沉默。
通往南城的渡口处,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身边带着一个丫鬟,正快步向渡口船只走去。
丫鬟正准备扶着女子上船,身后一道利剑射来,落到了前面的乌篷船顶,颤鸣叫了几下,不动了。
这一箭,惊得二人一动不敢动。
“季思宁,你敢走一步试试!”齐王看着那个黑色披风的身影,厉声道。
他的脚步声在身后慢慢靠近,二人控制不住地颤抖,但始终没有回头。就在他快要搭上那黑色身影肩膀的那一刻,一道寒光略过,是秦风赶到了。
二人即刻交战起来。
秦风道:“大小姐快走。”
“你敢!”赵业道。
身后是寒兵交接的声音。
女子闻言,稳了稳身形,带着丫鬟上了船。船夫即可启程,欲载着二人离开。谁知,才摇晃船桨,便被一剑封喉,是萧一。
船舱内的二人透过帘幔隐约看见船夫倒下,发出了短促的尖叫。
萧一转而上岸,与玉山战了起来,赵业得以脱身,转身上船,他看着帘内的那人,眼眸深深,酝酿着滔天怒意。
“是你自己跟本王回去,还是本王抓你回去。”赵业咬牙切齿,话语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他嘴里挤出来。
仓内二人没有动静。
赵业见状,再无耐心,伸手掀开帘幔,就在这一刻,一道剑光略过,使他不得不收回了手。
是季城。
赵业看着来人:“来得倒是快。”
“让她走。”季城道。
“休想。”赵业道,“她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想来你有所误会,”赵业道,“她,从来都不是你的人。”
“难道是你的?”赵业讥笑,“你可别忘了,她跟本王是什么关系。”
季城凝视他片刻,眼神中压抑着某种东西蠢蠢欲动,最后露出同样的讥笑,说了一句话:“她是季思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