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圆梦录[重生]+番外(205)
“你想好了？”
“嗯。”
黑暗里，兰贺没有动静，只有紊乱的呼吸声由上至下笼罩着冷懿生，她忐忑、期待、乖巧地等着。
她没等多久，渴望的一切便接连而至。
他们初经人事，食髓知味连着几个夜晚都在黑暗里放纵。
后来冷懿生来月信，兰贺冷静下来。
“冷懿生，你想好要当母亲了吗？”
冷懿生迟疑着没有回答，人在发愣。
兰贺知道她没准备好。
此后的夜晚，他们再没放纵自己，不是因为政务繁忙先后入睡，就是抱在一起耳鬓厮磨，互相取悦，折腾上半个时辰。
冷懿生时常沉浸在风起云涌般的颤栗里，心里的花儿绽放，眼角眉梢都是青涩的风情，接连的愉悦过后，她就没心没肺地打瞌睡了。
这一夜，冷懿生再难入睡，兰贺再不克制。
相信
辰正，众将都聚在刘怀棠的营帐里，上报军务后继续商议围攻北珑城的计划，众人出谋划策，纷纷献计，但对于一向易守难攻的北珑城来说仍是没用。
刘怀棠知道，北珑城是怎么破的，就得怎么收回来，强攻只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罗延之和罗机的人脉枯竭了，昔日的图尔友人早已听闻他们入朝廷为官，都不再与他们有书信往来。他们因此无法探得北珑城里的官员来路。
计划仍困于方寸之地里。
李大走了神，诧道：“今日皇上怎么不见人影？”
他说起来，其他人也相继发觉，平日里一大早就能看见年轻皇帝的身影，不是在这边转悠就是在那边溜达，但今天都这个时候了，他们似乎都没瞧见。
冯三碰了一下李大胳膊，“傻啊？陪媳妇去了呗。你们有谁一早看见皇后吗？没有吧？”
皇后也是个坐不住，一早就到处跑的人，但今天他们也谁都没看见皇后的人影。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时候，柳昭实急急跑进来，“大将军，我二哥来了。”
刘怀棠下意识看向柳昭星，“你二哥？不是在安西吗？”
柳昭实道：“他在帐外。”
刘怀棠勾勾手，柳昭实转身出帐，再回来时身后多了柳昭盛和一个年轻男子，两人身穿玄色披风，一身雪飘过的痕迹，看起来时不分昼夜，不分阴晴赶路而来。
柳昭盛朝刘怀棠拱手行礼，“见过大将军。”
他身后的男子低着头，迟疑着学柳昭盛的样子行一礼，但未出声。
柳昭星瞄着他，疑惑道：“从兄？”
刘怀棠也打量了此人，道：“柳将军，你不在安西平乱，到这来做什么？这位是？”
柳昭实道：“大将军，他是已故安西大都护柳枫的儿子，副都护柳温卿。”
此时，柳温卿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接受帐内众人好奇目光的审视。他的眼睛里有一团灰色的雾，蒙蔽着他的一切情绪，叫人从他眼里看不出一丝波澜。
柳昭星道：“从兄，你没死？”
柳温卿淡淡地睨着他，依旧是什么话也没说。
柳昭盛道：“大将军，听闻皇上在此，末将前来，是想求见皇上。”
刘怀棠眉一挑，警觉问：“哪里听来的？”
柳昭盛道：“图尔军。右贤王虞密火攻滕州城一事已经人尽皆知，他的目标是皇上，他从哪里听来的末将并不知。末将相信，皇上在滕州定然不是空穴来风。”
柳昭盛就剩没把他们被图尔军阴一把的事实说出来。
刘怀棠道：“柳昭实，先带柳将军和柳副都护下去等着。”
柳昭盛道：“大将军，末将找皇上乃有要事禀报，无法等。”
“要事？”刘怀棠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一圈，最后落在柳昭星身上，风轻云淡吩咐道，“车骑将军，你带他们去见皇上。”
柳昭星平静的脸色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怀棠，印象里他也没得罪他。
尽管现在不早，但谁能保证他去了不会扰天子清梦。
柳昭盛向弟弟投来迫切的目光，柳昭星只能硬着头皮应道：“是。”
这时，柳温卿抬手指向罗延之，“我要他跟着。”
罗延之微蹙眉头。
刘怀棠也是大方，“那罗侍郎也去走一趟吧。”
走出营帐，柳昭星的步伐有些沉重，他不禁问柳昭盛，“二哥，你们来此是为何事？安西战况如何了？”
柳昭盛看一眼默不作声的柳温卿，言简意赅道：“从兄想知道京城的变故。”
柳昭星忽而无语凝噎，看见柳昭盛，他就想起柳家军围城那一天，柳广南看见他时是如此松懈，以至于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拿下，并将他送上绞刑架。
这件事的详细，柳昭盛应该已经知晓。
柳昭星想对他说声抱歉，但却说不出口。
罗延之有意无意地睨着身边三个姓柳的，特别是柳温卿，但这人点了他之后就再目不斜视，一副根本互不认识的模样，令他诧异极了。
四人一路无言，经过马厩时，水心刚好从里面走出来，罗延之和柳昭星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仿佛看见救星一样看着水心。
罗延之转着扇子轻声叫道：“水心姑娘。”
水心转过身，暗道麻烦，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侍郎大人、柳将军。”
“皇后娘娘是在马厩里吗？”
水心简短道：“皇后娘娘在驿站里。”
罗延之和柳昭星对视一眼，又道：“水心姑娘这是要回驿站了？”
水心摸不着头脑，想说不回，又仿佛能从罗延之和柳昭星脸上看见应该回答的答案，于是只好道：“是。”
有水心作伴带路，罗延之和柳昭星显然轻松了。
五人走到驿站后，水心去禀告，很快回来带他们入内觐见。
帝后正在用膳，罗延之等人走进门时，兰贺轻轻搁下长箸，意外地看着他们身后的人。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冷懿生用手捂着嘴，咬的一口饼还没嚼完，一下子看见陌生人，连忙嚼得更快。
她还以为只是两个熟悉的表兄，可以不用端庄有礼。
想到这，她幽怨地看向一旁的水心。
兰贺微微愕疑道：“二表兄怎么来了？”
柳昭盛道：“臣带安西副都护柳温卿来向陛下请罪。”
柳温卿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兰贺，年轻帝王的模样与他想象中有种诡异的相似。说起来，他只见过他小的时候。
兰贺对上柳温卿怅然的目光，想起柳枫的死，想起他给太后的忠告，心里一片唏嘘。
好在，柳温卿没死。
“平身。”
冷懿生咽下嘴里的食物，低声对兰贺道：“陛下，我先出去了。”
兰贺扣住她的手，用其他人也听得见的声音坦然道：“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这段日子里，大营里所有人都知道，帝后和睦，如胶似漆，纵使皇帝在论军政大事，皇后也是不必回避的。
罗延之和柳昭星都见怪不怪了。
柳昭盛和柳温卿刚来，对此一无所知，此时听兰贺这么说，他们都不约而同看向冷懿生，对这位皇后的印象还停留在寄居外家的孤女上。
冷懿生乖乖坐在原位，对于柳昭盛和柳温卿的克制的惊奇的目光，她几乎都习惯了。起初，连自家的表兄也都这么看她，对她能得到兰贺如此恩宠一事都感到不可思议。
兰贺起身走向四人，罗延之和柳昭星分立两旁，他看着柳昭盛和柳温卿道：“请罪之言从何说起？”
柳温卿眸中的灰雾散去，只剩一汪死水。他颔首下跪，“安西大乱之际，罪臣投入图尔左贤王麾下，助纣为虐，致使安西四镇陷落敌军之手。”
他一言让屋里的人都猝不及防，错愕一瞬。
水心暗道大开眼界了，竟然有傻子上赶着认通敌叛国之罪。
柳昭盛也下跪道：“陛下，柳副都护只是以为柳家发动兵变，篡位成功，为了报杀父之仇，不得已才转投图尔。”
柳昭星不明所以，但他姓柳，这事无法置身事外。
他无声跪地。
罗延之纳闷地看着，自知自己绝对清白，但素昧平生的柳温卿点名要他也跟着来，不免令他有几分不安。
兰贺沉思着踱步到圆桌旁，又踱步回来，“柳家勾结图尔，你为报杀父之仇投靠图尔？”
柳温卿一脸悲哀道：“柳家勾结图尔、歧音，志在篡位，天下三分。但据罪臣所知，他们只是此时同船一心，视陛下为敌。图尔国君早有预谋，待柳家围城，弑君篡位以后，他将协助柳家踏平歧音，而后再将柳家取而代之，入主中原，以成一统霸业。