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听我说!(150)
只这一句就够了。如今她是季思宁,而不是夏子清,更不是齐王妃。只这一句就足够点中赵业的痛穴。
果然,赵业眼中闪过一丝隐痛,拔剑向季城,二人亦战了起来。
季城道:“玉山,开船,送她走。”
“是。”玉山摆脱掉周围的人,飞身上船,将船摇离了岸边。
随着打斗的声音逐渐远去,玉山对着船舱道:“大小姐,您说您没事跑什么,主子本来已经安排好,结果您来这么一出,逼得主子不得不改变计划。”
船舱内的二人对视一眼,一人道:“玉山大人,您的意思是?”
玉山听出了袭春的声音,道:“主子根本没想过让大小姐嫁给齐王。”
“那为何都快临近婚期了,二爷都没有任何动静。”还是袭春的声音。
“那是因为东西还没运到啊,没那东西,如何能让皇上改变主意。”玉山解释道。
“东西?”仓内二人眼中满是疑惑,“是什么东西,竟能改变皇上的金口玉言。”
“现如今,说了也没用,还是等以后,主子亲自跟大小姐解释吧。”玉山道。
仓内陷入寂静,没人再说话。
玉山像是突然想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袭春,大小姐怎么只带着你,暖冬呢?”
舱内二人无言。
玉山划桨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眼中惊疑不定。
“簌”地一声,门帘被掀开,阳光照射进来。袭春惊恐地看着船舱外的玉山,而玉山却紧盯着披着斗篷埋着头,看不清面容的那人。
“抬起头来。”玉山道。
那人先是不动,随即掀下帽子,缓缓地抬起了头。
“是你!”玉山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坏了。
季城和赵业已经停止了打斗,看着跪在面前的二人,皆脸色铁青,神色不明。
季城周身冷气乱窜:“她去了哪里?”
这名黑色斗篷女子,正是暖冬。
季思宁早就想到,季府内有季城的人,季府外,有赵业的人。为了顺利躲过这两批人的注意,着实费了她一番心思。
袭春暖冬二人,暖冬的身形与她相识,她让暖冬扮作她,带着袭春引开视线,而当该走的人都走了之后,她才从另一个门离开。
至于她去了哪里,连这两个贴身丫头,都不知道。
二人颤颤巍巍道:“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小姐走之前说,不告诉我们才是最好的,所以,什么、什么也没说。”声音越来越小,头越埋越低。
闻言,赵业季城二人皆默然。
赵业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神色复杂,诡秘难辨,随后嘴角扯起一个僵硬的弧度,不发一言地带人离开。
最终,袭春被送回季府,而暖冬,随着季城回了镇北王府。
书房内。季城背对着众人,思绪万千,久久不语。屋内很安静,针落可闻,但是没人敢出声打扰。
暖冬独自跪在中间,埋着头,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她想起季思宁临走前对她说的话。
当时,季思宁问道:“暖冬,害怕吗?”
暖冬道:“小姐,奴婢不怕,小姐不怪罪奴婢,奴婢就很感激了,奴婢想借此机会将功赎罪。”
“暖冬,”季思宁道,“你跟袭春,早晚会被发现,袭春最终会被送回府,而你,将会独自面对镇北王,但是你不要担心,他不会杀你,到时候他问什么,你如实说就是,不用有所隐瞒。”
暖冬点头:“小姐,奴婢会尽量为你拖延时间的。”
“奴婢也是。”一旁的袭春连忙道。
季思宁拉住二人的手,握在一起:“袭春,暖冬,此次一别,怕是要许久不见了,你们在府里好好的,不要太想我。”
“小姐。”二人一起扑进季思宁怀里,泪洒一番不提。
回想这一幕,暖冬定了定神。
这时候,沉默良久的季城终于说话了,只听他道:“她是何时发现的?”
暖冬明白他问的是什么,道:“小姐恐怕早就发觉了,只是在王爷被封为镇北王,在府中设宴那日,小姐才对奴婢挑明。”
“已经这么久了。”季城道,“那你之后还如常汇报,也是她吩咐的?”
“是,”暖冬跪在地上,低声道,“王爷恕罪。”
季城笑出了声:“好一个季思宁啊。”语气中有讽刺,有无奈,仔细揣摩,竟还有一丝宠溺和骄傲。
“小姐说,”暖冬想了想,道,“是为了让王爷安心。”
季思宁让暖冬继续向季城汇报,是为了让季城放松警惕,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知道,季城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她若越是与他作对,他便越是看得紧,还不如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但是,季思宁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因为暖冬原本就是她的人,本身就心怀愧疚。若是旁人,她也许不会做出如此选择。
然而,现下被暖冬如此一转述,就变了个意思,竟是为了季城着想了。
暖冬本是想为季思宁缓和一二,谁知季城早就看透了真相,冷笑道:“她自是为了让本王安心,安心,让她走罢了。她是早就防备着本王,早就预想有这一天。”
玉山第一次见自家主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不禁低头暗笑,季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身旁的秦风见状,给了他一个冷眼。
玉山收到,亦一个眼神看去:“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秦风眼睛一斜:“闭嘴。”
玉山继续埋头,自得其乐。
二人的一番无声对视,季城没有察觉。他现在全副心神,皆是季思宁去了哪里。
他抬头望向窗外的余晖,只觉得今日的落日异常刺眼。她已经消失了五六日,这些时间,足够她走远了。
他收回视线,转身出去,眼中冷意棱棱。
最后,季白因教女不严,被罚俸一年。这个惩罚与季家来说,没有丝毫影响,可谓只是走个过场,亦让众人大跌眼镜,越发明了季家如今的地位。
时间过得很快,深秋转入浓冬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大雪覆盖了街面,寒梅绽放,浩然独立,而梧桐苑内还是像主人仍在似的,有条不紊,丫头婆子们各归其位,似乎下一刻,主人就会归来。
镇北王府和齐王府,几乎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人马,分散到四处各地去打听季思宁的下落,然而了无音讯,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而这两座府邸的主人都是桀骜不驯的性子,不相信将这天下翻个遍,还找不出一个人来。
他们各行其是,互不干扰,却又各自注意着对方的动向。有着同样目的的二人,仿佛又恢复了当年的默契。
然而,这只是针对这一件事而言。朝堂上,二人毫不退让。
第九十八章
这日散朝出来,季城顾远二人站在殿外。
大雪飘飞,似为大地新装。
顾远的眼神随着一片飘雪缓缓落地,随后道:“难道她真的像这雪花一样,藏到地底下去了,派人找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点消息。”
季城亦看着漫天大雪,默然。随即举步,慢慢向宫门外走去。
见他离去,顾远微微叹了口气,眼神望向远方,语气幽幽:“季思宁,你到底在哪里?”
季城回府之后,像往常一样,将自己关在书房内,闭门不出。
门外,玉山道:“你说,主子这样多久了,难不成大小姐一日不回来,主子便一日这般。”
平日里少言寡语的秦风,这次颇为同感地回应道:“是啊,还是大小姐在的时候好。”
“是吧,你也这样想的吧,”玉山道,“大小姐不在,主子每日都绷着一张脸,咱们做属下的,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这段日子以来,季城周边百米以内,都弥漫着一股低沉的气息,凡是府中下人,都默契地保持缄默,但最苦的还是跟在季城身边的二人,时不时就要忍受主子的冷气和怒火。
“你说,要是当时主子将误会解释清楚了该多好,大小姐也许就不会离开了。”
“那东西,怎么能随便提及。”秦风道。
“也是,”玉山道,“只是苦了主子了,明明……唉。”
同一时刻,京都城外,镇国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