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请自重(5)
梁辛又吓又摔有点懵圈了,屁股落地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
尼妈妈滴!
她抬头一看,对方立在廊柱前,许是由下而上的视觉效果,这体型分分钟秒杀她啊!
好在对方不准备弄死她,否则再多拎两分钟她一准得断气。
“来人呐——抓贼啊——”
在咽了几下口水后,喉部得到缓和的梁辛再度发出求救嘶吼。
“你这死女人……”
对方被她吼得措手不及,这音量在夜间又足够惊动整个别院,便愤愤瞪了她一眼,只能咬咬牙先逃窜了。
梁辛松了口气,一下子瘫软在地,像只被捞上岸的鱼,张口竭力呼吸。
闹出动静失了清白?真是笑话,她不闹出动静才更容易失去清白好么?当她穿次越就智商欠费没处充值?
警察叔叔的宣传肯定靠谱,遇见歹徒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和叫,不闹出动静难不成要她保持缄默任人为所欲为?
“姨娘!姨娘您是伤到哪儿了吗?林妈——林妈快来呀……院里进贼了……”小毛无比惊恐的嗓音比她主子高出了好几个调,高得把怀中熟睡的小主子给惊醒了,于是又一个尖锐哭声加入这场嘈杂。
梁辛都被气笑了。
“我没事,快哄孩子。”
她扶着廊柱坐起,只觉得四肢无力,仍十分后怕:“我喊的是抓贼,想吓退那人,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出来做什么?还把小猴子抱出来!要是遇上贼人,也就是多送几个人头。”
这偏僻乡村小院,建在山前远离村民,别说杀个把人不成问题,就是屠光了也不见得会被人发现。
这治安太没保障。
没巡警没监控没保安没红外线安保系统……这豪华古风小院看来也不豪华。
人家土豪的别墅可是鸽子都飞不进去,哪像她这里,小偷串门比走亲戚还自然,悄无声息站她背后都没发觉。
“奴婢听到姨娘的声音就冲出来了,但怕小姐一个人在屋里被偷就回头去抱小姐了……”小毛轻拍着被惊吓的孩子,捋了捋主子说的话,也吓得一声冷汗。
幸好贼人已跑,否则小姐若有个好歹,她可是死几次都不够赎罪。
“小毛你记住,以后再遇这种事,要是没逃走的把握,就锁好门窗抱好孩子,准备个自保的武器躲起来,千万不要冒失冲出来。有救人之心固然高尚,但凡事要量力而为,命只有一条,出来送死就太愚蠢了。”梁辛被那人吓得半死,此时想想这最后一进只有她们主仆这三个弱女子,真有人起了杀心还不跟碾死几只蚂蚁这么简单?
于是更加惊魂未定。
“姨娘……”
小毛眼眶泛红,望着自家主子只淌泪。主子这话里的意思她听得明白,岂能不感动感恩?
此时小猴子挣扎着要扑向母亲,哭声含糊不清地夹杂着类似“妈妈”的无意识称谓。
梁辛起身拍了拍衣襟,伸手接过了哭得小脸颤栗的娃,叹声道:“别哭了,也不用等林妈林叔,今晚他们打了酒的,应该正醉着。去帮我烧点水来,得冲个澡换身衣服。”
这一事让她醍醐灌顶。
这两月的悠闲太平给了她一个假象,忽略了这个身份和处境带来的潜在风险。
她居然还有空闲在这伤春悲秋,没准想要她命的敌人都已杀进来了!
不过,被惊吓的梁辛当真想多了。
秦家若有谁不想留她,哪里能悠闲到现在?她们母女对秦家的影响力委实微乎其微。
后院西墙的另一边,狼狈□□的某人因挂到荆棘栽在了月季堆里,被扎得弹起又坐到了旁边那株老仙人掌上……
扭到脚不说,还扎了一屁股刺,比起梁辛的受惊,他这一身外伤更不光彩。
“你压坏了一片月季,坐断了半株仙人掌。念你今晚是好心替我办事,虽然你这模样必然没办成,但我仍记你几分苦劳,明日让人送两盆娇容三变赔我便算了。”他惦记那两盆三色牡丹已有时日,正巧借机让这小子送上门来。
秦周轻咳了一声,云淡风轻地将敲诈说出了口。
“什么?娇容三变!”
魏子秋不顾疼痛,犹如炸毛的野猫从花丛中蹿了出来,斜着半边的身子指着眼前这家伙痛斥:“好你个秦老四,我怎么觉得你这落井下石有点猫腻?你说你是不是下了套有意引我来?我看你跟隔壁那女人定是一伙的!”
识人不清,交友不慎呐!
他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一腔热血来助这别扭鬼查那心怀不轨的姨娘……怎么就没听爹娘告诫少搀和秦府的腌脏事?!
“我为了两盆破花给你下套?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我大哥那侍妾虽心机深沉歹意百出,但家丑不可外扬,我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才敢拿大哥屋里人给你做消遣!别忘了是你追着我问,求了我半日后自告奋勇去□□的。”秦周冷眼一扫,盛气凌人地转身离开了。
有心无心只一线之隔,魏小子这么蠢,便是大哥追究起来他也说得清。
“我原只是问你隔壁的知音……”
魏子秋皱着一张黑脸委屈极了,明知被坑了,自己却也理亏辩驳不过,只得灰溜溜跟上,蔫拉吧唧地道:“你大哥弃了那姨娘是对的,我看她虽在身段皮肉上有几分过人,可心肠定是毒辣的。”
他还没来得及探话就已认识到她的厉害了!
“你若要拔刺,可命串子领你去李大夫的厢房,不过留宿得再加一盆绿玉。”秦周招手叫来小厮串子,使了个眼色丢下一句话回屋歇着去了。已是白等了半宿,此时也问不出他要的结果,待天明再细问经过吧。
“我这刺拔到天亮也拔不完啊!”
魏子秋哀嚎了一声,头疼得无以复加。秦老四最是别扭,可琴艺高超,若此次不处理好今后就别指望请他出去充门面了。
绿玉好说,小妹那里就有一盆,哄一哄便能骗来,可娇容三变是一毛不拔的老爹养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成天宅在家中的秦老四怎如此清楚他魏府的花花草草?
☆、005
“你觉得我在秦家得罪得最厉害的人是谁?有权力有手段的那种,她有没有可能想弄死我?”
“我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惊天大秘密?走漏风声会死人的那种。”
“你们这儿的网红强盗有哪些?会入室作案的那种,比如窃贼采花贼或收订金买人头的那种?”
“依你多年的工作经验来判断,你觉得林妈林叔是谁的人?会不会是秦家某人的间谍或双面间谍?”
“你觉得咱们如果离开这个别院,能不能留下条命换个地方生活?你们这儿的律法和治安怎么样?靠谱吗?”
“你知道我有多少财产吗?放在哪儿……”
天色微亮,被娃哭醒的梁辛就再无睡意。平时能睡个回笼觉到林妈把早饭送来才磨蹭着起床洗漱。
这过程眼睛还是闭着的。
今天喂饱小猴子后,上下眼皮跟撑了支牙签似的,合都合不上,干脆拖住要去干活的小毛,机关枪般将腹中所疑一股脑问了出来。
但也仅此而已。
小毛若是能回答,这俩月她的旁敲侧击就能将这些答案挖掘得干干净净了。
“姨娘,奴婢——”
“别奴婢,我!从今往后你不改也得改,还有对我的称呼,叫不出姐就叫名字。”再度绕到这个问题上,这次梁辛神情严肃,目光凌厉。
若离开这个别院,最好就当姐妹相处,免得这些称谓给她们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做姨娘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有志气的丫鬟都不屑。
“奴婢……我……我不知道姨娘您的名字啊。”小毛十分别扭地尝试新的称呼方式。
她是半路卖身为奴,进秦家已八岁,自然不比家生子懂礼数,那一年真被打怕了,大概快将这卑微身份刻入骨血。
“啥?你不是跟了我挺长时间吗?还是我的闺名比较难记?”这倒令梁辛诧异,按理她的贴身丫头应该熟知她的底细。
因仔细观察过,这皮囊的外貌与她只是近似,就怕未必同名,她就不敢轻易自报姓名。
“在秦府,姨娘只有姓,便是丫头被哪个主子招进屋也要废了名儿,三爷屋里的邹姨娘原先就是做针线的香雪,只是再无人叫过此名。您是大爷纳进府的,奴……我只知道您姓梁。”小毛微锁眉头努力回忆,却似乎从未听人提过主子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